"哥,我没事。"他笑着转过脸,却发现谭若川正凝视着自己,目光深沉得令人心悸。车停在红灯前,世界突然安静得只剩下雨刷器的声响。谭小拾看见谭若川喉结动了动,镜片后的眼睛像是酝酿着一场风暴。
"叮——"手机提示音打破了暧昧的寂静。时风发来消息:"明早提前到七点,嫌疑人情况特殊。"
谭若川收回目光重新启动车子:"明天我送你。"
"不用!"谭小拾声音拔高了八度,"那个...队里安排统一行动。"
谭若川眯起眼睛,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谭小拾赶紧投降:"好吧,是分尸案。但你别告诉枫哥,要不是他又要去找队长的麻烦了!"
"谭小拾。"谭若川一字一顿,"你答应过我..."
"不参与恶性案件嘛。"谭小拾小声嘀咕,"可我是刑警啊。"后视镜里,他看见谭若川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刘家别墅的装修风格特别像老宅,连那个..."
"刘家?"谭若川猛地踩下刹车,"死者姓刘?"
谭小拾被安全带勒得生疼:"对啊,刘明远,明远制药的老板。哥你认识?"
谭若川的表情瞬间恢复平静:"商业酒会上见过。"他重新发动车子,语气轻松得有些刻意,"他们家保姆做的马卡龙不错。"
这个生硬的转折让谭小拾眯起眼睛。他太了解谭若川了——每当提到父母车祸,哥哥就会露出这种刻意平静的表情。但没等他追问,车子已经驶入车库。
电梯里,谭小拾故意站得离谭若川很近,近到能数清他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当电梯停在28楼时,谭若川突然开口:"明天开始,每天汇报案件进展。"
"这是违反规定的..."谭小拾的抗议被一记眼刀打断。
"或者我现在就给时风打电话。"
"遵命,谭总。"谭小拾举手投降,却在心里偷偷雀跃——哥哥在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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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刑侦队会议室的白板上已经贴满了现场照片。时风敲了敲白板:"法医初步判断,死者体内检测出大量巴比妥类药物,死亡时间在前晚8点到10点之间。但奇怪的是..."他指向一张厨房照片,"毒药是掺在威士忌里的,而死者胃内容物显示他当晚喝的是红酒。"
谭小拾举手:"会不会是凶手记错了?"
"更奇怪的是这个。"时风切换幻灯片,显示出一段审讯录像。画面中的刘晴突然捂住头尖叫:"不是我!是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她拿着刀..."接着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声音变成小女孩般的啜泣:"爸爸别打了...小宝知道错了..."
会议室一片寂静。心理顾问林医生推了推眼镜:"典型的多重人格障碍症状。我建议对嫌疑人进行精神鉴定。"
"多重人格?"谭小拾想起现场那个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花园,"可是分尸需要极强的执行力..."
"这正是疑点所在。"时风调出监控截图,"案发时段别墅区监控拍到刘晴穿着红色连衣裙出门倒垃圾,但审讯时她坚称自己整晚都在卧室睡觉。"
谭小拾的笔记本上已经画满了问号。他想起谭若川反常的表现,在"刘明远"三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午休时,谭小拾溜进证物室翻看刘家的相册。在一张泛黄的照片里,年轻的刘明远站在某个实验室门口,身旁是...谭小拾猛地凑近——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分明是年轻时的父亲!
"查岗?"时风的声音吓得他差点摔了相册。
"队长!我..."
"正好,跟我去趟刘家以前的保姆家。"时风晃了晃车钥匙,"路上说说你发现什么了。"
车上,谭小拾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刘明远可能认识我爸爸。"
时风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你是说谭明哲?二十年前和若川父母一起车祸身亡的那个生物科学家?"
谭小拾震惊地瞪大眼睛:"你怎么..."
"警校第一名毕业的谭小拾,父亲是著名科学家,被谭氏集团收养。"时风轻笑,"你以为背景调查是摆设?"
前保姆王阿姨住在城郊的老旧小区里。见到警察,她紧张地搓着围裙:"晴晴那孩子不会杀人的,一定是那个畜生又打她了..."
"家暴?"谭小拾翻开笔录本。
"从结婚就开始打。"王阿姨抹着眼泪,"尤其喝完酒,有次把晴晴打得流产了...后来她就开始自言自语,有时候像变了个人。"
"穿红裙子的时候?"时风敏锐地问。
王阿姨浑身一抖:"你们怎么知道?红裙子一出现,晴晴就会变得特别厉害,能把那畜生骂得不敢还嘴...但第二天她什么都不记得。"
回程路上,谭小拾的手机不停震动。谭若川连发了三条消息:
"晚上回家吃饭。"
"陈姨做了糖醋排骨。"
"...我买了你喜欢的游戏卡带。"
这种幼稚的讨好让谭小拾笑出声,回复道:"遵命~不过我得先去趟精神鉴定中心。"
消息刚发出,电话就打了进来。谭若川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怒意:"谭小拾,你..."
"哥!重大发现!"谭小拾故意提高音量,"嫌疑人可能有多重人格,而且她丈夫长期家暴..."他详细汇报了案情,最后小声补充:"我保证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游戏卡带是最新出的《荒野大镖客2》。"
挂断电话,谭小拾发现时风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若川对你管得挺严啊?"
"他..."谭小拾耳根发烫,"就是爱操心。"
精神鉴定中心的会面室,刘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见到谭小拾,她突然露出天真的笑容:"警察叔叔,你长得好像我同学..."
林医生低声解释:"现在是7岁的主人格'小宝'。"
谭小拾蹲下身与她平视:"小宝,能告诉我红裙子阿姨在哪吗?"
女孩的眼神突然变了,声音低沉下来:"她不想见你们。"接着整个人的气质陡然凌厉,红晕爬上脸颊:"我就是红裙子。"
"刘女士?"时风上前一步。
"别叫我那个懦夫的名字!"女人冷笑,"那个畜生该死!他害死我儿子,还天天打那个蠢女人..."她突然盯住谭小拾,"你长得真像谭明哲。"
谭小拾心跳漏了一拍:"你认识我父亲?"
"当然认识。"红裙子露出诡异的微笑,"二十年前那场车祸..."
话未说完,她突然抱头尖叫,再次变回小女孩:"爸爸别打妈妈!"医护人员迅速介入,会面被迫终止。
回警局的路上,谭小拾的手一直在抖。时风递给他一杯热咖啡:"看来这个案子比你想象的复杂。"
谭小拾掏出手机,谭若川的未读消息已经堆满了屏幕。最新一条是:"我在警局门口。"
夕阳下,谭若川倚着车门的身影修长挺拔。见到谭小拾,他大步走来,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谭小拾僵在原地——这是十八岁后谭若川第一次主动抱他。
"哥...?"
"闭嘴。"谭若川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回家再说。"
车内,谭若川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刘晴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认识我爸爸,还提到二十年前的车祸..."谭小拾犹豫道,"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谭若川突然转向,车子驶上高速:"今晚搬去老宅住。"
"为什么?"
"因为刘明远死前一周,"谭若川的声音冷得像冰,"他给我寄了封关于我父母车祸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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