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话谁都会说,没有行动的爱全是废话.
……
这家黑网吧的环境不怎么样,空气中几乎完全弥漫着呛鼻的烟味。
无形却能看见,随心所欲地模糊了视线……
室内的光线很暗,衬得几十台电脑很亮,一些未成年人激情地敲打着黑色键盘,谁也不服谁地PK着。
这些涉世未深的男孩此时最大的快乐,就是坐在电脑前,在有限的时间里尽情地释放。
“老婆,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
旁边的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打出黑字。
他的眼睛里有光亮,还带有许些稚嫩的脸上,满是压不住的幸福的笑意。
独自坐在墙角的女孩突然停下了滑动鼠标的手,微微偏头往男孩的脸上瞥。
黑色网红口罩后的冷淡表情,没来由的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
却没持续多久,便匆匆湮灭。
“……”
她的视线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继续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大约过了半小时,微暗的电脑屏幕上,进度条前进的很慢,女孩有些没了耐心,饥饿感也随之而来。
可惜这家黑网吧并没有安排吃食售卖的地方,她又不想因为走开一会而让自己的事情前功尽弃。
便打起了一旁的未成年人的主意。
她的视线转到男孩的脸上,看上去十一二岁的样子。
女孩滑着椅子靠过去,有些慵懒地说:“在等女朋友回消息吗?”
“是啊。”
男孩的性格很外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自顾自地挑起话头:
‘她是我的同桌,我们很聊得来,上学放学的时候都在一起走,然后她上周生日我送了一个大的皮卡丘玩偶,再然后我给她写情书,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
女孩听愣了神,反应过来后一脸怪异的问道:“就这样?”
“对啊,不然呢?”男孩感到了什么,偏头看着她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你都不先深入了解一下同桌的?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男孩一脸认真地说。
“……”
女孩摆了摆手,无奈地说:“没什么。”
电脑屏幕上全屏的聊天页面上,他和同桌的QQ聊天停止在了二十三分钟前。
“怎么不聊了?”
“她去洗澡了。”
男孩靠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无奈一笑,视线紧盯着刺眼的屏幕。感到了无聊,还会往回翻聊天记录打发时间。
“……”
女孩竖起右手手肘,在椅子扶手上支起脑袋,黑色口罩后的脸有幸灾乐祸的表情。
“是不是你同桌她,有男闺蜜了?”
“啊?”男孩顿时破防,一脸诧异的看着女孩,“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很明显嘛。’
后者卖了个关子,不紧不慢地说:“所以你现在很慌,怕你男闺蜜把你女朋友抢走了。”
“啊……”
男孩不知所措起来,再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和阳光。双手慌乱地不知道放哪儿。
“好的。”女孩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右手打了个响指,轻笑道,“那我做你的军师,把她那个男闺蜜搞定,怎么样?”
“真的?”男孩有些激动,旋即又焉了下去。“算了吧,我的其他军师都没办法,你……”
“你别管,信我就行。”
女孩抬手拍了下他的头,“快点,把那个男闺蜜的QQ点出来,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呃……”男孩不禁咽下一口唾沫,抬手点开一个帅气的男头。
“……”
她把男孩的右手拍开,抓住鼠标,却没有动作,偏头看向后者,表达了暗藏的目的。
“做为交换,你出去给我买吃的吧。”
“啊?吃的?”男孩有点懵。
“对啊,不然你想让我白帮你啊?”她没好气地说。
不知为何,男孩的眼前浮现出班上军师的样子,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好,你想吃什么?”
“你看着买吧。但别太少。”
“好~”他垂头丧气地往外走,明显是不对这个女军师抱有什么期待。
“嗯……”
女孩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黑色连衣裙下的身材凹凸有致。
“放心吧小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先登陆自己的QQ,接着点开帅气男头,找到空间里合适的照片。……
再拿起桌上的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隐私相册,找到一些十八禁的照片。……
最后把两种照片‘合二为一’就大功告成了。
女孩的手法很娴熟,基本上不到半分钟就在电脑上弄出了合成照片。
然后她用男孩的QQ,把照片用闪照的形式发给他的女朋友。
过了一会儿,他的女朋友发来消息。
‘你从哪里弄到的照片?’
