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一般,刚冲出门的金发青年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身上爆开了红色的血花。
趴在林秋石后背上的阮南烛突然开了口,他说:“那不是雨。”
“嗯?”林秋石一愣。
阮南烛道:“那是刀。”
林秋石:“……”他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
慌乱的跑出了神庙的青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过刹那之间,他身上的肌肤便被那些锋利的刀刃割的血肉模糊,如同凌迟一般,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见他整个人变得血肉模糊,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
那青年企图往回跑,却踉跄着跌落在了地上,然而即便是见了骨头,他的惨叫声也没有停止,似乎那锋利的刀刃避开了能够致命的地方。
这几乎是活剥了。
徐瑾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干呕起来。
而刚刚从长廊冲进神庙的那些血肉模糊的怪物,却发出兴奋的叫声。
终于,青年的惨叫停了下来,他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几乎只剩下一副没什么肉的骨架。
怪物们冲到了他的身边,开始大声的咀嚼吞咽,很快他们便将青年身边被剥下来的肉吃的一干二净,连血迹都看不到。
吃完之后,怪物们仿佛没有看到神庙中的活人,又一拥而散。
庙中的气氛静的可怕,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怎么会这样。”终于有人呆呆出了声,“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作者:…
这是他们爬的第八层,应该离塔顶不远了,林秋石拐过楼梯,看到了阮南烛口中的东西。
那是一面漂亮的鼓。
被放置在第八层的中间,鼓身是红色的,其上有一些细节雕塑,虽然并无太多的装饰,但依旧可以看出其精致。
在场的三人都立马想到了歌谣里的那只鼓,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唯有徐瑾,神情却似乎有些恍惚,她喃喃道:“好漂亮的鼓啊。”她走到了鼓旁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别碰。”阮南烛叫住了她,“这鼓有问题。”
徐瑾没有说话,神情看起来有些痴迷。
“你没事吧?徐瑾?”林秋石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开口叫了声她的名字。
然而徐瑾的下一个动作却是伸出了手,在那漂亮的鼓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
“咚”——清悦的鼓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林秋石整个人都被震了一下,强烈的眩晕感袭击了他,他捂着耳朵痛苦的闭上眼,整个人都差点栽倒在地上。
为了稳住身体,林秋石伸出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壁,然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本该是石头的墙壁时,整个人却僵住了。
石头不见了,指尖上的触觉,像一种更加柔软的东西——人的肌肤。
林秋石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睁开了眼,看到了面前的景象。
本该存在的石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皮肤,皮肤还在缓缓的蠕动,伴随着心脏的脉搏。
“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女孩子的歌声在林秋石身后响起,他僵硬的转身,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站在自己的身后,她的脸上没了皮肤,只剩下红色的血肉,甚至隐约可见白色的骨头。而她的怀里正抱着一面漂亮的红鼓,黑洞洞的眼睛沉默的凝视着林秋石,纤细的手微微抬起,又重重落下,在洁白的鼓面上,留上一个又一个的血色手印。
“玛尼堆上坐著一位老人,反反复复念著一句话……”歌声还在继续,女孩敲着鼓,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
林秋石发不出声音,说不出话,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触碰到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下一刻,林秋石身体剧震,如同触电一般,他眼前的景象又发生了变化,原本的小女孩不见了,他回到了那座冰冷的石塔里,旁边站着两个熟悉的人。
“林秋石。”程千里惊恐的看着他,“你……你在做什么……”
林秋石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手正放在那面红鼓之上。
鼓面的质地很柔软,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是属于人皮的触感。
“秋石。”阮南烛的声音传来,他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孩。”林秋石将自己的手从鼓上移开,他说,“一个浑身是血,被活活剥皮的女孩,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突然跑过去敲了鼓。”程千里说,“我拦都拦不住。”
“敲鼓?敲鼓的不是徐瑾么?”林秋石看着这一面鼓,只觉得浑身发凉,他想离这面鼓远一些。
“她?她没跟着我们上来啊。”程千里莫名其妙,“一直留在底下呢。”
林秋石:“……”
作者:…
程千里跟着阮南烛他们一起回了房间,他本来是和另外两人睡在一间屋子里的,但是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便想和林秋石挤一晚上。
“你真要和我挤啊?”林秋石说。
“挤挤呗。”程千里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秋石,想让他心软,“我就和你们比较熟了。”
林秋石看了眼阮南烛,阮南烛微微点了点头后,他才道了声好。
林秋石同意了,可有人却不满了起来,徐瑾今天没敢跟着他们上塔顶,独自一人在塔下面坐了一天,这会儿听到程千里晚上还要赖在这里,小声来了句:“你不嫌他胖了啊?”
