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夷城中的破庙里。
"唉,你看他打坐都打了好几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处理一下伤口。"
"他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硬抗呗,反正半年了不都这样来的吗?又没死。"
"行了行了,快去疗伤吧。"
几个身穿玄衣的蒙面人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兵器,一边议论着。
房间的另一角。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洒落在男人苍白的脸上。
刚经历了一场厮杀,除去疲惫不堪,只剩下满身未愈合的伤口,这些就像一条条狰狞的黑色缝隙,道道都足有半尺长,皮肉翻卷。
血水从伤口缓缓渗出,浸透了衣衫,那血迹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紫红色,散发着刺鼻的腥味。伤口周围的肌肤青肿,仿佛被重锤猛击,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直视。
"老九,喝点药吧。"一旁的蒙面人好心劝说道。
那人不为所动。
易尧面容冷峻如霜,额上汗珠在冷光下闪烁,似破碎的星芒。他咬紧牙关,紧抿薄唇,齿间隐隐泛白,却难掩坚毅,始终没出一声。
"放着吧。"他薄唇微启。
那人看着一旁放着的几瓶丹药,无奈摇了摇头。
半年前老五在任务途中意外中箭身亡,组织才秘密寻找新人接替位置。
易尧来组织已有半年,每次分任务都挑最难的接,每次回来都是伤痕累累。
这次刺杀的任务难度最大,虽说报酬丰厚,但也最危险。
看到他依然执意要接,组织里其他人都不免捏了把汗。
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根硬骨头。
虽然每次回来他都会打坐良久,迟迟不疗伤,但好在身体恢复快,下次接任务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老二想不明白,上次的伤要是落他身上,不说两个月,起码半年都好不了,但他…
"叮——"
他腰间的铜镜从口袋中浮出,悬在半空中,其他人见状纷纷围了过去。
铜镜中一位一身红衣,头上插着艳丽头饰的妖冶男子出现在画面中。
"拜见主上!"众人跪拜。
"都起来吧。"镜中男子悠闲地摇着手里红艳精美的玉雕花扇。
"是!"
男子扫了眼镜中的蒙面人们,凤眼微眯:"九儿呢?他还在疗伤吗?"
众人转头纷纷看向窗边的男人。
"老九,主上叫你。"
男人不为所动。
"也罢,都习惯了,"镜中男子轻摆了摆手,"听说你们这次的任务完成地很顺利呢。"
红衣男子勾唇微微笑着。
蒙面人们面面相觑,老二走到镜子跟前行礼。
"禀报主上,多亏老九及时出手,任务才得以顺利完成。"他说道。
"哦?是吗?小九儿还是那么厉害啊…"
"他还截取到了对方传出去的信。"
"而且还把他们杀得个片甲不留!"
"老五的仇,咱们终于报了…"
"主上,我提议奖励可以再多给老九一些,您看他伤得多重啊…"
"就是啊主上…"
红衣男子有些头疼,还是一如既往般吵闹。
他轻揉额角,挥了挥手,一大木箱横空出现在破庙中。
蒙面人们接下。
"这是你们的报酬和一些额外奖赏,你们拿去分吧。"红衣男子无聊得打了个哈欠起身,"我要休息了,没事别找我。"
他顿了顿,又返了回去:"对了,小九儿除外哦~"
镜面光芒消失,落回老二手里。
男人依旧不为所动。
窗外的月光依然静静洒在他的侧脸上,映照出那张冷峻的脸庞。偶尔一阵风吹过,带起几缕散落的发丝。
老二看了眼他,又走去木箱旁分发了刚给的奖赏。
"哇噻,这次多给了整整十两黄金!黄金啊!"蒙面人擦了擦口水,宝贝地捧着黄金,看了又看。
"老九,你不来分主上给的赏赐?"
男人依旧还是那山岳般沉稳的坐姿。
"算了算了,还是跟上次一样给他留些吧,"另一个蒙面人摸着下巴,"我看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会少拿,不会多拿,嘿嘿嘿…"
老二拿走了属于自己的报酬,又顺手拿了一块金锭,往窗边走去。
"放着吧,谢谢。"男人冷不丁的声音传来。
————————
易宅。
易尧换了套干净的衣裳,背上从集市买回的草药,回到家中。
"我回来了。"
他放下背篓,将草药放进院里的磨槽里,坐下便开始撵起了药。
"尧啊,回来啦?"易母从房中走了出来。
"嗯,今天买的草药够小妹喝一个星期了。"他边磨边说, "父亲呢?"
"在地里割菜呢,上午才出海打了渔,中午喝了药就下地去了,"易母笑了笑,"一天到晚可精神了。"
"那就好。"
看来拿回来的药效果很好。
"今天的鸡蛋,都给沈二娘家送去了吧?"