“……”女孩诡异一笑,并未过多的掩饰自己的身份,但也没有坦白。
‘他去上厕所了,这里是网吧,我是你男闺蜜的一个前女友,那些照片是我和你男闺蜜在一起的时候拍的。’
这个消息一发出,女孩就点了删除,随后他女朋友又发来消息。‘为什么发给我?’
“因为你看不出真假呀。”
女孩轻描淡写的道,随手关闭了对话框,以及删除在电脑上操作合成照片的各种证据。
她在这方面有着独特的自信,当然事实也没有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毕竟……她也靠过这技术吃饭。
“你是回家做了吃的然后回来吗?”
“怪我咯,”男孩把右手上的羊肉粉放在她面前的桌上,随后有气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
“没剩下多少钱了,等会儿还要续网费。”
她毫不客气地打开包装,左手放在胸口,注意着距离吃了一小口粉。
“你没手机?”
“没有,我女朋友有一个。每次放学后她回家了,我就来网吧找她聊天。”
男孩一边说着,一边靠近电脑。
“……”
她没搭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给其取了个称号:舔狗。又继续吃粉了。
“诶?什么前女友?什么照片啊?”
男孩的女朋友发来消息询问刚才的事,前者对此则是一脸的问号。但心里隐隐感觉是旁边的女孩‘搞的鬼’。
“……”
她咽下口中的热汤,淡淡地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你只用当做自己毫不知情就可以了。”
“你……你干了什么?”
男孩没来由地感到心悸,她摇了摇头,把口罩拉上,抬起左手竖起食指放在黑色的口罩前。
接着偏头过去继续吃粉。
‘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还知道你有多委屈。’
所以她大概也能想到那个小鬼被冤枉时的场面。一定会很精彩……
男孩还想询问什么,却被求安慰和抱抱的女朋友拉去了。他顿时先放下了手上的事。
电脑屏幕上的最后一个进度条到了百分之百,女孩用斜挎包里的纸巾擦了擦嘴唇。
戴好口罩,拔出U盘后。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的声音急匆匆地从后面传来,她却充耳不闻,很快地消失在了黑网吧中。
……
三年前的某个凌晨。
我终于走下了长途的火车,三天三夜的车程不禁让我身心俱疲。
出站口附近,有好几个宾馆的女人正在揽客,我直接无视她们,自顾自地往路边走。
同时在微信上打车,四十分钟后。我才到达外公所在的村子,这里鲜少有路灯,不大不小的村庄就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很有意境感。
但我现在没空去欣赏,安静的环境显得很空寂,我却没来由地走向了其中格格不入的一个房子。
屋外挂了一盏白色的节能灯,整体看上去就是一栋老旧的小屋,除了石头墙壁上只有一扇木门外。
一眼看去,倒是与动画中光头强的木屋有着些许相似之处。
我走过去,轻轻推门,木门‘吱呀’地被打开,门楣有点低,我弓着腰走进去。
看到一个老人靠坐在旧藤椅上睡觉,此起彼伏的打鼾声有点刺耳。
虽然对老人没了印象,但我还是没来由地对他感到一股亲切感。也许是因为血脉吧……
“……”
我缓缓地靠近老人,抬手摇了摇他消瘦的身体,却完全不见其有醒来的迹象。
没办法,我只能独自摸索这个陌生的屋子。
进门的左侧是厨房,右侧有昏暗的过道,旁边并排有三个木门。左边两个是房间,右边一个是仓库。
我鬼使神差地推开中间的木门,走进去,这个房间很整洁,像是被人长期打扫过,努力地维持着现状。
但是从中可以看出,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几乎没有生活气息。
‘这里应该就是我妈的房间了。’
我这样想着,关上木门,锁上插销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一路上虽说总是靠泡面充饥,让我的胃感到绞痛的难受,但也并非不能忍耐。
翌日。
我早早地起床,与刚睡醒的老人客套了一会儿。听到我还没吃饭,便去厨房亲自下厨,给我做了几道家常菜。
裙摆下的两条腿不成比例,显得很突兀。我坐在木板凳上,拐杖被放在一边,时间的痕迹在这东西上面也很有体现。
也许是心疼我,亦或是不愿看见我的这幅惨状。外公劝我换长裤穿,我却摇摇头拒绝。
此刻身上的这件黑色连衣长裙才深得我心。
但裙摆只到达膝盖处,与那种空荡荡的长裤倒是有些差异。我对此毫不在意。
外公对我的固执倒是感到有些头疼,不由得笑道:“跟你妈妈一个样,都是倔脾气。”
“……”
