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戌时的钟声在天玄宗上空回荡，苏婉清站在寒潭边，手中紧握着那枚染血的墨玉铃铛。月光洒在潭水上，泛起粼粼波光，却照不透她眼底的寒意。

"你果然来了。"

萧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婉清没有回头。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清冽如雪，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师兄约我来此，是想杀人灭口吗？"她轻声问道，指尖轻轻摩挲着铃铛上的符文。

萧逸走到她身边，月光下他的侧脸完美得不可思议："师妹说笑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哦？"苏婉清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师兄想确认什么？"

萧逸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伤口上，那里还残留着碧磷毒的痕迹："你的血煞封魂，是从何处学来的？"

苏婉清心中一凛，面上却不显："师兄为何对这个感兴趣？"

"因为......"萧逸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伤口，"这招血煞封魂，是我母亲独创的绝学。"

苏婉清瞳孔骤缩，前世她从未听说过萧逸的母亲。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总是独来独往，从不提及自己的身世。

"师兄的母亲......"她试探着问道。

萧逸收回手，目光变得幽深："她曾是魔教圣女，后来为情所困，自尽而亡。"

苏婉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终于明白，为何前世萧逸会对魔教如此了解，为何他能轻易潜入魔教核心。

"所以师兄你......"她轻声问道。

萧逸忽然笑了，那笑容却让她不寒而栗："师妹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苏婉清后退一步，手中悄然凝聚灵力："师兄今日约我来此，究竟想做什么？"

萧逸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铃铛上："我想请师妹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子时焚天。"萧逸的声音轻如耳语，"我需要师妹帮我打开藏经阁的禁制。"

苏婉清心中一震，终于明白前世藏经阁失火的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萧逸的谋划。

"师兄为何要这么做？"她强自镇定道。

萧逸的目光变得幽深："因为藏经阁中，有我母亲留下的东西。那是我唯一能了解她的途径。"

苏婉清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师兄就这么信任我？"

萧逸上前一步，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因为我知道，师妹和我是一类人。"

他的指尖冰凉，却让苏婉清感到一阵灼热。她猛地后退，手中灵力化作利刃："师兄错了，我和你不一样。"

萧逸的笑容渐渐消失，目光变得冰冷："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话音未落，他袖中飞出数道寒光。苏婉清早有防备，身形一闪，避过暗器。两人在寒潭边交手，剑气纵横，激起漫天水花。

"师妹的剑法，果然有魔教的影子。"萧逸的声音在剑光中传来。

苏婉清冷笑："不及师兄深藏不露。"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远处突然传来钟声。萧逸脸色一变："子时到了。"

苏婉清趁机一剑逼退他，转身就要离开。萧逸却突然说道："师妹难道不想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苏婉清浑身一震，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萧逸的笑容带着几分残忍："十五年前，清虚长老奉命剿灭魔教余孽，误杀了你父母。这件事，他一直瞒着你。"

苏婉清如遭雷击，手中的剑几乎握不住。前世她一直以为父母是死于意外，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你骗人......"她喃喃道。

萧逸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我有没有骗人，师妹去问问清虚长老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苏婉清抬头望去，只见藏经阁方向火光冲天。

"来不及了。"萧逸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师妹若想报仇，就帮我打开禁制。否则......"

苏婉清握紧手中的剑，心中天人交战。她知道，一旦打开禁制，天玄宗必将大乱。可父母的仇......

"好。"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帮你。"

萧逸露出满意的笑容："师妹果然明智。"

两人迅速赶往藏经阁，火光中，苏婉清看见清虚长老正与数名黑衣人交手。他的身影依旧挺拔，却带着几分苍老。

"师父......"她轻声唤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萧逸拉住她的手："快，禁制在那边。"

苏婉清任由他拉着，来到藏经阁后门。她咬破指尖，以血为引画出一道符咒。禁制应声而开，萧逸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多谢师妹。"他转身就要进入。

就在这时，苏婉清突然出手，一剑刺向他的后心。萧逸反应极快，侧身避过，却还是被剑气划伤。

"你......"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苏婉清眼中含泪，却带着决绝："师兄，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毁了天玄宗。"

萧逸的脸色瞬间阴沉："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两人再次交手，这一次，萧逸不再留情。苏婉清渐渐不支，眼看就要落败。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萧逸逼退。清虚长老的身影出现在苏婉清身前，他的道袍染血，却依旧威严。

"逸儿，住手吧。"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萧逸冷笑："师父终于肯现身了？"

清虚长老叹息一声："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母亲。但这一切，与婉清无关。"

苏婉清浑身一震："师父......"

清虚长老回头看她，眼中带着慈爱："婉清，为师一直瞒着你父母的死因，是怕你......"

"师父不必说了。"苏婉清打断他的话，眼中含泪，"我都知道了。"

清虚长老叹息一声，转身面对萧逸："逸儿，收手吧。你母亲的遗物，我一直替你保管着。"

萧逸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清虚长老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苏婉清之前见过的那枚："你母亲临终前，将玉佩交给我，让我在你成年后交给你。"

萧逸接过玉佩，手指微微颤抖。他盯着玉佩看了许久，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孤寂。

苏婉清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不同。

清虚长老拍拍她的肩："婉清，随为师回去吧。"

苏婉清点点头，却忍不住回头望向萧逸离去的方向。月光下，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夜，天玄宗注定无眠。而苏婉清知道，她的命运，也将从此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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