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

不要蠢到用认识的时间去衡量感情。

……

又来了……

每次天黑了一段时间后，那群结伴的人类从大楼里走出来，都会刻意地路过我。

抬手就在我的白毛上轻揉。

还有些人类会把我抱起来，放在大腿上，一边笑一边揉。

我的白毛倒是变得挺油亮的。

但更多的时候，那些人类会很无礼地打扰我睡觉。而后我就会对她们投喂的食物大口朵颐。……

我看见过这里的很多人类。但其中能让我主动去亲近的，就只有那一个女孩。

她的头发偏褐色，稍稍长过肩膀，大多数时候会紧紧地扎在脑后。除了一身黑色的着装外，我对她那双狐狸般的眼睛印象最深。

她总是趁我周围没人的时候，快步靠近，然后抱起我小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我趴在她的大腿上，面对免费的食物，我这次吃得很慢。

女孩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衬托出了她愉悦的心情。

我也感到很高兴，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不会闻到一些很浓重的，难闻的气味。

她的手指很纤细，轻柔地梳理着我的白毛。我抬头可以看到‘不一样的’女孩。

尖细的下巴，白皙的皮肤，还有眼角的小黑痣……

都跟我记忆中的‘妈妈’太过相像。

唯一的缺点就是气味不同。这实在没有办法改变，我不能把她和‘妈妈’的气味混为一谈。

所以，即便她对我很好。可我在心里还是忘不了‘妈妈’的气味。

这使我非常的矛盾，与她亲近时，又会感觉跟她之间隔了什么鸿沟一般。……

可我每天还是会主动去期待她。

每次我都会期盼周围成群结伙的人类赶紧离开。若是他们太过纠缠不清，我就会赶紧跑开，猛地窜进绿化带的花丛中。

我的白色毛皮很显眼，因此我对他们就像是在躲‘猫贩子’一样。

看他们离开后，我就会出现，趴在花坛边，时刻注意着四周的人类。……

那个有着狐狸眼睛的女孩有一个‘缺点’，就是不定时。

她有时候会一天来两次，白昼黑夜各一次。有时候会来三次，白昼两次，黑夜一次……

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她抱我去的地方，完全就是哪里人少，不引人注目就去哪里。

所以我没办法到固定的地方去等她，等她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一定能等到她。

今晚下起了小雨，过了一会儿，慢慢变大了。路上只有些人类有说有笑的，两两打着伞。

我躲到水泥路旁的绿化带里，豆大的雨点穿过花朵的缝隙打在我的身上。

很快，我的白毛成了累赘。

我一边祈祷着那个狐狸眼睛的女孩不要来了，一边循着气味在花丛中穿行。

在一朵根茎带刺的花下，我轻轻扒开被水泡过的泥土，一只灰色的小鸟露了出来。

它一动不动地躺在哪，完全没有了生息。

这是今天白昼的时候，被一个人类用石头从树枝上砸下来的。

灰色鸟儿在水泥地上奄奄一息，旁边站着两个始作俑者，正带着玩笑的表情看着它。……

其中一个人类男孩一脚把不再动弹的灰鸟踢到面前的浅沟里。然后和女孩手牵着手走了。

被身边的几个人类弄醒的我注意到了这一切。立马冲出人群，跳入浅沟，叼起灰鸟就窜进了另外的花丛。

这一举动，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或许，这就是我逐渐遗失的本性。

能吃到免费食物的我，逐渐丧失了作为一只动物的，最原始的本性和欲望……

因此，面对这不一样的食物，我才会如此失态，甚至，盯着灰鸟的我，几乎就要流出口水来。

可四周呼唤我的嘈杂声音吵到了我，使我不得不把灰鸟埋在某个地方。

那些人类的免费食物，在我的口中第一次变得淡然无味……

那个有着狐狸眼睛的女孩来找我了，莫名其妙地让我暂时忘记了灰鸟的存在。

本性与欲望，也荡然无存……

但是……，现在么。我紧盯着半个身体泡在泥巴和水里的灰鸟，口中再次分泌出口水。

那股欲望再次侵占了我的身体，我慢慢地把脑袋靠近灰鸟，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用双手将其紧紧固定，我很快扯断了它翅膀上的几根羽毛。

我的动作有些生疏，但是对付一具尸体，还不在话下。……

我很快就享用完了美食，一边回味，一边舔舐着手掌和身体。

继续呆在这里，会弄得更脏。于是我跑出去，就近在一处屋檐下继续躲雨。

这里干湿分明，倒是个不错的地方，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舔舐身体。……

雨下了很久，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趴在地上，往四周看了看，而后有些失望地把脑袋靠在冷硬的地面。