我夹菜的右手猛然一滞,随后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笑。
‘是啊,倔脾气,所以才会一门心思,不顾一切地去救人吧,最后连命都搭上了。’
我从人贩子手中获救,回到父母身边时,我们都哭红了眼。除了一位格格不入的‘亲人’……
而为了弥补我这十四年所受之苦,沈何与顾娜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就此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般的日子。
然而这一切本该属于另一个人——沈祎桐。
我的到来直接威胁到了她的地位。而接受不了这种强烈反差感的她,也是找准各种时机报复我。
在我的饭菜里下泻药,偷拿我的衣服烧了,毁了我辛苦几天的画作……
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她释怀。因为我有那十四年的苦难,只要沈何与顾娜妍心中对我的亏欠不减,那么这份爱与偏心就永远不会结束。
身为被害人的我,自然敏感地注意到了姐姐对我的敌意。
为了化解这份仇恨,我主动买了她喜欢吃的草莓蛋糕,一瘸一拐地找她求和。
却不曾想到,残疾人这个身份,会让她对我戴上了挥之不去的有色眼镜。
那天,她打翻了草莓蛋糕,把我推倒在冷硬的地上,指着我的脸,打骂我是“断腿的瘸子!……”
我对此事的情绪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是说者无心,其他听者有意。
沈何得知了此事,当即找到沈祎桐,第一次挥手扇了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一巴掌。
“……”
我无奈地皱着眉头,不经意间与姐姐的视线相撞。我看出了她眼神之中那种浓郁的怨恨。
没办法了,我和她已经没有办法和解了。
所以我想方设法地躲着她。
那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后面的某一天我能与过去和解,从而下定决心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过天真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恶意究竟有多大?
我的答案是:“无穷大。”
沈祎桐继续了对顾娜妍的调查,在我失踪的这十四年里。后者与沈何从未停止过对我的寻找,但终归是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这个时候,如果突然出现一个人闯入自己的世界,并且给予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与关怀的话……
或许,女孩天生就拥有敏锐的第六感吧。
沈祎桐注意到了一个出现在顾娜妍生活中的男人。并且拍下了少量的两人之间比较亲密的照片。
为了这些,她可是下了血本。什么窃听的,跟踪的小玩意都买了回来。甚至突发奇想,上成人用品店买了春药。
然而这些都是此前进行的调查,她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那个男人,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回来的一个星期后,总是感觉到莫名的心悸,然而却不知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在一次晚饭中,被沈何与顾娜妍包围的我,察觉到了她投过来的一抹渗人的讥笑。
我强迫自己去无视这种威胁,暗自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饭后顾娜妍去上晚班,我回了房间,在即将走进去的那一刹,我的余光看到她径直走向沈何。
随后,没过多久。我听到客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我的房门被人猛烈地敲打。
门是被撞开的,昔日里平易近人,待我如掌上明珠的男人突然变成了一只可怕的野兽。
毫不留情地对我拳打脚踢,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恨……
残疾人的我毫无招架之力,我已经预想着自己会被眼前的男人打死。却未曾料到。
那个视我为仇敌般的姐姐,居然会跑进来,挡在我面前,对着沈何跪下,哭着为我求情。
“爸爸你不要冲动啊!她还有价值,要是被打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
