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风也不怕楚晚晴感到尴尬,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问道:“晚晴,你欢喜我么?”
怎么好端端问这个?记得上次慕安风问这样的问题是在她十三岁时候,情窦初开,他被慕老爷子告知履行婚约的事,不知说了什么忤逆的话,脸上挨了一巴掌,顶着五指印子怒气冲冲的跑到她院子里,像是疯子一样,追着她满院子跑的问。
“楚晚晴你是要和我成亲对么?”
“楚晚晴,你到底欢喜我什么?”
“楚晚晴,既然你要成亲,以后就是我的人,不许和其他男人亲近。”
反正都是楚晚晴要怎么样的话,没提及一句慕安风想娶楚晚晴之类的事,抬眼再看现在慕安风的神情和当时也没什么两样,严肃的骇人,反正都已经成亲了,当真还是不要计较太多,叹声说道:“我欢喜你。你以前不就知道么?”
以前她就是这样回答的!当初和爹就是怄气的说了句“不娶楚晚晴”就挨了一巴掌,等着问她的时候,只是捂着耳朵一个劲儿的跑,心不甘情不愿,敷衍的说着欢喜他。
当初就看她和慕晏关系亲密,整天和那个臭小子笑眯眯的样子,若是看见他,从来都是能躲到两丈远的地方。她要是喜欢慕晏就直说啊,在这里耽误她的大好年华做什么?指不定现在是金陵城羽林军的少将军夫人。
慕晏盯着楚晚晴病娇的脸容,故意找茬的说道:“可是我过去似乎总是欺负你,惹得你整天垂泪,不像慕晏那小子总是为你出头,连我这小叔叔都敢打,你怎么会欢喜我呢?”
这种事他倒是记得清楚,明明比他们年长七岁,却整天在荆北城像个混子一样,嚷嚷着打抱不平,整天在打架闹事,谁不知道护国公里的少公子?简直就是荆北城的小霸王。
在外面是如此,在家里也是如此。
慕晏出头找他算账动起手来,他一个当小叔叔的人,下手一点也不放水,硬生生把慕晏打的躺在屋子里睡了三天,那时候除了慕老爷子,谁能治住他?
后来有了战事,慕安风这才穿上军装开始变得正经起来,想到这里,楚晚晴难得捂嘴咯咯的笑道:“那个时候你每次欺负我以后,总会被爹打的满地找牙还要被逼着带我出去玩。”
对,一家子人都向着楚晚晴,慕安风气哼哼的背过身,不悦的解释道:“你别误会,带你出去玩不是因为我爹,是因为你手里有我的打架,闹事的把柄。”
楚晚晴一愣,其实每次和他单独出去玩,慕安风在有些时候都出奇的温柔,虽然总是那副冷峻的表情,她依旧觉得说出的甜蜜,她就是喜欢慕安风独特的温柔。
回忆里的事情固然有趣,可惜都是她用计谋胁迫他这么做,故作轻松地说道:“将军大人,从小就会忍辱偷生,夹缝里面求生存。原来我的把柄你这么看重,其实你不带我出去玩,我也不会去给你告状。”
不就是对挨几顿老爹的鞭子,他怕什么?慕安风听着楚晚晴小看自己的话,越发气恼的说道:“要不是看你哭的比其他女子都要好看,颇有几分姿色,谁想带你出去玩。”
原来是这样,还真要感谢这一世她没有长得丑到被他嫌弃的地步,又可怜她的身世,才会得到他施舍的垂青。想到这里楚晚晴看着慕安风背影,苦笑一声。
慕安风没看身后楚晚晴的神情,只听到她还在笑,挖苦的说道:“你看,我喜欢看你哭,你偏偏就笑了。”
“可能是我现在哭不动了。今天晚上让丫鬟们帮着你洗漱吧。”楚晚晴叹声说道,朝偏房走去,心肺一阵翻搅的疼痛,轻轻一咳嗽,绢帕上就染上大片片的血花,妖冶的令人晕眩。
慕安风听到她还在咳嗽,明明说着身子快好,却不见她的脸色有多大起色,又不放心的转身对着她背影嘱咐道:“时候不早了,你去歇息,这几天夜里你总咳嗽,多生些炭火别着凉。”
这几天,楚晚晴笑的越来越少了,可能是慕安风伤势大好的缘故,不再需要她帮忙。
他总是在话中明里暗里的刺激着晚晴越发脆弱的神经,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
相见还不如不见,楚晚晴索性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偶有夜里咳嗽的难受,她会起身悄悄去看他一眼。
慕晏走的那天,楚晚晴跟着鬼彻他们送行,其实答案是什么,慕晏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他把身上从小戴在腰间玉佩塞到晚晴手中,柔声笑道:“戴在身上,即便是无力回天,也就当是我在你最后的日子里陪着你。”
楚晚晴倒也没拒绝,拿出件新作的貂裘披风交给慕晏,咳嗽的说道:“从小到大没送过你像样的礼物,这是我命人做的披风,里子是我绣的,本是要送你的生辰礼物。人终归是有要死的一天,你现在是少将军了,这些事,一定要看透的才是。”