程千里听着这话莫名其妙:“胖?我不胖啊。”
林秋石:“对啊,他不胖。”
徐瑾:“……”那你昨天说我胖怎么回事?这人还能不能好了。
林秋石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拒绝徐瑾的借口,和程千里开始讨论起了今天谁睡里面谁睡外面。
徐瑾坐在床边嘟着嘴生着闷气,阮南烛在旁边安慰她,说你不胖,是余林林的审美有问题,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徐瑾委委屈屈的表示赞同。
林秋石和程千里全程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两人的对话内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担心和徐瑾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就成了大猪蹄子了。而且徐瑾,这里最大的猪蹄子就坐在你旁边呢……
作者:…
她缓缓转身,露出了自己的正面。
那是一张没有皮肤的脸,红色的血肉附在她的脸颊上,眼球已经被挖掉,只余下黑洞洞的眼眶,她说:“我好疼啊。”
林秋石的呼吸屏住了,他顺手拉住了旁边的程千里,转身欲走。程千里好像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整个人一言不发,神情狼狈的跟在林秋石的后面。
两人的脚踩在柔软的鼓面上,敲击出了清脆的鼓点。
“我好疼啊。”女孩的声音就在身后,她重复着那句话,“你在哪儿呢?”
鼓点声越来越响,林秋石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粗重的喘息着,但无法让自己跑的更快。缺氧的窒息感开始袭击他的身体……林秋石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笨重。
体力即将耗尽,林秋石的脚步逐渐慢下,他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却没有看见那本该追逐他们的小女孩。
“呼呼……”沉重的喘息着,就在林秋石脚步停下的那一刻,他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从他的背上传来,小女孩说:“你为什么不敲鼓了?”
林秋石浑身僵硬的扭头,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就在自己的脑后,静静的凝视他的眼睛。
作者:…
于是三人便在塔外等待,顺便讨论关于徐瑾的事。
也不知道徐瑾还会不会回来,回来之后大家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林秋石还委婉的提醒阮南烛别调戏徐瑾了。阮南烛却义正言辞的拒绝,表示这时候不调戏,等着徐瑾真的表明了身份,那他岂不是更不能调戏,这买卖实在是很不划算。林秋石:“……逗小姑娘有那么开心吗?”
阮南烛:“其实逗你更开心。”
林秋石:“……”
作者:呀~
那是一种撕扯布料的声音,林秋石微微发愣,随即小心翼翼的将余光移了回来。可只是余光瞟到的那一眼,却让他身体猛地一颤。
徐瑾还在脱,脱掉衣服,便开始扒自己的皮。
她用力的抓住自己的头发,然后开始一条一条的将皮肤整块撕裂下来,从头到脖子,到身体,原本光洁的肌肤变成了血肉模糊的肌理,林秋石可以看见红色的肌肉,还有白森森的骨头。
她将自己剥成了一个血人,并且似乎注意到了林秋石的目光,扭过头,咧开嘴笑了起来。巨大的嘴巴形成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形状,林秋石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白色的牙齿和血红的舌头。
如果是之前,看到这样的情景林秋石估计会直接吓瘫了,但是好歹经过了几次历练,他现在对于这种情景的承受能力已经足够强,可即便是如此,他的手脚也因为巨大的恐惧微微有些发麻。
“姐姐,姐姐。”咯咯咯的笑声从眼前的怪物嘴里传出,她歪着头朝着林秋石藏匿的地方走了过来,“你在哪里呀,你在哪里呀。”
林秋石没敢停留,转身就跑。
他一路跑回了竹楼,用力的拍打着阮南烛的身体,可阮南烛却好像睡死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此时,那黏腻的脚步声,已经传到了走廊上面。
“咚咚咚咚。”怪物在重重的敲着门,她趴到了地上,眼睛从门缝里往里面瞧,“开开门呀,开开门呀。”
林秋石已经开始后悔自己那该死的好奇心。
好在门口的敲门声响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林秋石正欲松口气,却听到窗户传来了一种让人崩溃的声音,他一扭头,看到那东西从窗户上爬了进来。
“卧槽!”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林秋石倒退几步,试图离窗户远一点。
血肉模糊的怪物轻松的从窗户爬了进来,她趴在地上,开始伸手四处摸索。
林秋石看见她的姿势,忽的想起了什么,赶紧上了床。
“你在哪儿呀,你在哪儿呀……”属于徐瑾的声音,却让人浑身发冷,怪物趴在地上四处摸索,她爬到了林秋石的床边,却好像无法站立起来,只能用那双血红的双手在床底下不断的摸。
林秋石心中一松,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出错。之前他和程千里睡在床上,床下却到处都是血手印,这应该不是怪物心软了,而是她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床板被用力的敲打着,怪物的声音和林秋石只有一床之隔,她用指甲嘎吱嘎吱的抠着的脆弱的木板,好像下一刻,就要把木板抠出一个洞来。
林秋石闭着眼睛,假装没听见。
这些声音不知道到底持续了多久,总之等到一切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晨光。而出去的徐瑾再次回到了房间里,当然,这时候她已经穿好了那一身洁白的肌肤。
阮南烛被阳光照醒,伸出手揉揉眼睛后,对着林秋石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林秋石语气艰涩的回应。
“好。”阮南烛从朦胧睡意中苏醒过来,注意到林秋石的脸色非常不对劲,“你怎么了?”他迅速的明白了什么,“昨晚出事了?”
