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耄耋兽冷哼一声,道:“本座活了三个宇宙时期,对灭世法尊早已经十分熟悉,他本身就只是造化设定的一段程序罢了,做起事来不知变通,死板得很。这一次他既然分出力量去对付八荒六合稷下学宫,那么稷下学宫不彻底覆灭,他是决计不会罢手的,他既然选择抽出五双肉翼之力对抗我,那必定是亲眼见证到了八荒六合稷下学宫的破灭!”
耄耋兽说着说着,突然摇了摇头,自嘲般说道:“老了老了,居然被你一个后生装腔作势给吓住了。以灭世法尊的性格,八荒六合稷下学宫如若未毁,他见到我出手,就应该抽身而退,赶至归墟老人那里,全力和那太虚境强者一战,直到稷下学宫毁灭为止。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这就证明,八荒六合稷下学宫除了毁于一旦之外,绝不会有第二种结局!”
“那可未必!”
苍桓背负起双手,对着耄耋兽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反问道:“按照你对灭世法尊的了解,他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手对付八荒六合稷下学宫不是么?”
“什么?”
耄耋兽眉头扭作一团,它自以为绝对了解灭世法尊,可是正常情况下的灭世法尊,又怎么可能违背造化的规则,在灭世之劫未来临之际就企图毁灭八荒六合稷下学宫这个第三宇宙尚未成型的宇宙圣地呢?
“是了!”
我猛地拍了自己的脸一下,惊得一旁的小鬼头按住了胸口,问我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小鬼头说道:“当时灭世法尊抽出力量对付耄耋兽之时,我看到苍桓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我那个时候还觉得特别奇怪,觉得这种危机存亡之秋苍桓不应该是这样的神色才对。谁知道,原来他当时是真的惊讶了,因为他也断断没有想到灭世法尊会做出这样一反常态的举动!”
苍桓在那个时候无疑是真的吃惊了,毕竟他设下这么一个大局,算计了灭世法尊,也算计了耄耋兽,他的情绪和种种举止都应该是经过了严密算计的,不可能出现偏差。
他的对手老奸巨猾,他不可能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如果当时耄耋兽也注意到了苍桓眼中的惊讶,必然会起疑,因为在它看来,灭世法尊抽取力量是八荒六合稷下学宫覆灭的象征,苍桓应该感到惊慌才对。
由此可见,饶是以苍桓的城府,在看到灭世法尊“灵泛”的表现之时,他也还是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灭世法尊虽然强大,可是一直以来都并不曾拥有完善的智慧,然而他这一次的表现却显示出来了足够的谋算,足以让人心慌悸动。
他声东击西,暗渡陈仓――看似是对苍桓出手,实际上是想趁着稷下学宫空虚,去覆灭苍桓的老巢。
他借力打力,故布疑阵――明明八荒六合稷下学宫没有毁灭,他却从那边抽出力量对抗耄耋兽,为的就是让耄耋兽以为八荒六合稷下学宫已毁,好激化耄耋兽与苍桓之间的矛盾。
如此算计,谁还敢小觑这尊灭世机器?
听到此处,耄耋兽惊呼出声,道:“怎么可能!灭世法尊居然……”
苍桓对此也是惊疑不定,不过现在他并不准备纠结这件事,开玩笑,耄耋兽这个老东西刚刚已经丑态毕露,此时不盘它,更待何时?
“所以说,你之后一步都不离开禁断之渊的入口,也是为了让我以为你在借助禁断之渊的力量掩盖自身的气数?”
苍桓点了点头,这一点连我都能看得出来,自然也没有瞒着耄耋兽的必要。
“甚至,你故意邀请我去解八荒六合稷下学宫之危,也是想试探我的心意?”
耄耋兽神色狰狞,狂吼一声,凄声道:“之后你几次三番强调八荒六合稷下学宫未毁,也是为了让我先入为主,以为你是声色内荏,外强中干?”
耄耋兽呼吸越来越粗重,似乎已经怒到了极致。
苍桓冷眼看着它,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算计么?”
什么?
我和小鬼头心中一惊,耄耋兽不是已经恼羞成怒了吗?它还能算计什么?
“好个狡诈的耄耋兽!它故意质问元子殿下,就是想暗中动手啊!”
嗯?
我的虚空之眼一扫,发现时间长河真的暗流涌动,这耄耋兽还真是够狡猾的,一言一行都不忘算计别人。
如果不是苍桓点破,我和小鬼头是万万想不到耄耋兽还留了一手的。
毕竟换作其他人,在看到耄耋兽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应该是极度兴奋,警惕性放松到最低点的时刻,这个时候耄耋兽偷袭,效果应该达到最佳状态。
最少对于我和小鬼头来说,怕是真就中招了。
只不过它的对手是苍桓,而我家殿下显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唉,莒蔹啊莒蔹,得记牢靠了,狮子搏兔尚用全力,在敌人没有真正伏诛之前,切记一定不能放松警惕,不然就很有可能被别人翻盘!