果然不会来了么，也是，每次下雨的时候，外出的人类也会变少吧。

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时不时来回踱步，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不远处有一个人类在淋雨，雨水在她身上很丝滑地落到地面上。直到她有目的性地走过来，我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防水的衣服。

衣襟长到地面，几乎将女孩完全保护在里面。我刚好站起，并不排斥她逐渐靠近的双手。

也许是因为我在这里，长时间遇到的人类都没有什么恶意的举动吧。久而久之，我也失去了原有的十分警惕。

现在的我，警惕本能应该只有两三分吧。她喂给我一根火腿肠后，我便任由她把我抱起来，塞到怀里。

防水的衣服下还有一件外套，她的胸口倒是挺温暖的。

我继续嚼着嘴里的火腿肠。

她走了片刻后，把我放到一处干的地方。这里没有路灯，仅靠被黑云笼罩了大半的月亮。

让这地方显得很幽暗。

我嗅到了那个刺鼻的奇怪味道，是从她身上的。同时还有肉干，被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疑有他，低头吃着。量有些多了，但是味道很好。因此，我默许了她一只手抚摸我的白毛。

肉干才被我吃了一小半，我身下的影子莫名多出了一道。随后，我的左臂突然遭到重击。

一种刺骨的具体蔓延至全身，我像个弹簧一样往后跳去。

左手完全不能动弹，我失去平衡，侧躺在大雨中，雨水很快模糊了我的视线，也完美掩盖了我的低鸣声……

那个女孩，静静地站在旁边，雨水划过她硕大的衣服。帽兜下的脸一片漆黑，双手影藏在袖子里。

只有一边露出了一个金属类的物件，表面还泛着冷冷的白光。

我的身体不堪重负，嘴巴微张着，似是在求救一样。大雨同样影响了我的听力。

那个女孩静静地盯着我，身体微微颤抖，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躺在一处水洼里，雨水淹过我将近一半的身体。……

污水流进我的嘴里，顺着喉咙，到达了胃。什么味道我都已经尝不出来了。

最后的一丝意识残留时，我好像看见了眼前的水洼表面，浮现着淡淡的红色血迹。

……

“诶，你看我这颜色怎么样？”

刚用洗面奶洗完脸的吴玥闻言，偏头往右边看去，不禁忍俊不禁。“干嘛不去理发店染呢？”

“这不是动手体验一下嘛。”同寝的叶桐埋着头，将染料完全混合在头发上，接着一手把头发化圈一般绕在头顶，一手拿起水管夹着的白色塑料袋。

直起背脊的同时，用塑料袋把头发罩住，双手纤细的手指灵活地拧紧袋口。

“说真的，你觉得我这次染得怎么样？”

“怎么说呢……”吴玥双手拿上洗面奶和牙刷牙膏，看着她那上半身被染红的短袖，轻笑道，“你要有心理准备。”

叶桐的心里一阵不安，双手在半空乱抓，试图去拿洗漱池边的抽纸，可惜已经掉到地上了。

“……”

吴玥把洗面奶放到洗漱池里，弯腰在地上的抽纸里抽出五张，用纸去碰她的手指。

“谢谢。”叶桐左手抓住纸巾，第一时间就去擦眼睛，看着镜中自己狼狈的模样，苦笑着说，“还是不行么。”

一旁的吴玥投来一道同情的目光，拿上洗面奶走回寝室。

只剩叶桐一人在阳台，黯然神伤，擦干双手，重新播放手机视频，继续学习怎么染发。

同寝的另外两人正盘腿并排坐在床上，手机靠着护栏，正在视频通话。

“嘿，这会儿怎么样？舒服了吧？夜不归寝的好姐妹。”

“你倒是要感谢那下了一晚上的大雨咯。哈哈……”

面对两位舍友的调笑，趴在酒店大床上的汪筱欢也有些招架不住，猛地把脸埋在白色的被子里。

“哎呦，昨晚一夜没睡吧，都累成这样了，倒头就睡哈。”腿盘累了，卢丽换了个姿势，弯着膝盖，双臂抱着小腿，不怀好意地笑道。

“姐姐男朋友体力好。”蒋倩倩用右手中指轻推镜片之间，见缝插针地拱火说。

“你们够了哈。”

