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屋外，闪起了雷电，兀自轰鸣不止，衬得身处夜色中的魔界更加恐怖。

怨姬待情绪稍微镇定，叫来了女使安排离怨睡下，转而同自己陪嫁过来的鲛女哭泣。

怨姬：“他竟全都知道了，他竟全都知道了，他却从未开口说过，怪不得，怪不得……”

龙套：“夫人稍定，没事的，咱们从长计议。”

怨姬：“你不懂，他看起来温柔，实则最为心狠，我这辈子大概也就……”

怨姬说着，突然捂住了胸口，两颊间透出奇异的红色，像是醉酒一般。

怨姬：“……不好，是香眠醉！赶紧……”

龙套：“奴婢这就谴人将鬼君寻来！”

怨姬：“没……没用的……”

怨姬凄惶一笑。

怨姬：“相处五万年，今日我才看清了他。他视我如无物，你们谁也叫不来他的。既然如此，那就随便寻个人……”

龙套：“夫人，这……”

怨姬：“去吧，春眠醉除非灵修否则无药可解，他现在大概是在镜姬那个小贱胚子的卧房里……”

怨姬：“既然擎苍不仁，我又何必为他守身如玉！去寻个人来吧……”

龙套：“是，夫人。”

怨姬口中的镜姬正在卧房里，对着铜镜插解琼钗，正待梳理头发时，便见离镜进了屋来，双眸微红，像是哭过。

镜姬扭身对着少年招手。

镜姬：“镜儿，过来阿娘身边，你怎么了？”

离镜：“阿娘……”

离镜矮下身子将头埋进了阿娘怀中。

离镜：“我觉得父尊很可怕，我……”

镜姬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启唇吩咐屋外侍立的女使离开。

待四周无人，他垂头问向离镜。

镜姬：“告诉阿娘，今日发生了什么？”

离镜仰头，对着镜姬说道。

离镜：“父尊今日要杀了大娘怨夫人。”

镜姬抚摸离镜发丝的手一颤，继而神色如常，对离镜解释道。

镜姬：“那必定是你大娘做了什么触怒你父尊的事。镜儿，你看着阿娘的眼睛……”

离镜依言盯着镜姬的双眸。

只见这双眸里盈满了哀伤，像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镜姬：“若非你父尊援手施救，我和你都不会有今日之荣。镜儿，你要敬他爱他，听你父尊的话，这是我们娘儿两欠你父尊的。”

离镜：“阿娘，我不明白。”

镜姬：“你还没到明白的时候，你只需记住，要听你父尊的话。”

镜姬将脸颊靠在离镜的发丝上，眸中盈泪，却只听见下首的少年瓮声瓮气地问道。

离镜：“阿娘，你爱父尊么？”

镜姬唇畔一颤，眸色泛红。

镜姬：“爱？如果我先遇见的是你父尊的话，我一定会爱上他这样芝兰玉树的尊贵人儿。我敬爱他怜爱他，独独不能爱他。”

离镜：“……为什么？”

少年囫囵问道。

镜姬顿了顿，说道。

镜姬：“……因为你父尊这个人，没有心的，爱他到最后只会让自己千疮百孔。”

离镜：“……是么？”

离镜不能理解，却也敏锐地察觉出阿娘情绪的不对劲，不再发问，只是将自己的脸更深地埋进阿娘的怀里，互相温暖。

镜姬却似想起什么似的，正了正身子，摩挲离镜的眉眼，口带泣音地感叹。

镜姬：“你真得越来越像你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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