作者:…
黎东源说:“祝萌,我道歉,这件事的确是超出了我预计。”
面对黎东源的示软,阮南烛很是不屑:“道歉如果有用的话大家都不用死了。”
黎东源:“总会有补救的办法的。”
阮南烛正欲反驳,却见林秋石醒了,他眼神一转,立马戏上心来,扑到林秋石身上,哭着说:“老余啊,你终于醒了,你不在的时候我被欺负的好惨啊,别人看着我们是孤儿寡母,根本不给我们活路啊……”
林秋石:“……孤儿寡母?”寡母就算了,孤儿哪里来的。
阮南烛伸手就给旁边正在吃干粮的程千里脑袋上敲了一下:“傻儿子,你爸叫你呢。”
程千里放下干粮,干嚎:“……呜呜呜呜,爸,咱妈被欺负了。”
林秋石:“……”程千里你清醒一点,别跟着阮南烛的戏本走啊!!
黎东源看着这两人演戏,很努力才没有让自己的表情扭曲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压下了某些情绪,说:“等出去了,我一定要会会你。”
阮南烛冷笑一声没说话。
林秋石心想,算了吧,我怕出去了你看见阮南烛受到更大的刺激。
他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感觉耳朵还是在嗡嗡作响:“刚才……怎么了?”
阮南烛说:“它朝着我们扑了过来。”林秋石:“然后呢?”
阮南烛:“然后我和它讲了十分钟道理。”
林秋石:“……”
阮南烛:“它觉得我说的挺对的,就走了。”
林秋石:“……你皮一下就那么开心吗?”
阮南烛:“还挺开心的。”
林秋石:“……好吧。”你开心就好。
皮完之后,阮南烛还是和林秋石解释了一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那皮把林秋石叫晕之后就把阮南烛给惹毛了,趁着那皮扑过来的功夫,阮南烛直接冲到了红鼓旁边,掏出骨笛就对准了鼓面,威胁那东西如果再作妖就把这鼓给直接砸了。那人皮好像有智慧似得,居然真的停下了动作,随后直接融入墙壁,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作者:…
第二天早晨,林秋石被阮南烛的声音吵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见阮南烛在教训程千里,说程千里,你丫昨天晚上是不是偷偷玩鼓了!
程千里:“我不是,我没有,这是人皮鼓,有啥好玩的啊!”
阮南烛狐疑道:“你真没有?”
程千里:“你为什么不信我……”
阮南烛:“我倒是想信你,你也不想想上一扇门的时候那个关键线索魔方是谁给拧坏的?”
程千里:“那不是我无聊吗……”
阮南烛:“你现在难道不无聊?”
程千里差点哭出声来,因为他的前科,导致自己的说辞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他要怎么解释才能让阮南烛相信这玩意儿不是他敲破的。
正在程千里悲伤的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坐在床上的林秋石弱弱的举了举手,说:“是我……”
阮南烛回头:“哦,是你啊。”
程千里挺直了腰杆正要听他家大佬训斥林秋石,结果大佬的下一句话就是:“没事,下次小心点就行了。”
程千里:“????”神他妈下次小心点,他是后妈生的还是充话费捡来的?
林秋石也有点不太好意思,赶紧说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阮南烛问他受伤没有,林秋石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了那把钥匙,说:“我从鼓里发现了一把钥匙……”
作者: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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