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开

此时，羽谦已经暗中回到了别院，他刚到别院，就被人拽住了，扔到了一条黑漆漆的地道里。

　　他正想挣扎，就听耳边传来一句警告：“殿下，快走！快来不及了！”

　　他来不及回话，就被拽到了地道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地道的门就关上了。

　　“开门！放我出去！”他用力敲门，一边朝门外喊，“听风！放我出去！“

　　他认出来了，那是母亲身边的掌事宫女，听风。

　　“殿下！快带二殿下出城！快！”隔着厚重的地道门，传来最后一句话，“听话！走出去，活下去！”

　　他转过身，看到羽诺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一张纸。

　　七岁的孩子显然被吓到了，等到羽谦冷静下来，他才颤颤巍巍地将那张纸递过去。

　　那是一张地图，上面标志了地道的所有出口，并画出了通向城门的路线。

　　“听风让我们顺着上面的路线走到城门外，城门外一里地有人接应我们。”

　　“还有，哥，你刚刚去哪了？”

　　羽谦没有回答，只是牵着他，循着地图的路线，往出口处走。

　　而隔了一扇门的外面，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地道外，听风从容地将草丛理好，往脸上抹了一把，转头问身后的人：“皇家的亲卫？怎么？抓人抓到我这来了？本公主是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要你们如此阵仗来抓捕我？”

　　“公主殿下窝藏清羽余孽，我等奉皇上之命前来搜捕。”

　　“敢问公主殿下，那三个孽种究竟在哪？”

　　因为她此时是换颜之后的样子，顶着羽訢的脸，这群人自然认不出。

　　“呵！皇上？”她冷笑，“羽越秋动作还挺快啊！这么快就上位了！”

　　她伸出手，接住了零星的几滴雨点，戏谑地说：“雨真停了，还真是……天命所归啊！”

　　她盯着这群狼心狗肺的人，一字一句地说：“孽种？谁才是孽种？”

　　“羽訢，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谁给脸不要脸？”她的声音冷若冰霜，“说起清羽余孽，在场的各位可都是呢！”

　　“包括你们那位造反上位的皇上！”

　　“简直放肆！”带队的人直接拔出随身的佩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来啊！杀了我啊！”她的手抓着剑身，往自己的脖颈处比划，“往这砍啊！不就是死吗？谁怕谁啊！”

　　那人似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一把将她推开，正想往她身后的草丛走去。她反手夺过剑，一剑朝那人劈去，直接将那人劈成了两半。

　　而后，她直接掏出火折子，扔在了一棵树上，不一会儿，整棵树就烧了起来，火势冲天，更可怕的是，火势顺着地面蔓延，形成了一个火圈，将他们团团包围。

　　“跑啊！你们跑不掉的，这个别院早就浇满了火油，所有出口都被堵死了。想杀我？那就一起死吧！”

　　说着，她将一大串鞭炮扔进火海，一瞬间，火势蔓延至整个别院，噼里啪啦的响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烧焦东西的啪啪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个火场中央的女孩就站在树下，浑身被火焰覆盖。她望着天空，迎着那飘雨，喃喃自语：“皇后娘娘，子晴公主，奴婢答应你们的事，尽力了。”

　　最后，“嘭”的一声，火光四射，整个别院变成了废墟。而在地道里，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整个地道震了震，却并没有塌陷。

　　听到爆炸声后，羽谦知道——听风，死了。

　　但眼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别院发生了爆炸，肯定会有人搜院，万一地道被发现，听风就白死了。

　　这么想着，他的步伐加快了些，甚至运了轻功，拽得羽诺摔了个狗啃泥，接着还没等羽诺站起身，就直接被背着跑了。

　　他猜的没错，地道开始坍塌了，再不跑，他们都得死在这。

　　不断有泥沙从地道上方落下，羽谦一边顾着弟弟，一边还得留意掉下的石子，还得注意地图上的方向，这对一个当时年仅九岁的孩子来说，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注意周围的一动一静，终于，在跑了近两刻钟，他才带着羽诺跑到了出口，成功和城外的人接应上了。

　　而负责接应的人，正是羽訢。

　　羽訢拉着他们到了一间茅草屋，拿出一瓶药水，自己涂好后也给他们俩涂上。

　　这是换颜之术，是由清羽的国师研制出来的密术，只有历代帝后知晓，这瓶换颜药水，是凌皇后在最后时刻留下的。

“记住，现在，清羽没有了，我们 回不去了，想要活下去，就必须隐瞒身份，知道吗？”

　　说着，她看向了窗外。雨，早就停了，天色也渐晚。

　　羽谦顺着她的目光，也往窗外看去。清羽没了，他们的避风港也没了，没有人再替他们遮风挡雨了。

　　此刻的他无比懊恼，若是他那一刀没有偏离，羽越秋死了，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但，没有那么多如果。

　　她端坐在窗前，借着昏暗的烛光，写下了三个假名字，并叮嘱两个弟弟，别记错了。

　　京城靠西北，他们走了整整五天，才走到了西北边境，凭借着假的身份和换颜之术，成功躲过了国境处守卫的搜查，逃离了清羽的地界。

　　离开前，他们望着城门另一边的世界，看了自己回不了的家最后一眼。那一天天气正晴，街道上熙熙攘攘，依旧一如既往的热闹、祥和。

　　只是，那里，不再能容纳他们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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