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其实，我料想过这个结局，只是没料想到这结局会来得这么快。
……
“死者名叫上官玲，十七岁。就读于三中，和母亲在D小区租房。父亲在外打工。……”
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皮肤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惨白渗人，嘴唇大张着，口中还残留了一些啤酒。
警方赶到后，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并且拍好照片。接着运走尸体。
不难想象一个俊俏的妙龄少女躺在冰冷的工作台上，被陌生人解剖研究的画面。许多人对此都不禁打了个寒碜。
她是被毒死的，颜色异常的嘴唇足以说明该毒药的毒性之强。
警方很快调取了监控，以死者倒地的地方为圆点画圆。其中囊括的犯罪嫌疑人就有几十名。其中自然包括李闯。
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警员按照指示，走过来搬出客套话，有意将那几十个人聚集到一起。
“……”
我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双手顺势挽住李闯的左臂。俨然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我和女朋友来这里玩没有事先计划好，只不过单纯的来这里找乐子罢了。”李闯挑简单的话说，警员记录了一下后便走了。
会这么简单的通过，或许是因为在监控下的李闯并未特别接近过死者，而我又没有出现在那附近，所以对我们的怀疑少了很多。
我松开他的手，视线佯装无意的扫视周围。小声地问道:“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
李闯低头看了我一眼，旋即移开视线，轻轻打了个哈欠，淡淡地回道:“没兴趣。”
“别这么扫兴嘛。”
“……小姐，你应该有怀疑的对象了吧。”
“……”我的视线停留在某处，一个熟悉的女孩正站在那里接受警方的询问。但是，她都处理得非常好，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慌乱。
“你怀疑于淑薇啊?”
“……”我偏过头，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李闯见状，不慌不忙地解释说:“在调查十年前的案子的时候，查完陈殊，又顺便把于淑薇也查了一下。”
“哦～，这样啊，”我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抬手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那你查出什么了？”
“细算之下，于淑薇和上官玲应该是情敌的关系，但是，用仇人应该更合适。”
“哈?”
“初中的时候，上官玲为了抢于淑薇的男朋友，用春药设计了于淑薇。如果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话，那么恼羞成怒之下会毒杀上官玲也情有可原。”
“这样啊。”
我若有所思的回味这些信息，短暂的整理了一下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构思出了一条线。
“犯人应该就是她吧。”
“……不知道，”李闯用右手食指挽了挽脑后的发尾，这是他在思考时独特的动作。“但是上官玲倒地到警方到现场，总共不到二十分钟，如果她是犯人的话，那毒药怎么处理啊？还有，她……”
“没意思。”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弯腰轻轻锤打酸胀的膝盖。一旁的李闯单膝跪地，我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右大腿上。
“小姐你，不感兴趣了?”
“……”我的身体偏向旁边，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闭着眼，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这都这么明显了，难道你还能给出别的答案啊？”
“……那可说不准噢。”
李闯低头看了我一眼，抬手撑着我晃来晃去的脑袋。“我只是有一个疑点还没想通而已。”
“……”
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望向某处，那里靠墙站着一个男孩，他戴着深蓝色鸭舌帽，虽然看不到男孩的眼睛，但仔细看还是能察觉到。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于淑薇的身上。
……
凌晨四点十一分。
俱乐部的客人埋怨不断，警方顶不住压力，最后记下了可疑人员的联系方式后，便放走了他们。