我那时候已经几乎重伤,全身的剧痛充斥了我的大脑,故而没有听到沈祎桐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她挡在我的面前。
沈何停下了手,转而把我的房间毁了,我的画作,我的衣服,我的人偶……,都惨遭毒手。
最后,沈何摔门离开。
沈祎桐从地上站起来,转身面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惨状。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跑出去……
我本以为折磨已经结束,却不想这只是个开始。
还不待我舔舐伤口,沈何又闯了进来,把我压在身下,呼吸急促地撕扯我的连衣裙,对我实施了暴行……
记忆中被深埋的痛苦,在此刻被人深挖了出来,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了眼泪。
事后我才知道,沈祎桐给沈何下了春药。
‘原来她不是来救我的……’
有些人表面上是对你好,其实在其心里,是在盘算着把你推向更深的地狱。
沈何完事后沉沉睡去,我独自从地上捡起一件连衣裙,遮盖住我偏体鳞伤的身体。
走到客厅,从刚才起就躲在外面的沈祎桐开门进来,看着我凌乱的头发,走过来贴心地为我梳理。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沈祎兰小姐吗?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怕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来,快给姐姐说说。”
“……”
我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但并未如她所愿的露出狼狈不堪的情绪。
她也不恼,坐在我的旁边,心情愉悦地吃着放在冰箱里的,余下的巧克力蛋糕。
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你也就只会耍这些小聪明了。”
“呵,有用就行。”
“是吗?”我抬手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已经长到背脊了。“你这段时间做这些,说白了不过是想和我争宠吧。”
“……”她放下蛋糕,偏头看向我。“呵,我用得着跟你个残废争?现在的结果不是很明显吗?”
我的嘴角流出的血,不经意间滑到下巴,我抬手轻轻擦拭。“现在的结果能证明什么?沈何对你‘好’,不过是为了在外人面前树立一个好爸爸的形象。其实他答应过你的事重来都不会做到,也根本不知道你喜欢草莓蛋糕。对我‘好’,也不过是为了利用我的热度罢了,毕竟我走失了十四年,现在来充当好父亲,也会给自己的小公司谋得一些好处吧。”
“……?!”
沈祎桐的脸色异常精彩,失声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
“不止这些哦,”
我抬起右手,面向她摆了摆食指。“其实沈何从我走丢后,真正寻找我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吧。”
“……”
“所以他早就在心里认定我已经死了,这十四年只不过是在装装样子。”
我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这些,在那位身穿暗红色旗袍的艳丽女人的教导下,我早已学会察言观色。
“呼……,原来你知道了这么多。”
沈祎桐压下心里的情绪,调整好表情,不紧不慢地说。
“还好吧。”
“不过嘛,”她笑道,“就算你知道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最惨的,还是你这个残废啊。”
我回过头不去看她的嘴脸,淡淡地说:“我还有妈妈啊,至少她找了我十四年,而且……”
“……”
“我和你应该不一样吧。”
我试着说出了心中所想,余光瞥见沈祎桐皱着眉头在想些什么。我的内心不禁五味杂陈。
“玩个游戏吧。”我率先打破僵硬的气氛,“你赢了,我就走。”
“走?去哪?”
“反正不会在这里碍你的眼。”
“呵,我想赶你走,还需要跟你玩游戏?”沈祎桐冷嘲热讽地说。
我不咸不淡地回怼道:“沈何都对我这样了,要是他有什么奇怪的恋女心理。那我就走不了,要是我和你一样,给他下点药,把你也拿下了呢?”
“你!……”
她有些破防,但又反驳不了什么。内心几番犹豫和挣扎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吧,玩什么?”
