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然视角2

9月5日

今天收工早，拐去菜市场买了条鲈鱼。卖鱼大叔盯着我看，我以为他认出我了，结果他瞅着我口罩上的草莓图案直乐。

上周枝枝盯着一个美食视频咽口水，说清蒸鲈鱼配她腌的萝卜绝了。结果蒸锅冒气时她趴在料理台上睡着了，睫毛在油烟机的灯光下扑簌簌的，像打盹的奶猫。

我没舍得叫醒她，偷吃了一口她切的蓑衣黄瓜……刀工烂得没法说，但甜辣汁调得真绝。

手机震个不停，经纪人林姐催我确认行程，下个月要去西北拍戏，得和枝枝分开四十天。

枝枝趴在料理台上揉眼嘟囔：“桑桑别抢我薯片。”

我给林姐回复：“知道了。”

9月12日

在杭州拍广告。

暴雨把外景浇成水帘洞。化妆间漏雨，我举着吹风机把枝枝寄来的画烘干。她用咖啡渍画了只歪脖子企鹅，旁边写着：“超市薯片半价！我买了辣白菜味，藏在微波炉后面防你偷吃。”纸角还粘着颗爆米花，估计是在料理台上写的。

晚上视频时她非要展示新买的恐龙睡衣，帽子上支棱着两只绿角，我说像变异西兰花，她气鼓鼓地挂断电话。两分钟后发来张自拍。我存图时手滑发到工作群，宣传妹子秒回：“已保存，甜度过高。”

9月20日

凌晨三点落地北京。

回到家轻手轻脚开门，发现玄关亮着小夜灯。冰箱上贴满便利贴“雪梨汤在第二格”、“袜子收在左边抽屉”、“阳台仙人掌浇过水啦”。

卧室里枝枝蜷成虾米，怀里搂着我的旧卫衣。想偷亲她额头，怕吵醒她忍住了。

早餐煎溏心蛋时，她从背后偷袭我，冰凉的手钻进我衣服下摆：“上回你说西北风沙大……”

我差点把蛋翻碎：“冷冷冷！”

我转过身，她环住我的腰，头发上的柚子香味钻进我的鼻孔。

我问：“我出差你想要带什么礼物回来？骆驼玩偶还是胡杨木雕？”

她额头贴在我肩窝哼唧：“把我装行李箱里带走呗。”

砂锅里的粥咕嘟冒着泡，她的嘴唇尝起来好甜，我突然觉得四十天会比四十年还难熬。

10月3日

来西北了，这里的月亮比路灯还亮。

枝枝寄来的包裹有股樟脑丸味，拆开是件手织毛衣，袖口缝歪了的草莓贴布硌着皮肤。

视频里她得意洋洋展示织秃的棒针：“本大师闭关一周的杰作！”

我憋着笑说“好看”。转头就被同组女演员戳穿：“领口前后反了吧？”

网络信号太差，发个消息要转圈五分钟。我半夜蹲在房车外和枝枝打字。她吐槽我们养的猫“早餐”在沙发上乱抓，我拍沙地上画的蠢兔子逗她。

她发来一条3秒语音：“桑桑，我好像听到你那边的风声了。”

突然有沙粒迷了眼，我打字框里的“想你”还没发送，她下条消息就跳出来：“你不许哭，明天眼睛会肿。”

10月19日

剧组放假一天。

我裹成粽子溜去集市。卖馕的大爷听说我要寄给女朋友，往袋子里塞满葡萄干：“年轻真好哟，”他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我老婆子就爱闻我兜里的孜然味。”

枝枝收到馕时发来视频尖叫：“我吃到了沙漠的味道！”她掰了些馕渣喂楼下的流浪猫，我隔着屏幕教她说维语“我爱你”，她学成“羊咩咩要喝水”，笑倒在我去年买的沙发上。

收工回来，发现枕头上躺着盒润喉糖，锡纸剥开有她画的鬼脸。

林姐说白天有快递员来送过东西。我含着糖给枝枝发消息：“某人的画像鬼画符。”

她秒回：“某人的思念像馕渣遍地。”

11月2日

杀青宴上我喝到假茅台，辣得我偷摸跑去厕所吐。

导演夸我最后那场哭戏有层次，他不知道我当时盯着枝枝送的钥匙扣……那是我们第一次抓娃娃时的战利品，丑企鹅的右眼被她补过指甲油。

回酒店的路上，我吐得昏天黑地。

她打来视频时我捂着额头蹲在街边，我说：“今晚的星星特亮……你那儿能看到吗？”

她把镜头对准窗户：“桑桑你看！”原来她在窗台用荧光贴纸拼了北斗七星，最亮的那颗旁边粘着我们的合照。

凌晨四点惊醒，发现和枝枝的通话没挂断。她轻微的鼾声从三千公里外传来，像小猫在挠卫星信号。我对着话筒轻声说“好想你”，她突然梦呓：“蛋煎糊了……”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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