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他转头看向旁边一间牢房的四个人——那是昨夜刚抓的天羽的暗哨,淡淡地说:“知道该干什么吗?”
“是。”那几人当狱卒也有些年头了,将察言观色的本事练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二话没说就动手了。
他们挑出其中一人,两个人一边一个地将人架起来,站在墙边,还强迫那人直起腰。第三个人则是在放置刑具的桌上挑了两把小刀,狠狠地扎进那人的双肩。
那人倒也是个硬茬,一声不吭,只是咬牙忍着。随后,那个狱卒拎了一把锤子,一下一下地锤击着刀柄。
“属下没有太子殿下这么深厚的内力,你忍着点。”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凌翼皇室的人是懂什么叫杀人诛心的,头一回还听到行刑时叫囚犯忍着点的。
小刀越刺越深,直到听见“嘭”的一声,刀尖扎进了墙里,那个狱卒这才停手。
好不容易钉完了一边肩膀,血淌了一地,那人也差不多疼晕过去了,正要松一口气缓缓,结果听到这么一句——
“拿酒来麻醉一下,别给疼死了,还有一边呢!”
他险些吐血。这京中大牢都养了些什么人啊?
此时他真的想头往后一仰,撞死算了,奈何身边有两个人死死牵制着,让他动弹不得。
边上站着的其他狱卒也是看懂了这番操作,自觉地将另外三个人以同样的方式钉在了墙上,一时间锤子砸刀把的声音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翼璟昀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强大的气压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殿下!太子殿下!我说!我全都说!”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下去了,扯着嗓子大喊,恨不得哭出来了。
其实翼璟昀是不想听他解释的,因为天羽这群人惯会撒谎,并没有什么审问价值,杀了都没什么影响。
但他就是想听听这些人能说出些什么惊为天人的话,想听听他们又会有什么说辞。
“停!”他示意狱卒们停下来,只一个字,“说!”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磕磕巴巴地答:“殿下,属下承认,属下是有存过算计二公主的心思,但……但当时属下只是想着勒索些钱财,并不想伤害公主殿下,也……也不敢,只是将人锁在一个房间里。”
“后来……后来,宫宴结束后,属下回到驿馆检查,走到房间门口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结果一开门,就看见宁太子已经在里面了,还……”
他抿了抿嘴,一脸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翼璟昀狐疑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作思考状,适时追问:“继续说啊!但说无妨!”
“他意图毁公主殿下清誉。”
翼璟昀没有接话,阴沉着脸,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门外有个守卫走了进来,在翼璟昀耳边低语几句,随后,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么热闹呢!”还没有见到人呢,一个戏谑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几乎所有人都往那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伸长了脖子瞅来人是谁,除了天羽的几个被捕的囚犯。
当然,不是他们不屑于看来人,而是头转不过去,因为每个人都被钉在了墙上,身边都有两人用刀架着他们的脖子。
“刚刚好像听到,有人提到了宁太子?”宁天和低着头,摆弄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状若无事地问了句。
但凡心里谨慎些的人,在这种不清楚说话人身份的情况下都会选择闭嘴,因为不知道对方身份,少说少错。但偏偏就有一些人一点眼力见没有,上赶着去找抽。
比如刚刚招供的那个人。
“对!宁太子先前就进了二公主所在的房间并意图行不轨之事,恰好被我家主子撞见,才阻止了他这一行径。”那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往宁天和身上泼脏水。
“说出口的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说这话可有证据?”宁天和也不急,他正愁不知道天羽的人想搞什么幺蛾子呢,跟这群人有的是耐心玩。
“我们几人一直躲在房间靠后面的隔间,盯着房间里的动静,看到了……看到了宁太子。”
“当时宁太子是穿着一身藏蓝色衣裳,腰间挂着一枚玉牌,还有一把匕首。”
这段话宁天和倒没理由辩白,他当时也是太心急了,一心想着救人,根本无暇顾及什么地方还藏着人,更没想到自己被人逮了个正着,还被天羽的人抓住了做文章的机会。
见宁天和没有答话,站在一旁的翼璟昀便知道,这段话八成是真的了。
宁天和知道的消息其实并不多,毕竟他作为使臣,就带了这么几个人,而且还是在凌翼的地界,不好放开手去查,他自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但翼璟昀就不一样了,凌翼皇室丢了女儿,自然是要找足人去查,所以凌翼这几个皇子都会将各自收集的信息综合起来,推断整个过程。
这段话的漏洞,在翼璟昀听来是很明显的,他问了一句:“你们的主子是什么时候发现宁太子的?”
“在……在酉时末。”
他话音刚落,翼璟昀的眼神就直勾勾朝他射了过去,跟利箭一般,吓得他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同时,那群狱卒接收到了翼璟昀的眼神讯息,一人拿着一把飞刀,毫不吝啬地往这伙人身上胡乱飞去。
“太子殿下,小的真的没有撒谎!小的看到的就是这么多,小的……”
“看到的就是这么多?”翼璟昀只是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琢磨什么。半晌,突然说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惊住的一句话:“你不知道,那我替你们回忆。”
瞬间,天羽那三个人都有些露了怯,眼神慌乱。什么叫替他们回忆?这凌翼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家主子干了什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不是就将人找回来就算了吗?怎么可能还查得出来?
那个有推演能力的人已经被他们陷害入牢,还受了私刑,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爬得起来。
这么一想,他们心里又盲目自信起来。
但此时有一个人,却是跟他们一样的慌张。他不知道,对于这些人的说辞,翼璟昀信了多少,又是推理出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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