我淡淡地冷笑,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这个应该就是她下药的杯子了。
“腿能弯起来吗?”
“哈?”
左腿能不能弯起来?”
我加重了些语气,沈祎桐不明所以,但还是站起来,试着弯曲左小腿。“这样?”
我抬手在她的左腿上用力,虽然不太理想,但是还够看。
“那就先这样吧,”我松手让她坐下,接着说,“你不就是看到妈妈对我好,所以吃醋了嘛,那就换换咯。”
“什么意思?”
“我失踪了十四年,而且你又是私校封闭式管理,所以……”
那一晚,我和沈祎桐难得达到了某种共识,短暂的达成了合作的关系。
翌日,凌晨两点多。
顾娜妍一回到家,就被醒来的沈何暴打了一顿。哀嚎声和叫骂声在屋内回荡。
我和沈祎桐躲在她的房间里,背靠关紧的房门坐在冷硬的地上。
“你不去劝架了?”
“……”
她咽了一口唾沫,纤细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发抖。眼神中满是惊恐。
我看了她一眼,背地里偷偷用手机录音。或许日后这段家暴录音能帮上些忙吧。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却有了意外的收获。我终于得知了我的身世:
‘沈何结婚后性情大变,后又染上了赌博,像是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这让本就是被逼着相亲结婚的顾娜妍更加反感。
后来生下沈祎桐,她以为沈何会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改变,可没想到沈何却暴露了他另一个面目——伪君子。
沈何十分看重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因此不惜在家庭,工作,社交这些方面下工夫。……
顾娜妍一方面恨自己没看清他的真面目就与其结婚,白白的与男友错过姻缘。一方面又恨自己的父母给她找了这么个东西。
因此一气之下断了与父母的联系,抛开自己家庭主妇的身份,自己到其他公司去面试,自力更生。
虽然会遭到沈何的家暴,可她从未放弃在事业上的努力。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顾娜妍在公司里的上司就是自己当初那个被父母逼分手的男友。
他还没结婚,但是知道顾娜妍是有夫之妇,所以在各种场合都会与她保持应有的距离。
直到某次公司聚餐,顾娜妍顶不住上司的压力,在KTV里喝醉了,跑到洗手间呕吐。前男友不放心的追上去,才发现她试图遮掩的满身淤青。
他瞬间怒上心头,当即就要去揍沈何一顿。却被顾娜妍紧紧抓住了手臂。“不要不要!他会杀了桐桐的。求你不要冲动。”
他这才知道,顾娜妍不与沈何离婚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更大的原因是为了沈祎桐。
见她这样受苦,他备受煎熬。便决定尽己所能地帮助顾娜妍。
同时他也在心里暗自盘算起了一个计划:决定搞垮沈何的烟花爆竹厂。
或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所以才让这家伙如此肆无忌惮。
若是没了这个厂子,那么沈何也只能依靠那在家中的妻子。也就不敢再造次了。
这个计划是他瞒着顾娜妍进行的,从生意上打压这么个小厂子,对其来说不算太难。
只是意料之外的是,沈何生意上的失意,会转化成对家中老婆的怨气。出手更加没轻没重。
他对此也只能满怀愧疚,加倍的补偿这位当初内定的老婆。
而顾娜妍对沈何的失望透顶,同样也造成了对他的高度滤镜。时间一长,两人又重拾旧情。
本以为已经做足了防护措施,但还是有了孩子。沈何固执的认为这就是自己的第二个孩子,想以此加重约束顾娜妍的筹码。
后者也不敢带这个孩子去认他,于是就让这个女儿姓了沈,取名祎兰。……’
这些当然是我后面才知道的,顾娜妍只是承认了这第二个女儿不是沈何亲生的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沈祎桐渐渐恢复了知觉,摇摇晃晃地站起准备出去。
我及时抓住她想要拉把手的右手,压着声音说:“我们来玩游戏吧,反正你也很想得到妈妈不一样的爱不是吗?”