“我可以看透,只是对你不同罢了。”都已经这副身子骨还要绣这种东西,慕晏把披风的包袱牢牢系在身上,估计这一世都舍不得穿戴在身上,跳到马上带着三个侍卫,不忍再回头的绝尘而去。
楚晚晴没直接回护国公府,反倒和白溪月去了沧安澜的王府中坐了一天,歇歇停停的开始给慕安风的内衬和长袍,再不做这些东西,怕是最后连拿针的力气都没有了。
做好的衣服,她都放在王府里,打算到时候让沧安澜交给他,这样也能缓解一下他们舅甥之间的关系。
到了入夜的时候,楚晚晴才晃晃悠悠的走进院子,没有点燃灯火显得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下人们站在屋子门口,看到她的时候像看到救世主一样,七嘴八舌的开始告状。
说今天慕安风在听到楚晚晴没有跟着慕家人回来以后,就开始发脾气砸屋子里的东西,谁也管不住。慕老爷子也只是回话说,随便砸,反正都是花慕安风自己俸禄买的东西,他不心疼。
楚晚晴以为慕安风是因为她回来太晚的缘故才这样恼火,遣散了下人,朝里屋走去。
慕安风听着院子喊着少夫人回来的话之后,心里带着有点高兴,气恼的坐在床榻上,等着她进来。
楚晚晴点亮灯火,惊讶的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的现场,能砸的东西算是都砸完了,满地的瓷片连下脚处都没有,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下人们被吓的夸大其词,没想到会是真的,凝眉问道:“阿风,你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跟着慕晏那个混账小子去金陵城了么?”慕安风盯着楚晚晴惊讶的神情问道。
哪有送人还要送到终点的事,楚晚晴一脸莫名的问道:“我为何要跟他去金陵?”
看着楚晚晴正艰难的朝他走来,慕安风哼声说道:“你们不是都拜堂了么?不是打算私奔了么?”
楚晚晴停下前进的脚步,不小心踩到一块瓷片上,脚掌钻心的痛,原来他还在介意代替拜堂的事,头一次神情凝重的责备道:“慕安风,你我都是他的长辈,你也不怕大哥和爹笑话你这当小叔叔的人?怎么能说出如此混账的话?”
小叔叔,臭小子从小到大有把他当长辈看?怎么到头来又成他的错了?慕安风不服气的说道:“他也知道我是小叔叔?知道我是小叔叔还敢对勾引你!别以为我是瞎子,没看到你们两个在假山后面搂搂抱抱的样子。”
这下楚晚晴算是彻底明白慕安风这几天到底抽的是什么风了,满是鄙夷的看着他。
原来他是觉得自己红杏出墙,给他戴了绿帽子,呵呵冷笑两声:“你真是混蛋,还学会背地里听墙角了。”
做错事的人还有理了!这么多年感情,楚晚晴这还是头一次骂他,越想越越委屈,胸中的这口气是怎么都压不回去,缓不过劲来,开始自己拆身上裹着的绷带,失控的喊道:“我混蛋?我回来都六天了,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让你给他守身如玉,我混蛋?”
说着他就双目赤红的盯着楚晚晴,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也不管脚下的瓷片,大步朝她走来,拽着人就往床榻走,又道:“说我混蛋,今天我就混蛋给你看。”
楚晚晴看着慕安风后背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裂开,渗出血迹,绷带也乱七八糟的缠绕在一起拖在地上,大声喊道:“慕安风你疯了!你是不打算把伤养好去杀敌了?”
慕安风听到杀敌的事情,这才松开拉扯楚晚晴的手,恢复了些许理智,看着楚晚晴焦急的样子,索性又坐在床榻上,摆出一副端正的模样,嘴里却说着最残忍的话:“好,我现在是你的夫,三从四德你比我清楚,脱衣服!我现在就要圆房,我要验明正身!”
楚晚晴眸底闪过一丝悲戚,他始终不信她的情义,想哭却再也哭不出来,心叹:也罢,迟早都是他的人,不和这神经病计较,好过一天是一天,淡淡的说道:“好,我同意了,你老实的坐在床榻上,我先给你重新敷药,弄好绷带,我们就圆房。”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想着他的伤势,慕安风闷闷的“嗯”了一声,老虎消了气,任由楚晚晴给他处理裂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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