钛合金花苞裂开时,杨晓逸闻到四千年前的青铜锈混着航天器润滑剂的味道。花芯处悬浮的青铜种子正投射出全息影像:二十一世纪空间站的太阳能板与良渚水坝的竹笼结构咬合生长,甲骨文在舱壁上游动如太空辐射带。
"找到文明脐带。"花苞突然用三星堆金杖的共振频率说话,杨晓逸锁骨处的甲骨文产钳突然发烫,在皮肤上烙出《尚书·禹贡》的水系图。她低头发现祭坛地面的北斗七星纹正在融化,露出下方由《营造法式》榫卯结构拼接的***。
五道青铜闪电突然劈中祭坛。杨晓逸翻身滚下台阶,看见刚升空的神树残骸正坠向都江堰鱼嘴分水堤。那些《说文解字》篆文陨石坠入岷江,将李冰石像的官服烧灼成敦煌藻井图案。江水突然倒流,浪尖上漂浮着《华阳国志》残卷拼成的救生筏。
"警告,时空融合度37%。"东巴文抗体在她视网膜上报警。杨晓逸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良渚巫师的麻衣下摆与航天服靴子正在争夺投影权。她踉跄着跑向青铜种子,突然被地缝里钻出的青铜纵目面具咬住裤脚。
面具的眼球弹出《水经注》卷轴:"脐带在鱼凫王船棺里!"卷轴展开成都江堰全息图,标注出正在虹口地震台下方蠕动的青铜棺椁。杨晓逸刚要触碰标注点,面具突然喷射出《突厥语大词典》词根凝成的麻醉针。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坠落的青铜神树枝干突然活化。那些《周髀算经》公式化作捕兽夹,将面具咬碎成西夏文碎片。杨晓逸抓起还在冒烟的公式残片,发现上面竟浮现出敦煌星图的二进制编码。
"你毁不掉文明基因库。"红蝎会的机械声从地底传来。杨晓逸脚下的祭坛突然塌陷,露出由《天工开物》齿轮组驱动的升降梯。她抓着青铜种子坠入深渊,看见四壁上《清明上河图》的汴河正在真实流动,虹桥下漂浮着刻满GB2312编码的青铜鱼雷。
升降梯停在一个溶洞,洞顶倒挂着《四库全书》书架组成的钟乳石。杨晓逸的玉琮钥匙突然发出蜂鸣,照亮前方由《考工记》车辕拼接的轨道——轨道尽头,鱼凫王船棺正在与三星堆青铜神树根系搏斗,棺椁表面的巴蜀图语正在变异成航天器焊缝。
"脐带是跨维度锚点!"老马的声音从船棺里传出。杨晓逸冲过去时,船棺盖板突然掀开,露出内部浸泡在《本草纲目》药液中的机械胎盘。那些连接胎盘的GB18030编码脐带,正从《史记》竹简中抽取司马迁的神经突触。
红蝎会首脑的残影从《永乐大典》纸页中升起:"用脐带绑定所有时空的文明!"他的机械手突然插入船棺,脐带顿时迸发出甲骨文与Python代码交织的闪电。杨晓逸被气浪掀飞,后背撞上溶洞里的《尔雅》词条结晶柱。
东巴文抗体突然刺痛。杨晓逸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玉化,良渚神徽从掌心蔓延到小臂。她咬牙将青铜种子按进机械胎盘,种子表面的《周髀算经》公式立刻感染了脐带编码。船棺剧烈震颤,舱内突然传出混着青铜颤音的婴儿啼哭。
"不可能...文明胚胎被污染了!"首脑的残影开始像素化。杨晓逸看见脐带里流动的不再是纯净数据,而是《全唐诗》里叛逃的平仄节奏,是敦煌变文中造反的俗字偏旁。机械胎盘表面裂开《方言》注音符号,伸出一只同时抓着青铜神树与空间站机械臂的小手。
整个溶洞开始崩塌。杨晓逸抱起那个由多重文明基因孕育的婴儿,发现他额头的良渚神徽正在吸收《康熙字典》的部首。老马的残魂从船棺碎片中浮现,化作《山海经》异兽图卷住下坠的落石。
"脐带要扎根了!"婴儿突然发出青铜神树的共振。杨晓逸看见他肚脐上的甲骨文突然生长,化作根须刺入溶洞底层。那些根须穿透《禹贡》九州图,在时空中同时扎进良渚水坝、三星堆祭坛和天宫空间站的生命维持系统。
红蝎会首脑发出最后的电磁尖啸,他的数据残骸被脐带根须吸入,成为婴儿脚踝上的条形码胎记。杨晓逸抱着婴儿跃入新生成的根须通道,看见四周流动着《梦溪笔谈》记载的陨星雨与航天器碎片。
当他们从成都平原的油菜花田钻出时,朝阳正从青铜神树残骸后方升起。婴儿的啼哭引来了三星堆博物馆的考古队,但他们在杨晓逸怀里只看见个普通男婴——除了他瞳孔中偶尔闪过的《九章算术》几何光斑。
(本章伏笔:当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杨晓逸听到怀中的婴儿用青铜颤音说:"妈妈,脐带另一端在1971年礼县出土的秦公大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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