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星河囚笼

林寒的耳膜被星河倒灌的轰鸣声刺穿。

初代执棋者的指尖离他眼球只剩半寸，那些星屑带着某种腐烂的甜腥味——像是被虫蛀空的千年棺木里渗出的汁液。

"你的脊椎骨在融化。"初代的声音裹着沙沙的杂音，仿佛从某个碎裂的青铜器里传来，"当龙血浸透第七节骨刺，你就会成为最完美的容器。"

剧痛从尾椎炸开，林寒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两半。

左眼看见金色星河里漂浮着无数青铜棋盘，每个棋盘上都钉着具长满龙鳞的尸骨；右眼却映出苏璃三天前替他煎药时，袖口滑落的皮肤下闪过冰蓝经络——原来那时候她就......

赤霄剑突然发出龙类濒死的嘶鸣。

剑柄处渗出滚烫的龙血，烫得林寒掌心皮肉翻卷。

某个沉睡了千年的意识顺着血管钻进来，他看到赤色龙魂在识海里疯狂冲撞："别听那老鬼扯淡！

你五脏里埋着三百道弑神符！"

"看来赤霄没告诉你？"初代执棋者笑起来的刹那，星河里所有青铜棋盘同时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血色卦象，"当年分裂棋盘时，我在每道弑神符里都种了蛊——你每杀一个暗影议会的人，蛊虫就离你的心脉近一寸。"

林寒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喉咙。

指尖刺破皮肤抠进气管时，他瞥见倒映在星河水面的脸——左半边脸爬满龙鳞，右眼眶里却开出一簇冰蓝的碎晶花。

"苏璃的心脏碎片。"他咳出带着冰碴的血沫，突然想起坠崖那夜女子用银针挑破他指尖时，有片雪花状的蓝光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星河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

暗影议会总坛从星雾里显形的刹那，三百具青铜棺椁同时炸开，玄冥祭司黑袍上的星图亮得刺眼："该收网了。"他掌心托着的骷髅头喷出黑雾，雾里浮出苏璃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模样。

林寒的脊椎突然发出弓弦绷紧的颤音。

那些蛰伏在弑神符里的蛊虫发了疯似的往心脏钻，却在撞上冰蓝碎晶的瞬间化为齑粉——他吐出的血里混着龙鳞和蛊虫残肢，三百道猩红符咒自动离体，化作龙影扑向暗影议会总坛。

"你故意让蛊虫触发冰魄碎片！"玄冥暴怒的咆哮被结界碎裂声淹没。

当第一具龙影傀儡撕开黑袍教徒的胸膛，林寒终于看清总坛祭坛上摆放的东西——七盏青铜灯围着颗跳动的心脏，每根血管都连着缠绕苏璃的锁链。

半透明的身影突然从龙鳞缝隙里渗出来。

苏璃的手指比星河还要冷，缠住他手腕的刹那，林寒听见自己骨头里传出锁链崩断的脆响："共生契约要吞吃回忆当养料......你当真不记得栖霞镇那场瘟疫？"

记忆碎片割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五岁那年全镇人都变成行尸走肉，是某个蓝衣女子抱着他跳进古井......井底青铜棋盘吸走他三魂中的喜魄，却把某个发光碎片塞进他空洞的心脏位置。

星河突然开始逆流。

苏璃半透明的身体发出瓷器开裂般的细响，无数星屑顺着他们交握的指缝回流。

当赤霄剑自动飞旋着斩断连接祭坛的锁链，林寒在女子即将消散的瞳孔里，看见自己背后浮现出缠绕着冰蓝雾气的龙形虚影。

"用我的脊椎骨做箭！"他突然抓住即将溃散的赤霄剑，任由龙魂烈焰灼穿手掌，"初代执棋者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个？"

剑身震颤的嗡鸣声中，星河深处传来赤霄龙魂压抑千年的悲啸。

林寒的余光瞥见初代执棋者投影突然扭曲的脸——星屑长袍下伸出的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而是某种布满卦象裂纹的青铜器。

林寒的指尖在剑柄上擦出火星，他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里混着冰晶的清冽。

当剑尖刺破心口皮肤的刹那，三百道弑神符咒突然在皮肤下亮起，将喷涌的金色血液映照得如同熔化的星辰。

"你竟敢唤醒逆鳞禁制！"初代执棋者的青铜手掌突然龟裂，星河里的血色卦象开始逆向流转。

那些贯穿林寒身体的星河锁链发出琴弦崩断的颤音，每根锁链末端都浮现出青铜棋盘的虚影。

苏璃的碎片在血雾中重新聚形。

她的瞳孔此刻完全化作冰蓝色星璇，发梢飘散出细碎的青铜粉尘。

当她的手掌贴上林寒剧烈起伏的胸膛时，暗影议会总坛的七盏青铜灯同时爆裂，玄冥祭司的黑袍被星火烧出无数破洞。

"蠢货！"玄冥的脸皮突然像陶俑般剥落，露出底下布满卦象裂纹的青铜面容，"你以为冰魄碎片能净化弑神蛊？

那本就是初代大人埋在你轮回里的诱饵！"

赤霄剑突然脱手飞出，剑身上的龙鳞纹路片片竖起。

林寒在剧痛中看到自己喷出的金血并未坠落，反而沿着星河水幕向上倒流，在苏璃心口位置凝结成逆时针旋转的星图。

他后知后觉地摸到脊椎第七节骨刺——那里不知何时生出了冰凉的龙类逆鳞。

"三千年了......"初代执棋者的残魂突然发出齿轮卡涩般的笑声，星河里所有青铜棋盘开始向中心坍缩，"终于等到九族血脉自愿献祭......"

林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如被惊动的蜂群突然炸开——五岁那口古井里，蓝衣女子往他心口塞入冰魄碎片时，井壁青铜棋盘分明刻着九枚龙鳞图案。

此刻他脊椎上的逆鳞突然暴涨，将贯穿身体的星河锁链尽数震碎。

苏璃的虚影在这时完全凝实。

她指尖点在自己心口冰蓝碎晶上，星河水幕突然映出令所有人窒息的画面——初代执棋者分裂棋盘那日，有个蓝衣女子将自己的心脏剖成七瓣，每瓣都化作冰晶融入转世轮回。

"你才是......"玄冥的青铜面容出现裂纹，他背后的暗影议会总坛开始崩塌。

祭坛上缠绕苏璃的锁链寸寸断裂，那些锁扣的样式竟与林寒幼年戴过的长生锁一模一样。

赤霄剑的悲鸣震得星河动荡。

当龙魂烈焰裹住林寒脊椎的瞬间，他看见自己背后浮现的龙形虚影突然生出冰晶犄角——那轮廓分明与苏璃消散时眼中的倒影重合。

星河尽头传来镜面破碎的脆响。

所有坍缩的青铜棋盘重组为巨大轮盘，轮轴中心缓缓升起缠绕龙纹的法杖虚影。

林寒的逆鳞突然刺破后背皮肤，在星光照耀下，那些飞溅的血珠竟在空中绘出完整的九族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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