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林间落光17

那几天是曲江月最安心的时刻。

她不用去想前方高考的重重困难，也不必担忧未来的人生选择，她只是简简单单缩在沙发上看书，无聊时和林恒打两把王者打发时间，晚上窝在懒人沙发上和林恒还有小棉华一起看电影。

窗外大雨婆娑，昏黄的灯下，曲江月和林恒将《寻梦环游记》看了一遍又一遍。耳边盘旋着英语，曲江月闭着眼睛时还恍惚以为自己在听听力。

小棉华靠在林恒的怀里，它特别喜欢林恒，喜欢到无时无刻巴不得一直粘在他身边求抱抱。

“困了？”

曲江月揉了揉眼睛，点头：“有点。”

“那去睡觉吧，我先回酒店了。”

林恒弯下腰在她耳边小声说话，少年的音比风还要轻柔。

曲江月朦胧地睁眼，正好与林恒四目相对。少年的眸光比一年前更加坚毅，他的五官从柔和变得硬朗，那一刹那，恍若隔世。

“下雨了，别回了吧。”她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道，“外面冷，说不定还要下雪。现在又凌晨过了，不安全。”

“没事的……”

“要是我去你家，现在这个情况你会让我走吗？”曲江月指了指另一个空着的房间，柔声道，“那个房间一直没人住，住一晚又没什么的。”

因为实在太晚，林恒磨不过曲江月，还是选择睡了一晚。

第二天，他回酒店收拾好行李，按照原定的行程，今晚他就要去B市了。

曲江月下午带他去吃了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因为他说在B市很难再吃到这么正宗的火锅了。

分离时，曲江月带着小棉华去火车站送他。

林恒抱了一下曲江月，又轻轻敲了敲小棉华的头：“以后好好听江江的话知道吗？”

“喵。”

算是应了林恒的话。

“走吧，阿恒，该进站了。”

曲江月目送过很多次林恒的离开，从刚开始的依依不舍，到后面的习以为常。他们现在的生活，分别才是常态。

但不管是目送多少次，曲江月都知道，最后那一刻，林恒肯定会回头。

她只需要让林恒知道，她一直在他身后，就够了。

/

春去，夏至。

学校教学楼旁的玉兰花开了又谢，迎春已谢，蝉鸣又至，学校的枯树逢春，枝桠疯长。高二下学期，曲江月目送了高三的学长学姐离开。六月份，随着最后一声铃响，又一代人结束了他们纯真美好的高中时代。

教学楼下仰头望去，四方都是走廊，她像困在井底的蛙。漫天的卷子撒下，像一场最盛大的落幕。

“结束啦——高考结束了——”

他们嘶吼着，像一头即将冲破牢笼奔赴山海的苍龙猛兽。

殊不知，真正的挑战，已经来临。

明媚的夏日，蝉鸣不绝，曲江月刚刚做完最后一套理综卷子，班里大喊着这次月考成绩已经公布。

“又是曲江月……我去。”

“万年老二啊，这辈子都差林寒三分。”

“他俩的成绩好接近啊，每次都差几分，分数直接和第三名断层了。”

在班上，曲江月和林寒的第一之争已经持续了一年半，不过每次都是曲江月败下阵来。倒也不叫败下阵来，这只是其他人眼里的看法。在曲江月眼里，她每一次都只和自己对比，她只用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朝前走就可以了。

这就足够了。

种什么种子开什么花，开什么花结什么果。考730分，她无愧于心，也不觉得遗憾，因为每一次她都拼尽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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