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相见不相识

“住手？”

人群愣了一瞬，但很快，愤怒就盖过了一切。

“凭什么住手？他或许是夷陵老祖！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对！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亲人，今天，我们就要为民除害！”

锄头、木棍、甚至还有人拎着粪叉，挟裹着泥土和粪便的恶臭，一股脑儿地朝魏无羡招呼过来。

魏无羡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想当年，他也是叱咤风云的夷陵老祖，随便吹个笛子就能让凶尸闻风丧胆。

现在可倒好，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一群普通人都敢对他动手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真不是……”魏无羡一边躲闪，一边试图解释。

奈何他现在这副身体，别说打架了，连跑都费劲。

“还想狡辩？你那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壮汉的唾沫星子喷了魏无羡一脸，“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祸害！”

眼看着武器就要招呼到身上，魏无羡心一横，正准备拼死一搏，瞥了眼人群外的蓝湛。

他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那双浅色的琉璃眸子里，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是担忧？是怜悯？还是……厌恶？

魏无羡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多希望蓝湛能说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字，也能证明他不是孤立无援的。

可蓝湛只是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像是在看一出闹剧。

魏无羡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苦笑一声，罢了罢了，蓝湛是什么人？

含光君，逢乱必出，怎么可能为一个“臭名昭著”的夷陵老祖出头？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

这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人群中。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紫衣，腰佩九瓣莲银铃的男子，大步走来。

他眉目如剑，英气逼人，却又带着几分阴鸷。

江澄！

魏无羡的心，猛地一颤。

江澄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

“魏无羡？”江澄死死地盯着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你……你真的夺舍回来？”

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魏无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能说什么？说他不是故意的？说他也是受害者？

可这些，江澄会信吗？

不会的。

他害死了阿姐，害死了金子轩，害得云梦江氏险些覆灭。

这些罪孽，是他永远也无法洗清的。

“你……为什么还活着？”江澄一步步逼近，声音嘶哑，“你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

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魏无羡看着他，心中一阵绞痛。

他恨他，就像他恨自己一样。

可是，他真的好想告诉江澄，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想解释，想道歉，想弥补……

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澄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

“魏无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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