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酒壶,红着脸,晃晃悠悠的走到庄墨韩面前,“庄先生,你说的没错,这首诗是我抄的。”
庄墨韩手上动作一顿,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为何软了话语:“知过而直言,是为勇也,范先生经过此事,必成大器。”
“庄先生,先别忙着夸我,我替我自己抄诗,你替你老师抄诗,咱俩也算半斤八两,说起来你还不如我来的直爽,”看范闲的模样,已然有了些醉意,他说话时死死的盯着庄墨韩,他抬手过头,指向屋顶:“这首诗作者,乃是少陵野老诗圣杜甫,跟你老师半点关系没有!庄先生替令师欺世盗名,还真是尊师重道的典范。”
庄墨韩好像来了兴趣,“既是诗圣,可曾青史留名?”
“史书里没他。”
“哦~原来是这样。”庄墨韩只觉得范闲在胡说八道。
“因为他的诗,属于另一个世界,一个有着千载风流,文采耀目的世界!”
庄墨韩疑惑道:“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仙界?”
顿时,席间一片哄笑,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什么仙界?
范闲指过那些人:“笑吧笑吧!比起你们这里,那个地方的确算得上是仙界。”
庄墨韩哼笑道:“你去过吗?”
范闲答: “那是我梦里留下的画卷。是我残留的记忆。”
“范大人,你的意思是,你在梦中游历仙界,还背了一首诗回来?”礼部尚书郭攸之走出席位,向陛下道,“陛下,范闲所言实在荒谬,如此狡辩,实属欺君。请陛下圣裁。”
范闲并未理会郭攸之所言,只是询问庄墨韩:“庄先生,你老师写的诗,多吗?”
“家师著诗良多。”
他又:问 “那不为人知的也多吗?”
“史海钩沉,少于认知的仅是刚刚展示的那一首。”
范闲听罢,拍了郭攸之的肩膀:“谁说我梦里只背了一首?”
将手中酒杯摔在地上,抢了内侍手中酒壶,眼中醉意渐趋浓烈,忽然将清袖一挥,大呵三声:
“纸来!”
“墨来!”
“笔来!”
范闲连呵三声,大殿之上,众人已知其意。陛下身边的侯公公开口道:“范公子,若是要作诗,老奴斗胆,愿为你抄录。”
郭攸之冷笑: “范大人是想临时再作两三首诗,证明这些诗都是从仙界里看来的?”
范闲面上带着怀念,为自己在九年义务教育中受的背诵全文的苦又干了一杯: “你不知道,那段记忆就如同刀刻斧凿一般刻在我的脑海里,我看过的每一个字,读过的每一本书,都记得丝毫不差,历历在目。”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郭宝坤接着自己父亲的话:“怕是气急败坏,已然开始胡言乱语了。”
范闲一挥手臂,将手中酒壶掷出,自郭攸之眼前险险划过去,砸碎在柱子下。他迈着有些不稳的步伐,显然是醉的厉害,一开口,却让人为之振奋!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玄弦翻三外声,沙场秋点兵!”
他在众臣与皇子之间穿梭,脱口便是绝句:“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莫愁前路无知己……万径人踪灭……少年不识愁滋味……”
范闲自李承泽与李承乾之间走出,忽猛的朝我冲过来,双臂撑在案几上,口里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我听着他的诗,彻底红了脸
那些诗似乎就是在他的脑子里,脱口而出便是几十首。他站在书几之旁,眼神望着宫殿外的夜色,不停吟诵着几名太监挥笔疾书,却都险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庄墨韩的眼神也逐渐变了,不屑,惊讶,最后是敬重……
范闲闭上眼睛,又饮一口美酒,睁开眼,望着前方,好像是看到了他口中的仙界。他又念一首,话语很是悲凉:
范闲闭目,饮一口酒,“作”一首诗,三壶酒尽,三百诗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诗,我想起了一个大眼睛穿粉红色衣服的姑娘叼着窝窝头擦地的情景……
范闲问: “过百了吗?”
侯公公停笔揉腕,答道:“范公子,早就过百了。”
“那就这样吧。”范闲摆手。
郭宝坤也是醉了酒,讽刺:“这天下哪有什么仙境啊?”
李承泽问:“若没有仙界,这些诗句又是从哪儿来的?”
“那肯定是他自己写的……就算这些诗都是他自己写的,就算他写了千首万首,也不能证明他那首七言不是抄袭的。”
二皇子手指范闲,义愤填膺:“随口吟诵便是千古名句,这样的人,何必去抄,又怎屑去抄!”
范闲撑在庄墨韩的桌前,酒气打在庄墨韩脸上:“著经释文,我不如你,背诗,你不如我。”
庄墨韩羞臊的满脸通红,听范闲的话,止不住的点头。又听范闲道:“做文坛大家,我不行。做人,你不行。”
范闲脱力似的倒在地上,又开始笑了起来,迷糊之间嘴里还在嘟囔什么,“我醉欲眠卿且去……”他闭上眼,“去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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