汪筱欢抬起头，生气地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看着屏幕中舍友红透的圆润脸颊，两人更加‘肆无忌惮’，纷纷起哄般笑道：“噢～～”

“……”

她无奈地用力埋着头，鬼使神差地想到，自己现在的脸恐怕都能煎鸡蛋了。

“来，我想先采访一下汪女士，请问一下昨晚发生那件事后，感觉怎么样？”

卢丽和蒋倩倩相互小声地统一了下意见后，由前者装作一本正经地对手机那边的人进行提问。

一旁的女孩完全没绷住，笑得后仰，猝不及防地撞到了脑袋。

卢丽和汪筱欢像是被其传染了一样，都绷不住地大笑起来。

“你们够了。”

“哈哈……，等一下等一下……”卢丽试图忍住，无奈自己是个笑点低的人，适得其反地笑得更大声了。

旁边的蒋倩倩倒是好一点，及时忍住了，但也勉强，她对着手机，压低声音说：“最后一个问题，他是不是第一次呀。”

卢丽耳尖听到了，但也不排除是蒋倩倩拉她的睡裤，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卢丽也赶紧凑过来听。

见她们一副‘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模样，汪筱欢顿时感到一阵头疼，无奈支起手肘扶额。

“……”犹豫了片刻，又朝后面看了一眼。才轻轻一点头。随后翻身抓被，将自己裹成一团。

“噢～～”

两人再次起哄，得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也算是不虚此次通话。

“那就不打扰你了，拜拜，不用回来了……”卢丽随口说着，挂断了电话。然后与蒋倩倩相对而坐，继续激情八卦，谈论……

“他们发展是真快呀，这才两三个星期吧，直接上酒店了。”

“还好吧我觉得，话说回来，她说何阳是第一次，你觉得是真的假的？”

“应该是假的吧。”蒋倩倩不确定地说，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何阳的画面。

那是军训的第十天，一个一米八几的男孩趁着训练完休息的空档，拿着六瓶电解质饮料走到了第七方队。

把饮料放到坐在草坪上休息的卢丽等人面前，白皙瘦削的脸上刻意露出耐看的笑意。

“看你们训练得挺辛苦的，要补充电解质才健康噢，这些请笑纳。”

声音温柔，人长得像偶像剧男主。这就是叶桐对他的第一印象。

随后，在四人有点懵的目光中，男孩潇洒起身，回头笑道：“那再见了，加油噢。”

“嗯……啊……”

卢丽和蒋倩倩抬手回应。四人谁都没有先动手去拿饮料。

“他不会是看上谁了吧？”叶桐笑着猜测道，目光在同寝的女孩身上打转。

“你这不废话吗？”卢丽忍不住吐槽，也和她一样猜测起来。“不会是……”

“……”

刚去上厕所的汪筱欢回来了，坐在蒋倩倩的旁边。“诶，这是你们买的饮料吗？”

“噢，这是……”叶桐刚要解释，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吴玥就拿起两瓶饮料，放在汪筱欢的身上。

“这是第二方队的一个男孩给你的，饮料上应该有联系方式，那瓶子周围一圈贴纸是后来贴上去的。”

“……哈？”

卢丽三人闻言，向汪筱欢周围靠过来，果然看到了其中一瓶饮料的异常。

“但是……，你怎么知道他的目标是筱欢啊？”蒋倩倩提出心中疑问。

吴玥已经扭开一瓶饮料喝了一口，淡淡地说：“很简单，他过来放下饮料，到离开，时不时地往厕所那边看，而且……”

“什么？”四人异口同声。

“真迟钝……”吴玥摇了摇头，抬起左手，用食指指向汪筱欢手中的其中一瓶。

是苹果口味儿的，刚才被吴玥拿起来看了一下。“那瓶是温的，而且是红糖水。”

“……哈？”

叶桐惊叹出声，卢丽刚想自己打开饮料，却被蒋倩倩阻止。“快打开试试。”

“……噢噢。”完全一脸懵的女孩像个木偶一样地打开了瓶盖。抿了一口。

“怎么样？”

“……嗯。”汪筱欢轻轻点头，无疑是证明了吴玥的话。

“哟～真细节。”卢丽率先起哄，叶桐也跟着调笑。“不会吧，筱欢姐要成为我们寝第一个脱单的拉？恭喜恭喜。”

“……”

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汪筱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俏脸肉眼可见地泛红。

“诶等一下，”蒋倩倩想起一件事，看向喝饮料的吴玥，饶有兴趣地问，“玥你怎么知道是红糖水的？”

