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旧林转来已经一周了。
江故渊发现他总是独来独往,课间不是在看书写题,就是望着窗外发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蒙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这天放学时,天**然下起大雨。江故渊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水花。他摸了摸书包侧袋,那把彩虹伞还在。
"要一起走吗?"他转身问季旧林。
季旧林正在收拾书包,闻言抬起头。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是蝴蝶停驻在眼睑上。
"好。"他轻声说。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伞面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江故渊闻到季旧林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让他想起那个遥远的雨夜。
"你以前......"江故渊刚开口,就看见季旧林突然停下脚步。
雨幕中,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酒瓶。江故渊下意识把季旧林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小兔崽子,看什么看?"醉汉冲着他们吼道。
江故渊感觉季旧林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握紧了伞柄,准备随时拉着季旧林跑开。
就在这时,季旧林突然松开他的手,快步走到醉汉面前。江故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季旧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戒酒中心的电话,如果您需要帮助......"
"滚开!"醉汉一把推开季旧林。
江故渊冲上去扶住他,却发现季旧林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没事吧?"江故渊紧张地问。
季旧林摇摇头,却突然捂住嘴干呕起来。江故渊这才发现他的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
"我......"季旧林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妈妈......"
话没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江故渊手忙脚乱地扶住他,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雨越下越大,他咬了咬牙,把季旧林背起来往医院跑。
急诊室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江故渊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护士进进出出。消毒水的气味让他想起季旧林身上的味道,还有那个雨夜医院走廊里刺眼的白炽灯。
"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走出来问。
江故渊摇摇头:"我是他同学。"
"病人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医生翻着病历本,"他母亲是在手术中感染去世的,从那以后他就对医院和酒精有强烈的恐惧反应。"
江故渊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想起季旧林手腕上的疤痕,想起他总是独来独往的样子,想起他看窗外时那种空洞的眼神。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点点头:"别刺激他。"
病房里,季旧林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江故渊轻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指冰凉。
"你知道吗,"江故渊轻声说,"其实我早就认出你了。那天在电话亭里,你撑着彩虹伞,说要带我回家。"
季旧林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现在换我来说这句话了,"江故渊握紧他的手,"等你醒了,我带你回家。"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病房里却格外安静。江故渊看着季旧林安静的睡颜,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放生那条鱼。
因为他们都一样,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都在寻找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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