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李元吉满心愤懑地离开御书房后，李渊独坐其中，思前想后许久，终是传旨召见罗月。

罗月接到旨意的那一刻，心中忐忑不安。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收拾妥当进宫面圣。

罗月踏入御书房，跪地行礼，声音略带颤抖：“参见父皇。”

李渊看着罗月，语气稍显缓和，眼中透着几分慈爱：“起来吧，月儿丫头，到朕跟前来。”

罗月起身，莲步轻移，缓缓走近李渊，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李渊长叹一口气说道：“月儿丫头，朕知晓你一心护着世民，可你当街打齐王，这终归是有失分寸呐。”

罗月猛地抬头，急切地解释道：“齐王肆意侮辱月儿，还不停咒骂殿下，言辞不堪入耳，月儿实在忍无可忍，这才动的手……”

李渊微微颔首，神色略显无奈：“罢了，此事朕便不追究了……”

“谢父皇，月儿深知朝堂之事纷繁复杂，但殿下对您、对大唐的忠心犹如日月可鉴，绝无谋逆的心思。”罗月恳切地说道，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

李渊亦说道：“朕并非不信世民，只是此次之事闹得人尽皆知，朕不得不谨慎处置。”

罗月急切地说道：“父皇，您向来通情达理，又对月儿这般好，难道还不相信殿下吗？殿下对您、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为大唐的江山社稷，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若不是殿下，大唐怎能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李渊凝视着罗月，目光深邃，缓缓问道：“月儿丫头，朕问你，那日秦王府的聚会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罗月赶忙回道：“回父皇，是月儿得知哥哥、表哥即将远赴边关，怕往后相见艰难，便求着殿下让他们一同相聚，权当是为即将赴边关的将领送行，再无其他意图。那些将领不仅是月儿的亲人，曾经还与月儿同生共死过，他们又追随殿下出生入死多年，此去不知何时是归期，殿下重情重义，这才同意相聚。”罗月说到此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李渊沉默片刻，又问道：“那你与裴元庆之事，究竟是如何？”

罗月“扑通”一声连忙跪下，脸色煞白，神色慌张至极，说道：“父皇，月儿绝不敢有半分欺瞒您。月儿与裴元庆在年少之时相遇，那时确实曾相互倾慕，那是在少时便悄然种下的情根。然而，后来世事无常，诸多变故接踵而至，我们自此便再无可能走到一起。在月儿身陷困境，命悬一线之时，是殿下救了月儿；在月儿伤心欲绝、肝肠寸断之时，也是殿下不离不弃陪伴着月儿。月儿起初本心不愿接受殿下的深情厚意，只觉自己配不上这炽热的情感。然而，由于种种难以言说的缘由，最终还是答应殿下进了王府。殿下待月儿关怀入微、体贴备至，从不曾有半分逼迫月儿去做不情愿之事。月儿对殿下满心都是感激之情。虽说月儿心底确实一直为裴元庆留有一席位置，那是曾经的年少情深，难以忘怀。但月儿与他真的清清白白，从未有过任何越界之举。月儿对殿下有尊敬，有喜爱，有愧疚，有惧怕，月儿只想着能够长长久久地陪伴着殿下。”罗月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李渊沉思良久，神色凝重：“月儿，朕期望你所言皆为属实，朕也清楚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斗，可朕必须以大局为重，你可明白？”

罗月连连点头，哽咽着说道：“父皇，月儿明白，月儿用自己的生命发誓，殿下绝对不会谋反，他心怀天下，一心只为大唐的基业。”

李渊摆摆手，缓缓说道：“你先回去，朕要好好想想，想去看世民就去看看他。”

“谢父皇，月儿告退。”罗月起身行礼，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齐王府

李元吉听闻李渊召见罗月，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女人不知又要在父皇面前胡言乱语些什么，万一说动了父皇，让二哥有了翻身的机会，那可就糟了。”这般想着，他眉头紧锁，在屋内来回踱步，片刻后，急匆匆地去找李建成商议。

太子府

李元吉急切地说道：“大哥，现在事态紧急，不能再等了，趁二哥还被困在牢里，咱们得先下手为强，除了他以绝后患。万一罗月说动了父皇，让二哥得以翻身，我们就完了…”

李建成皱着眉头，双手背后，来回踱步思索片刻，说道：“三弟，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需从长计议，鲁莽行事只会坏了大事。”

李元吉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嚷道：“大哥，还计议什么？再等下去，万一父皇回心转意，那咱们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李建成瞪了李元吉一眼，呵斥道：“你这急躁的性子何时能改改？若是贸然行动，被父皇察觉，咱们都得掉脑袋！做事要深思熟虑，切不可冲动行事。”

李元吉咬牙切齿道：“那到底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放过二哥？我不甘心！二哥一旦出狱，定不会放过我们。”

李建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压低声音说道：“三弟，你先去牢里探探虚实，见机行事。切记，不可冲动。”