天色渐渐泛白，俱乐部里外的温度差异较大，所以很多人刚出来就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虽然一夜未眠，但于淑薇并没有疲倦的样子。她一脸凝重地走着，像是被心事困扰。
冷风吹乱了于淑薇的头发，她额前的几缕刘海粘在的脸上。尽管低着头，但她却能辨别方向。
自顾自地快步穿过两个十字路口，再走了一段后，于淑薇在甘井区的警察局前停下了脚步。
她面向警察局，站了一会儿，没有走进去。旁边有一个小广场。于淑薇坐在位置合适的一张长椅上，时不时地抬头看向警察局的门口。
“在等什么人吗？”
不到十分钟，有人就按耐不住了，他直接穿过小广场周围的绿化带，快步走到于淑薇的旁边。把自己身上穿的棒球服披在她的肩上，把自己脖子上围的围巾也弄在了她的脖子上。
“……”于淑薇的脸有些发白，男孩皱着眉头，抬手稍稍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接着脱下帽子戴在了她的脑袋上。
然后他站在女孩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生怕她哪里受冷了。她对此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回应男孩一个笑脸。
“……”
他一时间看得呆住了，顿时愣在了原地，几秒钟后，急忙移开视线，象征性地干咳了几声，有些不知所措。
于淑薇伸出衣兜里的右手，轻轻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男孩会意，直接坐了下去。
两人之间隔了不过一指宽的距离，他正襟危坐，时不时地偷瞄一旁的于淑薇。
但她的目光似乎一直是放在警察局的门口。男孩不禁落寞地低下了头。
“……谢谢你。”于淑薇突然说。
“啊?”男孩被吓了一跳，一时间脑袋像是短路了一般，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紧张什么？我有这么可怕吗？”
“呃没有没有，我，那个……”
“嗯?……于淑薇往旁边看了一眼，恰好两人的视线相撞，男孩却匆匆低下了头。她也没逼他，缓缓地把目光重新移到那个方向。
“谢谢你刚才在俱乐部保护我。”
“啊?哦那个啊，没事没事，我也没有干嘛，她她那个，那个也不敢对你怎么样，那里有那么多人呢，她……”
男孩说着说着，头渐渐抬起来，于淑薇突然偏头看向他，后者顿时又紧张起来，低下了头。
“哈哈……”
于淑薇冷淡的脸上多了少许温柔，对这样的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跟踪我啊？”
“没有啊。”
“那你怎么会在那里?我请了病假才出来的，你别告诉我你也请了。”
“我，对啊，我也是请假出来的。”
“你确定?”
“我……”男孩看着于淑薇的侧脸，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借口了，于是他点头承认下来。“确定啊。”
“……”
于淑薇的嘴角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瞥了一眼男孩，轻笑道:“你是真不会说谎啊。”
“啊?”
“你一说谎就会紧张，一紧张就会扣食指。”
“嗯?……”男孩低头，果然看到了这个习惯，随后迅速把手装在裤兜里。
“藏什么啊，都看到了。”
“啊，哈哈……”男孩尴尬地笑了笑，更加关注她的侧脸了。
“陪我等等吧。”
“…呃…，好。”
……
我伸出揣在李闯衣兜里的右手，把两鬓凌乱的发丝挽在耳后，接着迅速揣回去。
左耳中的耳机没了声音，我回头看去，于淑薇和男孩如同两个玩偶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我忍不住吐槽道:
“她们不会就这么一直坐着吧？”
“有可能噢。”李闯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转回了视线，无聊地东张西望。
我怕被她们发现，或者被旁人误会，便也转过脑袋，轻声说道:“你认识那个男生吗？”
“不认识。”李闯摇了摇头。回忆起俱乐部里的场景:上官玲倒地之前，像是故意靠近于淑薇一样，但是那个时候，后者被那个戴帽子的男生给拉走了，随后上官玲便毒发倒地……
‘为什么于淑薇要对他说谢谢呢？’
“那个男生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吧?”我想着她们说的话，挑了几个关键词后，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这不肯定的嘛。”李闯吐槽道。
“……”我不满地伸手掐了他右臂一下。没好气地说，“你厉害，那你说说，于淑薇在等谁啊？”
“……”
“说啊，怎么，猜不到了?”
李闯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把握的猜就是赌博，我不想亏本。”
“从哪整的歪理?”
