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乱·地窖骨2

第二章

戌时的梆子声碾碎暮色，醉仙楼地窖的木门被萧灼华一脚踹开。腐气混着潮湿的青苔味扑面而来，她赤足踩上青石阶，茜红襦裙扫过霉斑，腰间银链缀着的蓝花楹香囊泠泠作响。容澈的脚踝银铃在黑暗中忽远忽近，梨涡盛着幽蓝磷火：“郡主撕人衣裳时胆大包天，这会儿倒怕黑？”

“本宫是怕你被耗子叼了当童养媳。”她将鎏金琉璃灯高举过头，暖光刺破黑暗——三十口樟木箱森然排列，箱面九尾凰纹如活物蠕动，渗出的血珠正凝成“萧”字。

“咔嚓！”

谢清砚的断水剑挑开箱盖，剑锋寒光映出千百张琉璃镜。镜中冻着扭曲人脸，眼皮被金线缝合，唇角却诡异地扬起。春杏的呜咽自深处传来，镜面忽地映出她肿胀的脸：“殿下……镜子里有东西在咬我脚趾！”

“闭眼！”容澈虎牙咬破指尖，血珠滚落镜面炸开桃色毒雾。

萧灼华偏睁大狐狸眼，见雾中鬼手如藤蔓疯长，直扑她咽喉。谢清砚的剑鞘横拦她腰际，月白广袖扫过她裸露的肩头，沉水香混着冷斥：“找死？”

“找你的守宫砂呢。”她反手扯开他衣襟，指尖按上腰窝朱砂。青竹香陡然浓烈，镜中鬼影触须般回缩，谢清砚耳尖绯红浸透夜色：“萧灼华，你的手……”

“一块、两块……”她歪头数着他腹肌轮廓，蓝花楹香囊却突然炸裂，毒粉直扑容澈后心，“小毒物，你的血引错道了。”

容澈旋身避开毒雾，银铃缠住她脚踝：“郡主好狠的心肠。”虎牙碾碎药丸，九尾凰纹自衣襟爬上脖颈，在梨涡处凝成血色花钿，“我要的可不是腹肌……”

谢清砚的剑锋抵住他咽喉，挑开束发红绸。绸缎内侧“萧氏灼华，药人之主”八字血痕刺目，萧灼华将红绸系在腕间，糖霜指尖抚过小字：“这针脚歪得像蚯蚓，不如本宫教你？”

地窖轰然震颤，琉璃镜中伸出苍白鬼手。容澈将她拽进怀中，梨涡擦过她耳垂：“教我之前，先活过今夜。”他呼吸间的药草苦香裹住蓝花楹甜腻，萧灼华突然咬住他虎牙：“七十七次疗程，现在开始计数。”

谢清砚劈碎镜面，冰碴混着黑血飞溅。鬼手攥住他脚踝的刹那，腰窝守宫砂灼如烙铁。萧灼华的软剑“见色起意”出鞘，剑光掠过他腰际：“谢大人这砂，烫得能煎荷包蛋！”

青竹香与蓝花楹雾纠缠升腾，毒雾中忽现战甲残影。萧灼华瞳孔骤缩——残甲心口嵌着的，正是谢清砚那支青玉竹节簪。簪头机关弹开半寸，与她香囊中的碎片共鸣嗡鸣。

“小心！”容澈毒血泼向鬼手，谢清砚却撞开萧灼华。鬼手穿透他右肩，血溅琉璃镜映出骇人幻象：九尾妖狐撕咬战甲女子，而那女子的脸……

“娘亲！”萧灼华呆立当场，糖葫芦坠地碎裂。

三更梆响穿透地窖，鬼手化作黑雾消散。谢清砚踉跄着将竹节簪塞进她掌心：“物归原主……”鲜血自唇角滑落喉结朱砂痣，“你母亲战甲需集齐九片，这是第一……”

话音未落，容澈银铃炸成碎片。九尾凰纹爬满他半张脸，虎牙刺破下唇：“萧灼华，你果然是钥匙！”毒血凝成小箭直取她手中残甲。地窖顶轰然塌陷，女帝玄甲卫的火把照亮残局。

“现在逃，还是跟我回府？”谢清砚染血的手指拂过她腰间软剑，在“见色起意”四字按下血印。

萧灼华舔去他喉结血渍，蓝花楹香浸透嗓音：“谢公子心跳吵到本宫了。”她转头娇喝：“春杏，把‘酱肘子榜’盖谢大人身上——就说本宫给他穿件衣裳！”

墙角残镜忽地渗出鲜血，春杏哆嗦着挖出一纸血书：

九尾噬主日，青竹断魂时

谢氏清砚，弑母罪证在此

容澈的毒血在暗处凝成小字：“子时三刻，药王堂，换你婢女性命。”九尾纹路扭曲，映出襁褓中的萧灼华——谢清砚的母亲正将匕首刺向婴儿心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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