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上六点半，一阵劲爆的音乐响起，起床号的音色活像放大百倍的蚊子叫。

宿舍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在不同声线的辱骂中，赤鹤实验中学迎来崭新的一天。

男女生宿舍楼都集中在一起，男右女左，宿舍楼右转不出600米就是一号食堂。学生拿着校园卡在不同的窗口前购买早点。

赤鹤实验号称拥有整个赤鹤城最好吃最全面的食堂。采用对外承包制度，区别整个大包大揽，外面的商户入校经营，薄利多销，十分注重迎合学生胃口。

光早餐“粥家铺子”一家就提供有数十种粥品，旁边售卖包子油条米线饵丝不等……季翊没什么胃口，要了一杯玫瑰燕麦粥加一个豆腐粉丝包。

玫瑰燕麦粥里面添加的玫瑰糖香味浓郁，用纸杯装着，温度够高不适合饮用，出食堂，直走宽广的校园中路，经过篮球场时，浅蓝色微亮的天边还挂着残月。

第一个震撼季翊的是早读项目。

赤鹤实验近年刚换的校长不知道抽什么风，大力提倡衡水模式，首当其冲“激情早读”。

一整个班的学生全体起立，拿着或大或小的教材超大声朗读，时不时有查早读的教师在过道来回走动，对着已经嘶吼得快不能呼吸的学子来一句“在读什么？听不见！”

这时季翊才理解教室前后的分贝仪妙用，进可检测早读大声与否，退可检测自习时“无意义的声音”。

分贝仪数字变化间，陈哲敲了敲他的桌子，示意呆住的季翊赶紧加入这朝气蓬勃队伍当中，然后去警告其他只张嘴不出声的几个老油条。

吴越意这个班，冲着名牌班主任的名头，找关系进的人不少，意味着刺头多。纪律什么的比较松散，早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比对面撕心裂肺怒吼的班级375，369这盘散沙可谓十分安静。即使是这样，一个早读下来，嗓子还是开始了抗议。

死撑到半小时结束，季翊沉默地喝了一口粥，凉的刚好。粥里有玫瑰花瓣碎片，很甜，是莞南没有的风味。“不习惯吧，你这周末可以回去备点西瓜霜啥的。”后桌的女生好心地提醒。

还不等季翊道谢，旁边的李浩一笑着：“没事，这种日子熬两年就好了。”

“……高三就不用读了吗？”

“哈？”李浩一好像听到了个极为滑稽的笑话，“怎么可能不让你读。等高三就要六点半到班读啦！”

原来这样的日子已经是恩赐阿。

“………”

上课铃响，教政治的老师满面春风地进班。

“大早上的怎么精神就这么不好，来，打开窗户，同桌把睡觉的同学叫起来”

又一阵哀嚎。

“你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应该有点生机好不好”，政治老师头一转：“才说呢，不准趴桌子上，都叫起来！”

季翊麻木地听过三节课。想到接下来三年的时光，他总有种感觉，自己应该是晚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才对。

运动员进行曲的音乐响起，陈哲拿上班旗，季翊反应过来这是下楼跑操时间到了。

“吴老师和我说过了，你今天先不跑，先在走廊看看模式，以后训练的时候再跟进来。这时候你可以去二号楼一楼把你校服领了。”

衡水模式要学就学个全乎。季翊在高层旁观整个赤鹤跑操的运作过程。

10点过五分要求各班集合到位，各班班主任陪同，监督同学操前读书。为方便携带，多拿的是清一色的小册子或是纸片， 校长等人一齐在二楼教学楼连接图书馆的露天空中走廊笑意吟吟地观看生龙活虎的学子们。

高中1000，初中700。

六个年级不同的路线， 一条条长龙队排开。在操前读书后几乎人贴人跑动，防止脚步踏错，期间不停要喊着口号， 在经过露天空中走廊时，还要有响亮的班级格言。

“怎么样，实验是不是很变态。”一道女声在季翊生活响起。

他转身，是369那个卷发的精致女生。

见他眼神透露着打量，周沐悦笑笑，“我不用跑，逃这个交个申请算完。”说罢走近一些，

“这个无聊死了，尽是没用的东西。人贴人一踩就摔，你也不喜欢吧？”周沐悦偏头看向季翊。

“我算这个班比较熟你的，诺，你和家里说一声，年级部那帮绝对不会找你麻烦，省的累咯”

季翊皱眉：“谢谢，我去拿校服了。”转身下楼。

留下周沐悦眯起眼睛，因为冬天要穿羽绒服在里面。生活教师建议下给选了偏大的码数，

生活教师是个蛮和蔼的老头，临走还不忘夸夸他 “你这小伙，个子真高！这模样长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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