“猜的。”

“猜的？”四人一脸不可思议，卢丽等人更是不怎么相信。

吴玥叹了口气，把瓶盖拧紧。不咸不淡地说：“很简单啊，他时不时地注意女厕所，再加上温热的不一样的饮料，而且筱欢今天来亲戚，这不很容易就猜到么。”

“啊这……”

三人面面相觑，这番话，咋一听挺有道理的，但是总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吴玥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看向汪筱欢，轻声道：“喝了吧，冷了就不好了。”

“呃……”汪筱欢一手拿着一瓶饮料，双手清晰地传来温热的感觉，同时像是被其影响，她的脸颊烫的想冒烟。“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今天来亲戚呀？”

“该不会也是猜的吧。”卢丽脱口而出。旁边两人不禁同意般地点点头。“嗯……，有可能。”

“……”吴玥很快喝完了饮料，起身去丢瓶子。她又怎么会说，其实她拧松了那瓶异样饮料的盖子，舌尖沾到了一点其中的液体。

“为什么啊？”

卢丽看着面前的蒋倩倩，好奇地问道。“你也是猜的？”

蒋倩倩的身子前倾，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我总觉得何阳太那什么了，你想啊，哪有男孩子会通过网上的那些方式，去了解到喜欢的女孩那么多消息呀，而且他们那时候还不熟。”

“有道理……”卢丽附和着，但很快就打消了疑虑，笑道，“算了，别多想了，万一让筱欢知道了不好。”

“也是。”蒋倩倩点了点头，偏过身体去看下面的情况。

见吴玥不为所动，还带着耳机，便也没多想。支起背脊与卢丽继续聊八卦了。

书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弹出一条微信消息。吴玥的目光从书上移开。

抬手解锁，手机进入微信。那是条好友申请，申请消息是：请让叶桐来512，谢谢。

“……”

吴玥拿起书桌上的书签，夹在刚看的那页，便把大腿上的书合上放到桌上。

叶桐还在阳台为染发的事苦恼。吴玥轻轻拍她的左肩。“512的人找你。”

“啊？”

前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稍加思索后才想起原委，但是看着镜中的自己，心又不甘。于是看着镜中的吴玥说：“玥姐，能麻烦你件事吗？”

“你说。”

“能请你把我柜子里的一个黑色塑料袋拿去给512的姚敏吗？”

陌生的名字，应该是其他系的。吴玥依言去寝室，拿来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这个？”

“嗯呐，谢谢拉。”

吴玥站在寝室与阳台间的门口，好奇地问：“姚敏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呢，”叶桐一边洗手上残留的染料，一边说。“上星期在食堂，我不小心把汤洒她身上了，所以这是补偿。”

这手感……。吴玥用手摸了摸，旋即走到叶桐背后，对着她耳朵说：“用内衣内裤做补偿啊？”

“那我也没办法嘛。”余光瞄到吴玥的举动，叶桐没说什么，反倒吐槽道，“谁让我新洗的没干，她又没有换洗的。”

“所以……，这是你穿过的？”吴玥皱了皱眉。

“嗯。”

“……”

“哎呀，放心拉，没事的。”叶桐抬头看着镜子，注意到了吴玥的变化，轻笑道。

话说到这份上，吴玥确实不好再说什么，感觉她也不是很在乎。“那好吧。”

眼见吴玥走了，叶桐关上了水龙头。寝室聊八卦的声音传来，倒是不用担心她们会注意到。

叶桐嘴角弯出的诡异弧度。

黑色塑料袋里的内衣内裤，确实是穿过的，却不是她穿的。

一个寝室，有同款内衣内裤的情况。少，但不代表，它就没有……

……

敲了敲门后，室内没有传出什么声音，这并不代表寝室的隔音好。

门被打开了约三分之一，间隙刚好露出女孩一半样貌。她戴着白色口罩，看不出表情。

“是姚敏吗？”

“……”女孩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谨慎。黑色卫衣的帽子笼罩着脑袋。

吴玥实在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禁感到有些棘手。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这是叶桐让我给你的。”

女孩点了点头，抬手抓住塑料袋，快速抽到身后，道了声谢后，立马关了门。

“……”

‘真是个怪人’吴玥在心里暗自评价。走回寝室时，书桌上的手机恰巧暗淡黑屏。

吴玥关了门，坐到书桌前。解开手机锁。是李闯发来的微信。

‘死因：不明。凶器：疑似工具铁锤（下面附带有照片。），水洼。’