老话说得好,鸭急上架,狗急跳墙,困兽犹斗,何况耄耋兽这样的巨擘呢?
看到自己的算计失效,耄耋兽反而平静了下来。
“后生可畏啊!想我耄耋终日打雁,却不想也有被雁啄了眼睛的一天!”
耄耋兽的脸色又慈蔼起来,看得我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它怎么可以做到这般自如地切换神色?还有啊,它做出这一副慈眉善目白胡子爷爷的神态,究竟想干嘛?
“苍桓小友,老朽之前一时糊涂,所以做了一些错事,在这里,老朽向你赔罪了!”
一边说,耄耋兽还一边拱了拱爪子,看样子还真的挺诚恳。
苍桓对耄耋兽的这个本事也很钦佩,只听他叹道:“前辈的脸皮真可说是这三世宇宙以来最厚的东西了!”
面对苍桓的嘲讽,耄耋兽丝毫不以为意,“小友见笑了,脸皮厚也需要实力支撑,就算是八荒六合稷下学宫未毁,小友也不宜与我彻底撕破脸皮。既然如此,我给小友一个台阶下,小友又何必揪着我的错处不放呢?”
呃……
我嘴角抽了抽,耄耋兽这逻辑和思维也真是没谁了。
不过还别说,它这话虽然不中听,而且听上去让人想揍它一顿,可是内里的道理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糙。
以苍桓的实力,如果真的和耄耋兽翻脸,未必能讨得到好,更何况暗地里还有一个变聪明了的灭世法尊虎视眈眈。
如此看来,苍桓似乎还真得放耄耋兽一马。
“所以说,前辈给我一个台阶是在弥补之前你犯的错误,而我要是下了这个台阶,那你我之间就扯平了,还能像以前那样和和美美地做盟友。而若是我不肯借坡下驴,前辈就要教教我做人的道理了,是也不是?”
苍桓双手竖在身侧,紧紧地盯着耄耋兽,眼中流露出嫌恶的神光。
耄耋兽对苍桓的敌视和不屑视若不见,在它心目中,苍桓只能认怂,只能接受它的这个提议。
至于怒火嘛,年轻人吃了这么大一个瘪,自然会有怒气。
可是形势比人强,苍桓就算是再生气又能怎么样,在它耄耋兽面前,还不是照样得打落牙齿活血吞!
耄耋兽没有再说话,似乎在等着苍桓压下怒火,和它握手言和。
等了半天之后,苍桓突然笑了。
看到苍桓神色转变,耄耋兽也露出会心一笑,道:“这就对了,苍桓小友,恭喜你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
苍桓弹了弹指甲,对耄耋兽良好的自我感觉不置可否,“耄耋兽,你之所以认定我不敢和你撕破脸皮,无非是有三张底牌在手。”
耄耋兽微微一愣,随即又慈善地笑道:“苍桓小友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苍桓没有理会它,而是继续说道:“其一,你是时间长河之中诞育的生灵,在这时间长河里,就算是灭世法尊或者太虚境强者,你都可以和他们掰掰手腕。你觉得,你是进可攻,退可守。”
这一点人尽皆知,耄耋兽自然也不会出言辩驳。
它不说话,代表着它承认这一点,而且还想听听苍桓接下来的话。
毕竟它也想知道,苍桓对它的了解究竟有多深。
至于它是不是真的只有三个底牌,那就只有它自己知道了。
当然,苍桓是不是真的只知道耄耋兽有三个底牌,也只有苍桓自己个儿知道。
以我的单纯与无知,已经不足以看透他们这一老一少两个狐狸的想法和盘算了。
我瞥了一眼小鬼头,他神色淡然,似乎只想着要看戏。
也好也好,看戏就可以,何必要费尽心思去想这想那呢?
“其二,八荒六合稷下学宫虽然没有尽毁,但也遭到了灭世法尊毁灭性的打击,你认为我的当务之急是修复八荒六合稷下学宫,而不是与你打生打死,让灭世法尊占了便宜。”
这一点其实可以分作两点,第一就是耄耋兽觉得苍桓现在是后院失火自顾不暇,没有时间和能力找它清算。
第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苍桓不会不懂,灭世法尊显然不再是以前那个呆板的灭世机器了,如果苍桓硬要和耄耋兽刚上一刚,保不齐最后就会被灭世法尊占尽便宜。
“其三,你在墨先生心灵深处留下了后手,而这个后手甚至延续到了心武经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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