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爱与不爱

叶歆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纪谕之的笑声却像附骨之疽般黏在身后。电梯门即将闭合的瞬间，男人突然伸手卡住门缝，西装袖口擦过她裸露的手腕，带着某种令人颤栗的熟悉温度。

"叶小姐急着去哪儿？"他歪斜着身子倚在门框，腕表折射的冷光映出她眼底的慌乱，"新闻发布会不是定在九点？"

叶歆攥紧手袋的手指关节发白。手机锁屏上律师的未接来电已经累积到七个，而热搜榜首的词条正在疯狂跳动：【纪氏少东承认商业联姻，叶氏千金沦为棋子】。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被火光吞噬的夜晚，少年浑身是血地将她护在身后，后颈的闪电胎记在浓烟中明明灭灭。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却在那片深潭里看见自己颤抖的倒影。

纪谕之忽然伸手抚上她发烫的耳垂，指腹擦过那枚他亲手戴上的钻石耳钉："要你相信——"他的喉结在定制衬衫下滚动，"十二岁那年在孤儿院，你分给我的半块面包，比整个纪氏集团都珍贵。"

电梯突然陷入黑暗。叶歆在失重感中撞进熟悉的怀抱，雪松香气混着某种铁锈味扑面而来。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炸开：孤儿院的铁栅栏、暴雨中的呼救声、以及少年将她推进安全通道时那句"活下去"。

"歆歆，"纪谕之的声音在耳畔破碎，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三年前的火灾不是意外。"他的手指深深掐进她腰间，"我在火场找了你七个小时，直到看见你戴着我送的银坠被江祗抱出来。"

应急灯突然亮起，叶歆对上他泛红的眼眶。男人的西装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那是三年前他替她挡住坍塌的房梁时留下的。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尝到血腥气才惊觉自己咬破了嘴唇。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复仇？"她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让我爱上你，再亲手毁掉叶氏？"

纪谕之突然低头咬住她的唇，带着惩罚性的力道。叶歆尝到铁锈味，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自己的。男人的机械表指针在黑暗中逆时针飞转，仿佛在倒计时最后的温情时刻。

"错了，"他贴着她肿胀的唇瓣轻笑，温热的呼吸拂过颤抖的睫毛，"我要你永远记得——"他的拇指摩挲着她后颈的胎记，"我们是彼此的救赎，也是彼此的深渊。"

电梯门在此时轰然洞开，刺眼的闪光灯瞬间将两人吞没。叶歆在镜头前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发丝凌乱，嘴唇红肿，而纪谕之的西装上留着她抓挠的痕迹。男人却在此时将她搂进怀里，对着话筒露出温柔的笑。

"抱歉让大家久等，"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泪痕，"歆歆只是太激动。毕竟我们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

叶歆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她摸出一看，是律师发来的股权转让协议——纪氏竟在昨夜将叶氏10%的股份转入她的名下。而U盘里的机密文件，此刻正在云端被不明IP地址疯狂下载。

"纪总这出戏演得真好，"她扯出冷笑，指甲划过他后颈的闪电胎记，"只是不知道当真相曝光时，你要怎么收场？"

纪谕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电梯镜面。他的倒影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嘴角扬起熟悉的偏执弧度："真相？"他的手指抚过她戴着银坠的手链，"你以为自己真的是无辜受害者？"

叶歆的心脏猛地抽痛。三年前火灾现场的监控录像突然在脑海里闪现，画面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分明与她在陈岩瞳孔中看到的倒影重合。她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金属扶手，剧痛让她清醒过来。

"叶歆，"纪谕之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在哄一个迷路的孩子，"留在我身边，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太阳穴，"关于你父亲、关于'璇玑计划'、关于你妹妹的死因..."

叶歆的呼吸骤然停滞。这个禁忌的名字像把利刃剖开她的胸腔，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妹妹实验室里闪烁的蓝光、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银坠、以及陈岩警官最后那句"时间裂缝不是自然现象"。

"你究竟知道多少？"她的声音在发抖。

纪谕之突然将她抵在镜面上，机械表的齿轮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的瞳孔里跳动着某种疯狂的光，仿佛在进行最后的赌局："全部。"他的唇贴上她的耳垂，"包括你在火灾当晚，亲手将注射器推进你妹妹心脏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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