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9章 引爆(紫枭篇)

新元历291年6月6日傍晚

斯特拉文共和国达希尔城 巨马赌场内

傍晚六点，赌场里烟雾弥漫，人声鼎沸。汗水、雪茄与钞票的气味缠绕在一起，粗暴地捅进围坐在桌前的赌徒们的鼻腔中，这股精致的臭味和水晶灯中刺眼的灯光沆瀣一气，慢慢地将赌场中每个人的感官残忍凌迟。雕刻着一匹匹骏马浮雕的镀金大门紧紧封闭，把觥筹交错的人们和外面由于封城而快要吃不上饭的满街饿殍隔开。

赌徒们的呼吸变得急促，汗腺也开始活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们的眼神不时扫视着周围，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有的人喃喃自语，有的人则沉默不语，似乎都在心中祈祷着好运的降临。

在今夜，还有一些人比他们更渴望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

我与伊格纳西奥也置身其中，我们故意表现得豪放不羁，一掷千金。在一众人头之中，我一手无聊地将头撑在桌子上，一手随意地丢出五万十万的筹码。

“tmlgbzd!”在一双被烟熏得乌黑的瘦手拿走了我们的最后一个筹码时，我又猛灌了一大口酒，起身踢翻了椅子，将一把手枪拍到了赌桌上。

“就赌这个了!”

“好了好了，喝醉了就回去，别在这里耍酒疯。”在一众赌徒的面面相觑中，伊格纳西奥起身收起我的手枪，拽着装成酩酊大醉的我走向了二楼的厕所。

我们关上了厕所的门，我趴到洗手台前，发出了剧烈呕吐的声音，伊格纳西奥则趁此躲进包厢中，搜寻起了多尔瓦雷加藏在马桶水箱里的包裹。

很快，厕所里没了声响，不一会儿，一个身着政府军军服的士兵持枪把门踢了开来，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一个人影，我双脚与左手撑在厕所入口的天花板上，右手举起一把斧头，将它深深镶嵌进了那个士兵的后脑之中。

伴随着“扑通”的一声响，我与包厢中的伊格纳西奥开启幻能力场冲出厕所，面对着五六个还未缓过神的政府军士兵，我掏出了许久没用的幻能军刀。

全身冒绿光的伊格纳西奥一手拿着一个斧头，在绿色的光芒迅速包围了整个斧头之后，他将它们悉数掷出。脱手的斧头好似有生命一般地在人群中穿梭，一边发出与空气摩擦的嗡嗡响声，一边在数个士兵的脖颈间留下一道道血痕。

“最后一个。”伊格纳西奥收回所有的斧头说道。

“还有下面呢。”我拨动军刀的开关，光刃立即消失，眼前被从下颚到头顶捅穿的士兵立刻倒了下去。我快步走到厕所的窗前，一声枪响过后，楼下一个正在飞奔的政府军士兵朝前趴了下去。

“喂! 你们几个赌场的小马仔别多管闲事! 我们佣兵团与政府军之间的家务事，我们自己来处理!”我将带在身上的佣兵团徽章伸出窗外，冲着楼下身着西装或保安服饰的人群喊道。

这座私营的赌场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但也绝不可能拥有碰瓷两大势力的实力，面对地头蛇之间的摩擦，即便是如此恶劣的事件，我估计他们是绝没有胆量进行干预的，现在这些保镖司空见惯式的反应也证明了这一点。

并且在今晚，全城的赌场也少有两家的人，他们现在应该在多尔瓦雷加他们的监视之下在某个地方痛陈利害吧。

我们打开多尔瓦雷加留下的包裹，换上雇佣兵团的衣服，拿花布裹住头脸，举着枪向赌场借了一辆马车，将所有士兵搬上马车，将案发现场伪装成酒后斗殴杀人的样子，策马飞奔离去。

不到20分钟，我们便到了伦纳德的办公楼，我又换上了伊格纳西奥的斧头，和他一起冲上了楼。

一天前，在我们接下伦纳德的货单时，多尔瓦雷加他们也接到了佣兵团的货单，与我们不同的是，除了他们与车夫之外，还有两个佣兵被派去监视他们。于是，我们将计就计，杀了这两人，夺了他们的衣服，并借机将火点得更大，现在，不明就里的伦纳德与他的大部队正走在与火冒三丈的佣兵团对质的路上。

上楼之后，我左手握着手枪，右手举着斧头，一脚踢开了一间门缝里透出亮光的房间的门。屋子里坐着七个或饮酒或打牌的士兵。

“晚上好。”我透过厚厚的头巾的缝隙打量着像见了鬼一样的政府军，随后举枪给两个刚刚开启幻能力场的幻印使头上添了窟窿，伊格纳西奥紧随其后，他手持双斧，像旋风一般冲到敌人面前，先用斧背敲弯了他们的枪管，随后我再给他们一一补枪。

左轮的六发子弹杀了六个人，我低下头来装弹。趁此机会，剩下的最后一个士兵丢下被砍弯的枪支，大喊着从二楼的窗外翻了出去，砰的一声过后，楼下传来一瘸一拐的跑步声。

见此情景，我们不开枪也不追，而是举起斧头，在大楼里大肆破坏，将桌椅劈成两半，把粮食弹药一袋袋丢出窗外，做完这些，我们在离开之前点了一把大火，确保那位由于摔骨折而并未跑远的可怜士兵能看见火光。

“现在该做什么?去与多尔瓦雷加他们汇合吗?”

“不，我们要去东部的城墙那儿，我们劫来的能量矿石屯在那里。”

“啊啊?那儿连城门都没有啊!”伊格纳西奥万分不解，但还是一刻不停地挥着马鞭。

“大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我们得争分夺秒，多尔瓦雷加那儿有他们就足够了，还有一些事情是只有我们能做的。”

“那边确实没有城门，但我们可以炸出来一个。”我从腰挂中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型幻能内燃发电机，“它可以用能量矿石发电，但如果让它过载，就会发生爆炸，产生的携有巨量幻子的冲击波会产生连锁反应，引爆所有的能量矿石。”

“你带了一个百宝箱吗……”伊格纳西奥不禁感叹道。

“一切的准备都是有意义的。”我说道，“我们得赶快了，我的无人机收到了城外游击队的电报，他们已经看到两家的援军了!”

一声声鞭响不住地在空气中炸开，马儿们如同超负荷运转的蒸汽机一般剧烈颤抖，不断从鼻腔中吐出滚烫的白气。

现在的时间已经临近七点，再过不久，潜伏在暗处的多尔瓦雷加就会两军见面之时开出第一枪，而城外穿上先前被歼灭的政府军军装的游击队员也会开始行动，再然后——被放跑的士兵、点燃的大楼、分散在各处的幻印使、两具佣兵的尸体……这些早被播下的火星会在同一时间点亮，引爆这座名为达希尔城的炸药桶。

其实是否能够真正引爆，在事实发生之前永远都是个未知数，但愿双子之神能保佑我这个一点都不虔诚的信徒吧……

突然，在紧张的沉默中，那声诡异的鸟叫又远远地传进了我的耳朵，声音极其微小，却令我汗毛倒竖。

“无论发生了怎样的异变，都要小心，因为即使那再微小，都决不可能是凭空发生的。”这是炎生前叮嘱我的话，此刻竟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朝转头朝叫声的方向远眺过去。

“卧槽! ”

“伊格纳西奥! 快跳车!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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