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被权力与阴谋笼罩的皇宫之中,皇子们的四处居所各自暗藏乾坤。
其中,北院的位置最为幽僻。
若要踏入北院,得先绕过景色宜人、雅致非凡的南院,南院的湖光山色、亭台楼阁,无一不彰显着皇家的精致品味;
接着路过奢靡华贵、雕梁画栋的西院,西院那璀璨夺目的琉璃瓦与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无不诉说着奢华与尊贵;
而后穿过空旷寂静的小广场,最后沿着一条蜿蜒曲折、两旁草木摇曳的小道前行,方能抵达北院。
与其他院落截然不同,北院朴素无华,倒宛如一处遗世独立、宁静祥和的山居庄园,处处透着低调与清幽。
此时,北院的门外,荀公公正满脸焦急地来回踱步,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 “川” 字,时不时地伸长脖子,朝着远处张望。
终于,他瞧见了容齐的身影,高悬着的那颗心瞬间落了地,连忙快步迎上前去,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关切:“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奴可担心坏了!”
说着,又赶忙扭过头,冲着一旁的小太监小知子大声吩咐道:“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赶紧去备上热茶,动作麻利些!”
小知子一边应着,一边往院子里跑,眼睛却始终盯着容齐身上那件绣着龙纹的披风,眼神中满是兴奋与好奇,心里不禁暗自嘀咕:这可是绣着龙纹的披风啊,殿下究竟去了何处,怎么会披上如此尊贵的衣物?
容齐感受到小知子的目光,神色平静,只是用微凉的手轻轻拢了拢披风,正准备向萧煞告辞。
就在这时,他不经意间抬眼,瞥见西院墙头上似乎有一道黑影。
他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眼神瞬间锐利如鹰,迅速在四周扫视一圈,而后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热情与诚恳对萧煞道:
“今晚多亏有你相助,否则我不知要在这宫内乱绕多久才能回来,不如进去喝杯茶水再走?也好让我略表感激之情。”
萧煞神色恭敬,拱手行礼道:“谢殿下美意,卑职还有要务在身,实在不便久留,便先退下了。”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声沉稳有力,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容齐目光紧紧盯着萧煞离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里,才缓缓收回视线,再次扫向西院墙头,那里黑影依旧端坐着。
容齐暗自奇怪着,打算不理会,迈开步子朝院门走去,熟料那黑影竟然开了口。
“六弟啊!你是又迷路了?”
“三皇兄?”容齐顿住脚步诧异问:“你怎么在这坐着?”
三皇子说:“我可没出寝殿,看清楚,墙头内测。”
容齐道:“三皇兄误会了,我只是好奇,三皇兄在这里是在赏月吗?”
“哼,赏月?本皇子可没那份闲心。本皇子被禁足,六弟却捡了大便宜,得了父皇的披风,今晚父皇本来是去我母妃宫中,如今却去了宸妃宫中,让三哥我不禁以为,这局是六弟故意布下的。”
容齐浅浅一笑,道:“三皇兄这么说,可伤了弟弟的心,我被小太监开口讥讽,恰好父皇路过,处置了那个小太监,三皇兄怀疑是我做的,当真是冤枉我了。”
“哼,咱们走着瞧,不是你,也是你那位心机深沉的母亲做的。”
三皇子言毕,被宫人的搀扶着下墙头。
容齐表情淡淡,转身走进了院落。
一踏入院子,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立在青梅树下吩咐荀公公道:“前年我过生辰,内务府送来的那柄削铁如泥的短匕首找出来,过几日有用。”
荀公公应下,转身正欲走,却听容齐又吩咐道:“找人去红馆里寻两个长的好看的,先在城外养几日。”
荀公公不解容齐找窑姐做什么?但既然容齐吩咐,他便立马安排人去做。
三皇子人虽在禁足,但不妨碍找容齐的事。
容齐隐隐觉得,他不会罢休。
次日一早,前朝果然得了消息。
“六殿下,三皇子上了折子,说那田集是您指使的。”
容齐暗道一声:“果然。”
“慎行司那边可有消息了?”容齐暗忖,江湖的小把戏,宫内人只要不是太医,一定发现不了此事。
尤其用刑过程中,少不了疼昏过去,势必要用上冷水。
冷水一泼,药性也就散的无影无踪,任凭大罗神仙来了,也发现不了端倪。
荀公公回禀: “陛下已经催了邱瑞金,邱瑞金那边目前得的消息,田集跟三皇子确实有交集,但他跟大皇子也有交集,毕竟他是范如故身边的人,难免都有些接触。”
荀公公略顿了顿说:“平日里他对六殿下您也算客套,怎么那日突然发疯说出这些话来?”
“不过是个假意逢迎的人罢了。”
容齐知道田集的秉性,源自于他某次迷路,恰好被他听到田集醉酒在讲自己,说的与那日差不太多,鄙夷毫不掩饰。
那日容齐远远瞧见,就想田集在范如故面前漏丑,加上宫娥们的消炎碎嘴,早晚能传到容毅耳中。
万万没想到,他走到拐角,恰好遇到容毅的銮驾,容毅让他噤声,他那会简直心跳如雷,生怕容毅发现是他动的手脚。
他若是办事不利,母妃又会折磨他,好在没人发现。
事情发生了三日,苻鸢始终没有找容齐,今日也没有人来送明天的解药。
三皇子仍旧每日上一份折子,咬死了说是容齐害的他,可当容毅让他拿出证据时,他却拿不出来。
田集于是又被慎行司一番拷问,含恨交代了自己是三皇子的人。
容毅阴沉着脸下命令,不许老三再上折子。
三皇子不能上折子,便每日在院子里让奴才们喊冤,这回不止说容齐害他,还说大皇子也害他。
大皇子气不过来寻他理论,他便说出大皇子妃送烧鹅,毒死容齐院内猫的事,咬死了是大皇子欲害死容齐。
大皇子气的脸色苍白,怒气冲冲离去了。
夜晚来临,容齐将那柄短的匕首送给了萧煞,附赠一份青梅酒,让他和兄弟们不要打扰自己赏桂花。
趁着夜色,从冷宫旁的宫墙上带进了两个人。
人被送进了三皇子的宫内。
荀公公不解道:“殿下怎么还给三殿下送美人?你们都结了仇了。”
容齐道:“三皇兄还要禁足三个月的时间,估计每天都恨我千百次,送他两个美人,消磨消磨他的恨意。”
一边说,他一边把手中桂花枝递给荀公公,认真地叮嘱道:“一定要照顾好它。”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珍视,仿佛这桂花承载着他内心深处的某种寄托。
荀公公命人找来花瓶,小心翼翼地把桂花枝插好,摆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
房间里弥漫着桂花淡淡的香气,容齐坐在桌前,双手捧着茶杯,热气腾腾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望着瓷瓶中的桂花枝,喃喃自语道:“不知你现下如何了?”
他的思绪又飘回到了那个在冷宫中遇到的人,谎称玉佩丢失,故意拖延时间,不知道那日她是否已经避开侍卫,顺利逃离了这满是阴谋的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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