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程皓发飙

“你真的是我们长房的大少爷？”程玦有些怀疑。若这真的是他大哥，那为何自他出生起十四年了都没有听说过自己还有个哥哥？

　　而且这个哥哥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了，跟他母亲的年龄最多相差十年，总不能是他母亲十岁就有了个儿子吧？

　　程家嫡子占多数，庶子少之又少，所以他自然也认为程玉是嫡子。

　　“名义上算是吧，左右离开这个家快二十年了，这个家早不认我了。”程玉苦涩地笑了笑。

　　“那……为何母亲好像……对你并不好？”程玦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问完之后立刻低下头。

　　程玉叹了口气：“其实，我并不是嫡子，我的娘亲是一个歌姬。一次偶然的机会，父亲和同僚去醉香楼吃饭，请了歌姬给他弹曲子。之后，父亲就将其中一名歌姬纳入府里为妾。那个被纳入府的歌姬，就是我娘亲。”

　　“那时，大夫人已经入府，极力反对这件事。但当时程家长房没有男丁，只有大姐一个女儿，而且大姐还是收养的，于是祖母就同意了这回事。入府一年多，我娘亲就生下了我，可是娘亲在生我时难产落下了疾病，在我五岁时就去世了。”

　　“娘亲去世没多久，甚至连百天都没过，大夫人就怂恿父亲将我送到了玉林山。刚开始，我还会给家里写信，一个月寄一封。后来，大夫人就不允许我往家里送信了，也不准我回来，还将程府搬了地方，所以这近二十年，我都没有回过家。”

　　“哥，对不起，我……我不该问这些的。”程玦观察着他的神色，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哀伤，向他道歉。

　　程玉调整了下情绪，摆摆手：“没关系的，都过去了，再说，我和你不熟，你问这些也是应该的。”

　　这时，程琏处理完事情过来了，正好看见程玉和程玦在聊着什么，说了句：“还以为你们不熟，没什么话说，倒是聊得挺融洽的。”说完，还戳了戳程玦的脑袋：“这么快就叫上‘哥’了，那你还不给大哥擦药？臭小子只顾着聊天！”

　　程玦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急忙跑去拿药箱。程皓趁着弟弟去那东西的工夫，朝着程玉就是一跪。

　　“你……你怎么回事？快起来！”程玉被他这一套整蒙了，死架着他的胳膊，“你是嫡出的少爷，怎么可以给一个庶子行礼？快起来。”

　　“今儿我们不论嫡庶，只论年龄。你是程家长房大少爷，我比你小，跪你也没什么毛病。”程琏没有起来，朝着他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头：“对不起，你第一天回府，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还活着吗？能有什么呢？快起来。”程玉几乎是将他拽了起来的。其实在他看来，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他又没死。

　　不一会儿，程玦就拿着药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程皓。程皓看这情形，本来想骂几句的，但又碍于程琏和程玦在，就乖乖闭了嘴。

　　程琏在给程玉擦药，程玦小心地看着程皓，生怕他哪里惹对方不高兴了。顿时，屋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这一场闹剧，就这么没头没尾地结束了，程大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来道歉，甚至连派个人过来看一眼这种事都不屑于干。

　　但程玉不死，那程大夫人也不会死心的。不在接风宴上动手脚，她就得改名换姓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餐桌上。此时，一桌子饭菜已经上好了，所有人都来齐了，场面还算和睦。

　　程大夫人环视周围，却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程玉，面色惊讶。

　　程玉刚刚早上挨了打，不应该是去养伤的吗？怎么他会出现在这？

　　她看向程玉的时候，程玉也向她望了过来，但程玉的目光没有在她所处的位置停留太久，平静得像一池清水。

　　她原是以为程玉不会参与家宴，所以打算单独给他送一顿饭，最好能把他毒死。但程玉不仅出现了，还换了身干净衣裳，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都开始怀疑刚刚被家法处置的人是不是程玉。

　　她低声吩咐身边的丫鬟：“让人在大桌旁边再架一张小桌给大少爷，备好饭菜，然后给大少爷添一道辣子鸡。饭菜正常就可以了。”

　　她原是想给程玉单独送饭的，但是程玉的出现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现在，她已经没有办法在饭菜里动手脚了，虽然分了桌，但她就怕程皓也过来凑热闹。

　　在程大夫人“嫡庶有别”的理由下，午宴分了两桌，而小桌那边，只有程玉一人，因为他是整个程家唯一的庶子。

　　程玉心下了然——程大夫人肯定又要动手脚了。但他也不做声，只是闭眼闻了闻每道菜的气味。

　　这一招是羽谦教他的。羽谦说过，这世上就没有无色无味的药，只要凝心聚气，总能将毒药嗅出来的。他闻了三回，确定了饭菜没有一点问题。

　　这下他倒疑惑了——他的嫡母不是恨他恨不得他死吗？怎么……这菜没有问题，这不合常理吧？

　　众人都没有留意到，程皓一直藏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家子人。突然他一个飞身下来，顺便拉了把椅子坐在程玉身边，毫不客气地拿了桌上的碗筷，自顾自地夹菜吃，心里想着：这大夫人还真是有眼力见儿，还叫人给他备了碗筷，不吃白不吃。

　　看着他扒菜狼吞虎咽的样子，程玉无奈地问他：“你这是多久没吃过饭了？都不怕这饭菜有问题？”

　　程皓无所谓地瞟了他一眼：“怕什么？要是饭菜真有问题，你肯定会告诉我的。”

　　“万一我不告诉你呢？”

　　“喂！你还有没有点情谊了？我们俩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至少也是堂兄弟吧？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护着你的了？不带你这么没良心的！”

　　程玉笑笑，也不再吓他：“饭菜确实没问题。”

　　程皓吃了不一会儿，就一拍筷子，腾地站了起来，拍得整张桌子都颤了颤。而后，他精准地找到程大夫人所坐的位置，一个眼刀飞到她脸上，吓得她差点没有噎死。

　　“程大夫人你什么意思？这场宴是给大哥接风的，你们一桌吃，将主角安排在另一张桌，你们是什么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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