“……”李闯笑了笑，并未说明。我也懒得去刨根问底，回头又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两人，无奈地说:“要不，你整个摄像头来安这里得了。”
“……小姐，我不是法外狂徒。”
“……哈哈。”
“小姐，我带你回去睡觉吧，这边的事我来弄就好了，放心，我会告诉你结果的。”
“不要。”我摇了摇头，倚靠着他，闭上了眼睛，“没关系的，反正我有时间休息。而且于淑薇是我朋友，我还是希望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会的。”
……
大概过了五十多分钟，警察局门口终于有了动静:一个男孩正慌张地对着门卫说些什么，门卫放行后他就冲了进去。
“……”
靠着男生的肩膀小睡的于淑薇被摇醒起来，见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眼里还泛着泪光。
男生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没有纸，于是把自己的袖子了伸过去。
于淑薇在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划过脸庞，最后滴落在衣服上。她用他的袖子拭着眼泪，哽咽着说::“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刻。”
“……”
“你知道吗？就算我和他早就分手了，但我还是会在网上偷偷地关注他的一切，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明明都和他分手了，却还是会去做这么脑残的举动，我，我……，”于淑薇的泪水很快弄湿了一只袖子，男生贴心地把另外一只袖子伸了过去。
“……，对不起，其实我早就察觉到我跟他不可能了……，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公布我，手机上手机外都没有，他每次都会找借口推脱。可是，他和上官玲在一起的时候，快手上全是关于上官玲的一切，哈哈，很可笑吧?……”
“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居然比不过别人跟他在一起几天，哈哈哈……”
“……”
“所以我不明白啊，上官玲居然会怀疑我跟他还藕断丝连，甚至还怀疑他还喜欢我，哈哈，很可笑吧？”
“……”
男生此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安慰词，又不忍心看于淑薇如此痛苦，便上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于淑薇的眼泪全浸入了他胸膛的衣服上。
从分手那天，到现在。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只记得这期间的各种心酸与痛苦。在此时如同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
李闯取下耳机揉了揉耳朵，不由自主地吐槽道:“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我见他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也是没好气地说:“你没经历过当然不知道啦，就别怪人家小题大做了呗。”
“哈哈。”李闯轻笑了几声，抬手挠头掩饰尴尬，“我闭嘴。”
“……”我回头看向抱在一起的两人，终于是想起那条乳白色围巾的来历，不由得摇了摇头，“唉，傻妮子，你都已经做出了选择，为什么还要测试前一段感情呀。”
“……测试?”
“嗯，”我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条围巾不就是她鼻炎发作那天，到的毛线快递嘛，既然都决定给别人了，她还弄微信小号去加前男友测试。”
李闯若有所思，右手食指又玩起发尾。“测试……，藕断丝连……，怀疑……”
“……他们走了，我们也撤吧。”我伸出双手，揣在自己的衣兜里，走到于淑薇刚才坐的长椅后面。
蹲下身捡起一个透明的小玩意，不由得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你这窃听器的音质还挺好的。”
“……”
“喂，你走不走啊？”我刚欲离开，却发现李闯没有跟上来，于是转身问道。“在想啥呢，这么入迷?”
“……”
李闯一脸的凝重，片刻后，又如释重负，快步走到我旁边，不由自主地轻笑着。
“又想通什么事了？”
“这次的事，凶手不是于淑薇。”
“……”我闻言一愣，见他如此坚决，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急忙问道，“怎么说怎么说?”
“首先，人中毒分两种，人为的和非人为的。人为的又分两种，下毒者和被毒者。根据俱乐部的监控，上官玲倒地时没有过多挣扎的动作，无非就是毒药毒性强和中毒过深。第二种情况可以排除，因为毒药是氢化物，毒性很强，不可能没被注意到。”
“那就是第一种咯。”
“嗯，但是监控显示上官玲死前在俱乐部里并没有跟谁有过多的接触，而且从她死到警察赶到，总共不到二十分钟，再加上当时的场面混乱，凶手可以把毒药带进来，却难以销毁。”
“诶等一下，会不会是凶手一次性带了刚好的量，然后放在胶囊里让上官玲喝下去呀。”
李闯摇了摇头，笑道:“那样的话，就不能保证毒发时上官玲刚好离于淑薇最近了啊。”
“哈?”我有点懵了，“那不是巧合吗？”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巧合，但是听到小姐说试探以及，于淑薇刚才说的话，再加上这篇新闻。……”
李闯快速在手机上搜索到新闻，我靠近他看向新闻，是前段时间雾鼎寨发生的火灾报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
“胡贤森和他的家人也被这件事情波及到了，所以胡贤森没和上官玲在一起。”李闯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了底气。
“……”闻言，我也有了些许眉目。
“想象一下，男朋友离开，自己又和他前女友在一个地方，这难免会发生些什么吧。”
“你的意思是，上官玲给自己下毒，目的就是为了测试胡贤森?”我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嗯嗯。”李闯点了点头。