‘一击毙命，一下打断了右前肢。猫身受重伤。……若猜得不错，猫是被溺死的。’

‘铁锤把它致残，晕过去后，又被人按在水洼之类的地方溺亡。’

“……”

吴玥眉头轻皱，起身拿上手机走到操场，升降旗台左侧的花丛某处，正埋葬着一具白猫的尸体。

她昨晚十点多的时候，穿着雨衣去找白猫，本来想把它抱到寝室去躲雨，结果却在食堂后面的小道上发现了白猫的尸体。

她将白猫尸体拍下几张照片后，将其埋在了那里。接着回到寝室，把照片发给李闯后，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喂，二小姐，又有啥吩咐啊？”李闯打着哈欠道。

“你觉得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吴玥绕操场漫步，脸色有些沉重地说。

“嗯……，以目前的线索来看，凶手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没跟你开玩笑，给我严肃点。”吴玥情不自禁地吼道。

李闯立马收起玩笑的心态，改用认真的语气说：“好的二小姐，我觉得凶手是一个学生，而且内心很矛盾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第一次用铁锤打残了猫，让其昏了过去。然后又把猫按在水洼里，直到它淹死。”

“这有什么问题吗？”吴玥脱口问道，操场上渐渐有了跑步的人，所以她压了些声音。

“第一，凶手要杀猫，为什么不直接用锤子打死它就好，反而要淹死它。第二，能淹死猫的水洼可不容易形成，相反。凶手肯定要带着猫去寻找合适的水洼之类的地方，在这过程中，凶手还不愿意用锥子打死猫。……，这就说明，凶手是想去享受杀猫的过程。”

吴玥停下了脚步，表情越发凝重。“所以……”

“所以……什么呢？”李闯突然卖起了关子，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不锈钢小勺轻轻搅动着。

“有话就快说。”

吴玥不满地吼道，把李闯吓了一跳，轻声提醒道：“那个，二小姐，不是你要找凶手的吗？怎么变成我推理了？”

“有问题吗？”

“呃……，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李闯小酌了一口咖啡，不由得在心里吐槽。‘姐妹俩一个脾气啊。’

“那就快说。”

“好嘞。”李闯清了清嗓子，“凶手去享受杀猫的过程。两种可能。一：他是惯犯。二：他是初犯。”

“……”吴玥继续走动，目光却不自觉地停留在升降旗台的左侧花坛。

“要是第一种情况，那就好设诱饵了。”等了片刻，吴玥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李闯没办法，喝了口咖啡后继续说，“第二种情况就麻烦了，因为有很多的变数。”

“那就没办法了？”吴玥衣兜里的双手捂出汗了，她伸出来，掏出餐巾纸擦了擦。

李闯回味着苦涩的味道，不紧不慢地说：“不一定，初犯的话，他的内心是矛盾的，换句话说，就是有两个极端。”

“也就是那些压力过大的一类，导致精神崩溃而发泄是吗？”

“差不多。”

吴玥游遍了操场，沉重地叹了口气。淡淡地道：“知道了，如果你有什么发现，记得告诉我，就这样。”

“稍等一下，二小姐 ”李闯给剩下的咖啡加了颗方糖。

“怎么了？”

“那个闹的沸沸扬扬的疯女人，你还在意她的事吗？”

吴玥一愣，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茶余饭后解闷的话题罢了。”

“是么。”

李闯的手指穿过拉环，他拿起马克杯轻轻摇晃。看着咖啡的变化。“那好吧，祝你一切顺利……”

“我姐姐，有她的消息吗？”

“……”李闯放下咖啡，不咸不淡地道，“二小姐每次都要问一次呢，可惜我辜负你的托付了。”

像是并未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吴玥没有因此感到消沉之类的。“没事，继续吧。”

“嗯，放心吧二小姐，再见。”

杯中的咖啡丧失了大量的热量，李闯拿起来，喝了一口。还是满嘴苦涩。

“苦久了，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桌上的手机还没安静多久，便又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tefqlbg lzwtsrp smflxxl rerjhjszj’

“……”李闯无语了一阵，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倒掉，重新用开水冲泡了一杯。

他一手摇晃着咖啡，坐在椅子上。一手回复完一条短信：‘将军。’

……

在从操场回寝室的水泥路上，吴玥才猛地想起昨晚模糊地看到了什么人的身影。

那人就站在路边的一棵树旁，静静地看着某处。……

或许，就是在看吴玥不顾大雨，也要把白猫尸体埋葬在花丛中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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