“……”
黑暗的房间里,我和她盲目地交换了衣服。沈祎桐穿上我的连衣裙,把左小腿弯曲,我再用一根特殊的皮绳帮她固定。然后她戴上口罩,杵上我的拐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从缝隙之中透进来的白光照在我赤裸的身体之上,随后湮灭。
没人注意到,我屁股压着的那截白皙的左小腿。
“……”
我回想起自己获救的那天,那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艳丽女人从身后靠近我,在耳边笑着低语的一句话:
“其实,你的左腿没有断。”
或许是当初拐到我的时候,善心大发,没有弄断我的腿。然后在我记事起,就把我的左小腿弯曲,与大腿捆在一起。
毕竟一个残疾人,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心……
黑暗的房间中,我独自摸索着。盲目地穿上长裤,我都已经忘记了上次穿这种裤子是什么时候了。
我穿好衣服和裤子,赤脚下地,来回走了几趟,轻笑着吐槽:“正常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嘛。”
忽然这么尝试,我竟感到些许陌生。刚要脱下裤子换上裙子,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桐桐,开门啊,是爸爸我。”
“……”
我一惊,慌忙把灯打开,接着戴上口罩,打开房门。还不待我说话,沈何就抱起我,重重地扔到床上。
“你干嘛?”
我本能地往后缩,沈何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踝,用力地把我拖回来。然后扑过来,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桐桐,桐桐,爸爸最爱你了桐桐……”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动脚,我的反抗显得很苍白无力。很快双手被制,我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我痛不欲生,同时我又感到内心五味杂陈。
虽然先前已经猜想过了沈何内心深处有恋女的心理,可我还是和沈祎桐交换了身份。这便是代价么……
他在单人的白色床上发泄着兽欲,我最后不堪重负地晕过去,全然不知先醒过来的沈何干了什么。
我记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只知道我被沈何吵醒了。
接着,他着急忙慌地带我赶到一个小区。说是要带我去找妈妈,我怕身份被识破,所以没说话。
“……”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被沈何带到了某个楼层,他朝门内喊了几声,接着撞开门。
冲进屋内,我的意识清醒了大半,跟着走进去,却看见沈何在拉一截浅绿色的塑料管子。
他的动作很快,所以我只是看到一点残影,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沈何右手抓住一扇房门的把手,左手拍门,又在喊顾娜妍的名字。
“……”
我的脑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缓缓地靠过去,突然间闻到一股腐烂气体的味道。
还不待我深究,沈何已经打开了房门,那股味道扑面而来,眩晕感也随之升起。
我当即退到屋外,防止自己中毒的同时,心里对他起了杀心。
虽然事先预想过沈祎兰会被杀,但却没想到,这个沈何连顾娜妍也不放过。
“……”
我越想越怨恨,俯视着在地板上爬的沈何,鬼使神差地动手……
事后接受警察询问时,我得知了今天的日期后,才猛然意识到:已经过了四天之久。
至于我先前又像睡觉,又像昏迷的状态。应该是沈何那家伙给我下药导致的。
我与沈祎桐最大的外表区别,就是眼角的泪痣和尖细的下巴。
前者易改,后者难办。但我长期坚持减肥和有心模仿……,倒是骗得了外人。
但是对于沈何来说,或许他找到顾娜妍租住的小屋,进去后把软管和煤气罐相连,卸下门把手,把软管伸进去,释放煤气。
亲眼看到她们死后,又回到家里,想对我做坏事时,就已经后知后觉的注意到,我才是沈祎兰了吧。
他没有回去救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有掐死我这个冒牌女儿。证明即使是在那种时候,沈何想到的依旧是自己吧。
……
回忆戛然而止,那些过往就如同云烟,提起时云淡风轻,可其中要背负的东西却太重太重了。
我因为减肥的缘故,胃口很小,所以很快吃完了饭。
就缠着外公给我讲顾娜妍以前的事。上了年纪的老人往往更愿意提起那些掩埋在岁月中的事情。
见我愿意听,他一时间也打开了话匣子。
“……”
思绪渐渐明了,我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顾娜妍和姚清松的爱情故事。