“这也不对啊，”我从中感到很奇怪的地方，“就算她要测试，也不至于把自己给毒死吧？”
李闯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那如果上官玲准备的剂量跟她最后和下的剂量不一样呢？”
“……有人后来在她准备的毒药里面又加了另外的毒药吗？”我猛的一惊。
“可以啊，都会抢答了。”
“是……，那个男生?”我轻轻皱眉，怀疑地问道。
“十有八九是他，”李闯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轻声道，“他应该是从于淑薇那里得知这件事的，然后自作主张地加毒药。”
“……”
“他又怕于淑薇被怀疑，所以才会在上官玲倒地之前，将两人给分开。”
“……”
“唉，白痴。”
“你骂他干嘛？”我有些不解地问。
李闯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他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弄到和上官玲准备的一样的毒药，所以最后上官玲体内会被查出有两种毒，只要警察调查监控以及俱乐部的周边超市。他也跑不了。”
“……”
“这不妥妥的亏本买卖吗？”李闯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我则注视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有许些太阳的光线照耀在地面上，显得格外的耀眼。我忽然笑了。
“怎么了？”
“如果他加的是同一种毒药的话，那么就算是你，也没有办法定罪吧？”
“刚在俱乐部倒有可能，但是现在过去的时间有点长，我真未必能给他定罪。”李闯不紧不慢地答道。
“……”
“……，小姐，你不会认为他加的毒药，是于淑薇提前准备的吧？”李闯见我笑的不寻常，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
“呵，我可没这么说哦。”我面向李闯，妩媚一笑，柔声细语地说。
李闯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于淑薇她……”
如果她和上官玲早就见面了，并且一起打了这个赌，那这么说的话。……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见李闯想事情入了迷，也没打扰他。自己走到不远处的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
都是草莓味的。
“……”李闯慢悠悠地跟过来，我不禁调笑道:“怎么？被于淑薇吓到了吗？”
“小姐你好像很了解她啊。”
“差不多吧，”奶茶做好了，我现在不太想喝奶茶，于是打开两杯奶茶的盖子，让李闯喝其中一杯的一半，接着我再往里面分奶茶。
“她是一个认真细心的人，有些时候，我真觉得你俩挺像的。”
我一边倒着奶茶，一边说。李闯站在旁边，看着我的动作。他的食指再次挽着发尾，旋即又放开。拿起多的那杯奶茶，笑道:“是嘛？那倒是有我当初的几分风采啊，哈哈。”
“哈?”
我快步追上去，好奇地问:“啥意思啊？，喂，跑啥啊，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
“淑薇，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可以吗？”
“……”
女孩摇了摇头，男孩紧紧地抱着她，似是感受到了她在拒绝，当下也是十分不理解。
“为什么?”
“因为这样对你不公平。”
“什么意思？”
“……”于淑薇轻轻挣扎，下巴抵住男孩的胸膛，抬着头与他对视，笑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就这么草草的答应你了，对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这些。”
“我知道，”于淑薇一脸认真地说，“雾柒，你知道吗？除了我的家人，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所以，我不希望你得到的比别人少，我希望给你更多。”
“……”
“如果最后出事了，我们都有份。反之没出事，那我们，就考同一所大学吧。”
“可是，我的成绩……”雾柒有些自卑。
“那你不会努努力呀，”于淑薇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放心吧，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那你下次，不要再为了那什么试探，就冒这么大的险，好吗？”雾柒一脸凝重，双臂抱得更用力了。
“哈哈，白痴，你真以为我会为了其它男的和她一样喝毒药啊？而且，不是还有你在的嘛。”
“那我要是不在呢？”
“……”于淑薇眉头一皱，抬手去抓他的耳朵，没好气地说，“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是吧，这么快就没爱了是吧，行吧，我就知道，你们男生，得到了就不会珍惜，唉，你也是这样的人，放开我吧……”
“不，不是的……”
见于淑薇想走，雾柒不给她机会，直接把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别离开我好吗？求求你了。”
“……”这样的距离，于淑薇能够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当下也是哭笑不得。‘我就逗逗你，怎么还把你大招给骗出来了呢？’
“别离开我……”
雾柒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于淑薇也是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她踮起脚尖，与他热吻。
雾柒十分配合地微曲双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两个残缺的灵魂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变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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