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祠堂干什么?这地儿我不能进。”
“让你进来你就进来!别在那磨磨唧唧的。要是你一直这性子,根本活不了十年,早被砍头了!”郑恒训起他可是一点情面不留。
羽谦也不再犹豫,大步跨过门槛。
只是……他不由得对这个五岁小孩高看了一眼——这小屁孩嘴皮子这么顺溜,真的只有五岁吗?
不过他没多想,只当郑恒心智早熟了些。毕竟他也算是早熟的一类人,不然怎么可能九岁就带着弟弟一路逃亡?
等到他进了祠堂,郑恒趴在地上,靠着供桌下面的柜门,似乎在听些什么。
随后,他打开其中一个柜子,按下里面的机关,供台最中央,一个凹槽打开,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枚发着蓝光的玉牌。
“在整个郑家,这枚玉牌的事,只有我和我父亲知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两年前我进祠堂时,无意间碰触了机关。”
“后来,父亲就把这个机关藏在了柜子里,并将其封了起来,也没有告诉族人。”
那枚玉牌的颜色依旧这么深,没有一点因尘封已久而褪色的痕迹,甚至还能发出耀眼的光。
“这枚玉牌父亲没有用过,甚至这间祠堂,郑家的人都少进,何来用隐身术杀你?”
“祖父为官数十载,一直以来都是皇上最好的合作伙伴。如今他虽身居丞相,但他行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毫无隐瞒。他说,做人做事要光明磊落,不可存害人之心。”
“这句话,是被写进了族谱里的,你说,我何以冒着这么大风险去杀你?再说,你是皇家下令保护的人,郑家又有多大胆子抗旨不遵?”
这话是说得在理,但……
“皇上为什么要保我?我一个通缉犯,杀了就得了,皇家何苦怎么做得罪天羽?”
“问这么多干什么?皇上的决策都是有道理的,做臣子的照做就是,总有一天会知道为什么的。”
见他愣神,郑恒推了他一把:“这回你总信了吧?要是早在意你的身份,早在你到丞相府门口那一刻,你就已经死了。没想到你本事还这么了得,能跟我……我们府上最厉害的影卫打上二十几回合。”郑恒说着说着,心里都轻颤了颤。
特么险些说漏嘴了。
两人推推搡搡地出了祠堂,郑恒将他领到一个院子。那院子陈设不算华丽,也没有多气派,但也算上档次,毕竟是在丞相府。
院子规格居中,有一个前院,前院的右侧有几棵竹子,甚是茂盛;还有个小池塘,里面养了鱼,池塘边种了小树,环境很是清幽。
“这个院子原是四叔住着的,四叔从十二岁开始跑商,十九岁那年在海上遇到海盗,遭到杀害,这院子就闲置了下来。”
“但这院子一直是有人打扫的,今儿就收拾出来给你暂住一段时间。衣裳之类的,我已经找人去采买了。”
“应该过不久,皇上会召你进宫给你个职分。”
还没等他道谢,郑恒就风一般的走了。
其实郑恒口中那个四叔,他曾经见过,那是在五年前。
郑家四少爷名郑德锐。
那时候他还在阡夜国,在夜梦漓的暗中帮助下,他在阡夜国海边地界盖了房子,一直安安稳稳地住着。
五年前,突然有一天,天羽的暗卫不知怎么的,就找上了门来,为了躲避追杀,他当时背着羽诺跳到了海里。
当时,郑德锐的商船正好经过,将他们俩救了上来,并顺道送到了湘宁国。
却不想,就是在那个时候,郑德锐出事了。
他环视着院子,似乎看见了五年前那个在商船上看到的温文尔雅、看不到一点商人的庸俗气的郑四少爷。
他走到池塘边,撩了撩冰凉的池水,掏出酒壶,围着池塘边洒了一圈。
“五年前幸得有你相助,我才保住一条命,但没想到竟害你被劫杀。你说,是不是当时不救我,你就不会出事?”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他那时已经落入了羽越秋布下的密网中。那伙劫杀郑德锐的人,根本不是海盗,而是天羽的暗哨,只不过最后他和羽诺会水,游得快些,侥幸逃过一劫罢了。
十年了,那些收留过他、帮过他的人,除了身份高贵者,基本上都非死即伤,他身上背着的人命,太多了。
“我跟你这辈子,无缘也有缘吧?五年前你救了我一命,五年后,我住进了你的院子,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这一夜,天羽的暗哨依旧没有消停,左右都爬过玟安公主府后门的墙了,也不差一座丞相府。
由三人组成前锋部队,先去探底。他们从后墙翻进府里,摸进了羽谦所在的院子。
只不过他们刚刚接近那个池塘边,就感觉到一面屏障。其中一人没在意,拿刀砍了一下。
一瞬间,毒阵被触动,毒素悄无声息地在夜色中散开,可怜那三个人叫都没叫一声,就暴毙而亡。
外头的人听到状况,立马拥到墙边,为首一人爬上后墙,想翻进府去一探究竟,但看着里面烟雾缭绕,还有越来越浓的趋势,终是没敢进去。
清羽皇室子弟擅使毒障,这是他有所耳闻的,他可不敢去冒这个险。
他心里不禁邪恶了一下——要是羽谦布毒阵时把自己给毒死了,就真万事大吉了。
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假想。
他一跺脚,不甘心地带着一群人走了,然而有一个人,留了下来,趁着夜色,穿过毒雾,摸进了羽谦的客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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