李元吉点头，带着几个亲信匆匆赶往天牢。

天牢内

李世民看到李元吉气势汹汹地进来，心中已有防备，神色从容地说道：“三弟，你来此所为何事？”

李元吉冷笑一声，嘲讽道：“二哥，你如今身陷囹圄，还妄想着能出去？真是痴人说梦！”

李世民目光坚定，正色道：“我李世民问心无愧，从未做过对不起大唐之事，相信父皇定会明察秋毫。”

李元吉恶狠狠地说道：“哼，别妄想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着便抽出佩剑，猛地向李世民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月面见李渊以后，获得李渊允准来看李世民，刚好及时赶到。她毫不犹豫地挡在李世民身前，打掉李元吉手中佩剑，怒喝道：“李元吉，你敢！我说过你敢伤殿下，我就与你鱼死网破…”

看到罗月挡在他身前的瞬间，李世民神色大变，急忙将罗月拉到身后，护在自己怀中，说道：“三弟，有什么冲我来，莫要伤害月儿。”

李元吉冷笑一声，嘲讽道：“二哥，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想着护着这女人？真是可笑！”

李世民目光坚定，正色道：“你若敢伤害月儿半分，我绝不会在心慈手软，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元吉露处嘲讽的笑，脱口而出：“你们装什么深情，她可从来没把二哥你放在眼里？还有罗月，你怎么敢来大牢？”

罗月怒视着他，厉声道：“我若不来，你这恶徒岂不是要犯下弥天大罪？”

李元吉心虚地狡辩道：“你胡说什么，我这是为了大唐铲除逆贼。”

罗月冷笑道：“李元吉，你少在这装腔作势。你与李建成暗中勾结，陷害殿下，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有，你与李建成和后宫张妃、尹妃的那些龌龊之事，若是让父皇知晓，你觉得你们还能有活路？”

李元吉脸色大变，指着罗月，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怎么知道？你，你血口喷人！”

罗月步步紧逼，说道：“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就等着吧？”

李元吉慌了神，眼神躲闪，说道：“你，你想怎样？”

罗月说道：“你乖乖写下保证书，保证不再加害殿下，否则我立刻将此事告知父皇，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元吉咬咬牙，犹豫片刻，最终无奈地说道：“好，我写！”

李元吉写下保证书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罗月和李世民，带着亲信灰溜溜地走了。

罗月回头看见李世民，扑进他怀里，说道：“殿下，您没事吧？吓死我了…”

李世民微笑着摇头，轻抚罗月的后背，说道：“月儿，别怕，我没事。倒是你，怎能如此冒险护我，我会怕，怕若你有个闪失，让我如何心安？”

罗月眼眶泛红，说道：“殿下，都是我害了你的，我就是麻烦，只要您安好，什么都无所谓…”

李世民低头深情地看着怀里的罗月，说道：“月儿，往后切不可这般冲动，知道吗？我不愿你因我涉险。还有，关于李元吉和李建成与张妃、尹妃之事，切不可声张，我不愿此事伤害到父皇。”

罗月点头应道：“殿下，月儿明白，定不会鲁莽行事。”

两人相拥片刻，罗月说道：“殿下，您再忍耐些时日，月儿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

李世民微笑着点点头，轻柔地吻了吻罗月挂在脸颊上的泪水，说道：“月儿，一切小心。照顾好自己…”

就在罗月离开天牢之后，她心情沉重，满心都在思索如何救李世民脱离困境。

罗月回到府后，立刻把徐茂公叫来。

罗月焦急地说道：“徐军师，这是李元吉亲笔写下的保证书，我交给你，在你这里，一定要原封保留，我们要借此机会让众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徐茂公拱手应道：“良娣放心，此事交给在下，定会办妥。”

罗月眉头紧锁，继续说道：“徐军师，如今局势紧张，我们一定要万分小心。”

徐茂公点点头，说道：“良娣，您放心，老臣定当谨慎行事。”

而此时远在边关的裴元庆，不顾圣旨，只因担心罗月有危险，暗自返回了长安。

徐茂公思索片刻，说道：“良娣，还有一事，臣觉得还是要告诉您…”

罗月问道：“徐军师，请讲…”

徐茂公供手道：“裴将军昨夜已抵达长安，现在老臣府中，他想与良娣见一面…不知……”

“你说什么，他回来了？他可安好…那哥哥他们呢？”罗月急切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他是独自一人回来，良娣，他放心不下您……罗将军，秦将军，程将军，尉迟将军及所有家眷都好。”徐茂公继续道。

罗月轻声道：“那就好，徐军师，与裴元庆相见之事，劳烦你帮我。”

徐茂公说道：“良娣，此事有些棘手，但我会竭尽全力安排妥当。”

“好，谢谢军师，有劳了…”罗月道…

两人交谈完，徐茂公拿着李元吉的保证书离开了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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