从相识相知相爱再到相离。这些过程就如同一场梦一样,可惜的是物是人非,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噩梦。
我找了个借口外出,问了一个村民后,得知了姚清松家的地方。我买了点水果上门拜访。
二老很热情地让我进屋,我随口编了个身份,进去后拿了一支牙刷还有一把梳子,匆匆离开。
进城里找医院,我用自己提供的样本和牙刷,梳子上的样本做亲子鉴定。
结果也不出我所料,有血缘关系。
我回到村子,借口要上学。装好顾娜妍三人的遗物后,又坐上长途火车往返。
三天后,我拨打了从二老口中问出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确定号码无误后,把亲子鉴定的一些信息拍下,用短信发给了男人。
他约我到某个地方见面,我欣然答应。在那里,我见到了我的亲生父亲。
亲子鉴定上的姓名,我用的是沈祎兰的名字。虽然先前预想过这个男人会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几番谨慎证明的画面。
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抱着我。“孩子,你知道吗?你和你的妈妈很像。”
“……爸爸。”
再后来嘛,爸爸为我更改了名字:姚敏。
他解释说:“因为你妈妈很喜欢篮球明星姚明,学生时代的我也是因此才学习上了篮球……”
“……”我默然地点点头。
接受着他对我的安排,带我去到紫禁市,进入陌生的学校和生活。
也算是别样的改头换面吧。
他安排好了一切后,就要坐飞机回去公司。在机场临近分别时,我突然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没有结婚吗?不要骗我。”
他一愣,旋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只会爱一个人,那就是顾娜妍。”
“……”
时间悄然流逝,他看了眼手表,摸了摸我的脑袋。笑道:“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想和爸,想和我住一起就说。”
男人转身即将离开,我对着他宽阔的背影,喊了一声:“爸爸。”
……
从黑网吧出来,姚敏当即回到了出租屋,一进门就躺在沙发上。
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偶尔会感到孤寂和落寞,但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享受。
“……”
她躺在沙发上假寐了片刻。
一旁的手机忽然亮起,一条微信请求添加好友的消息弹出。
‘我是吴玥。’
“……”她的嘴角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轻动手指点了同意。随手打下一句:‘你好啊’
微晕的脑袋里浮现出某个雨夜,她穿着雨衣站在水泥路边的大树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人冒雨掩埋着白猫尸体的画面。
“我可是对你很感兴趣呢。”
黑暗的房间中,她仰躺在床上,不禁冷笑一声,按响了下食指的关节。
……
后记:
沈祎桐按照放在顾娜妍的肩包夹层里的跟踪器的提示。
在某次‘碰巧’看到了顾娜妍与那位神秘的陌生男子在一家餐厅里共进午餐。
她趁着两人走后不久,跑进餐厅。在烟灰缸里拿到了陌生男人抽过的烟屁股。
还细心地用镊子夹取了一根掉落在餐桌上的头发,并且小心翼翼地将其与烟屁股分别装在两个小塑料袋里。
接着,她就赶到了市医院。
用这两样东西与她某次偷闯进我房间,特意去收集到的头发和牙刷进行了亲子鉴定。
出来的结果是:有血缘关系……
为了谨慎起见,沈祎桐还用沈何与我的相同的东西——头发和牙刷。也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结果是:没有血缘关系……
至此,她的目的以及想要的结果都到达了近乎完美的预期。
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渗人的冷笑。
当晚,她趁着顾娜妍去上晚班,我回房间的空隙。将这两份结果给了沈何。
后者自然暴怒,摔坏了客厅里的好多东西……
在她偷偷在水杯里下的春药的作用下,身在房间里的,我这位与沈何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孩,
最后惨遭了其毒手……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光明的一面。与之相对应的,是不能被忽略的,黑暗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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