"嗯。"
"那就行,"易母去厨房取出汗布,给易尧擦着额头。
但不一会儿她就发现,易尧的脸色有些白的奇怪。
"尧啊,给你的饼吃吗?"她问。
"吃了的。"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易母有些心疼地拂过他的脸,"今天要不先别磨药了吧 ,咱早点休息 啊。"
"不用,我没事,"易尧摇了摇头,"这是我从集市上买来的丹药,治跌打损伤的,你们留着以后用。"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瓶子。
"娘,我没事,您不用担心,"他抬手擦了擦汗,"我这不是人好好的吗。"
易母接过药瓶,有些惊讶,这种药连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都才只有一瓶,阿尧到底是去哪里找的这么多瓶药?
"尧啊,你除了送鸡蛋和鱼还有买药材,没去什么别的地方吧?"
"没…没有啊。"他回答得有些心虚。
毕竟之前接任务途中,差点就被父亲逮住过。
"那就好,娘跟你说,妹妹的病可以慢慢来,但危险的事你可不能做啊!你也知道那些……"
易母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讲着,易尧边听边保持着微笑。
自从一年前意外受伤来到这个家里,夫妇二人就收留他作为养子,为他疗伤,替他扎针,照顾他直到痊愈。
但他一直记不起来他是谁,原来的家在哪里。
还好现在,有了这么温馨的家,他也算是安定了下来。不愁吃穿用度,每天上山砍砍柴,替娘送送鸡蛋,给两岁半大的小妹煎药喝。
不过,半年前易父的船只在海里触了暗礁,从沈家借的七十两银钱怎么都还不上,但心善的沈家愿意延长还钱期限,为此易母经常送去自家鸡生的蛋,以表感谢。
但那时的家里,易父失去的渔船,易家已经失去了经济支柱,开始变得入不敷出,易尧迫不得已出去寻找挣钱的法子。
偶然的一天,在面铺买下烧饼的易尧被扒手抢去了铜钱。在追逐的过程中,一位红衣男子从天而降,截去扒手的逃路。
那扒手一急,胡乱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转身便向易尧刺去。
看着快速逼近的刀尖,一股强大的意识在他脑海深处唤起。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他本能躲过攻击,迅速打掉对方手里的武器后,一记肘击将对方打飞了几米远。
红衣男子看了看地上被打得晕厥的扒手,又震惊地看了看易尧,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谢。"易尧走过他身边,俯身拿起扒手手里的铜钱,正要回去。
"啊…等一下,"红衣男子叫住了他。
"这位少侠,我看你身姿灵活,步伐矫健,可是有练过?"
"不曾。"他淡淡回答。
"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霁华,来自东夷北城,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吗?我们是东夷地区武力最强的杀…啊不民间组织。"红衣男子咋咋呼呼地跑到他身前拦住他去路。
"不感兴趣。"
"啊那你也可以先了解一下,我们这边现在正好缺人,尤其是您这种灵力非凡天姿卓越身形矫健英姿飒爽之人…"
"…"易尧不理会他,径直向巷子外的大街走去。
"等一下!我们还有报酬!有奖赏!包吃包住还工资高…"霁华大声道。
报酬…
易尧顿住脚步。
就这样,他加入了这个所谓的"民间组织",而眼前这位笑嘻嘻的红衣男子便是组织的首领…兼HR。
不过虽然组织非正规,但起码出一次任务能赚足小妹好几个月的药材费,而且这半年接受的组织培训也让他有了保护自身和家人的能力。
只是…危险系数确实比较高。
但风浪越大鱼越贵,半年的时间他便还清了欠沈家的债,还给父亲买下了新的渔船,小妹的病也在慢慢好转…
"嘶…"
伤口处灼烧的疼痛将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这贪官手下养的死士还真多,要是他们剑术再好些,他以一敌十都灭不完。
他捂了捂腹部的伤口,鲜血从干净的衣裳中点点渗透出来。
这次的刀伤有些深,要是再偏些就要伤及筋脉了。
他放下手中的磨器,回房间里换下染上血迹的衣裳。
微微烛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那令人心跳加速的身材轮廓。宽阔的肩膀,坚实的胸膛,以及那排列整齐、犹如刀刻般的腹肌。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身上布满了伤疤。有的是细长的划痕,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划过;有的是圆形的灼伤,仿佛是被火焰吞噬后留下的印记;还有的是不规则的撕裂伤,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这些伤疤分布在他的双臂、胸膛、后背,甚至延伸到了双腿,每一道都似乎承载着一段痛苦的回忆。
这些还只是旧伤,腹部的新伤口更加触目惊心,伤口深入肌肤三寸,鲜血仍不断流出。
易尧紧咬着纱布,忍着痛清洗着伤口。
想起抽屉里还有半包外用的药粉,他起身去拿来撒在纱布上。
上药包扎后,重新又换了套新衣裳。
易家这边的生活开支不用愁了,但有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是谁。
他慢步走到水盆边,低头看向水中的自己。
夜里他无数次做梦,梦里灼热滚烫的岩浆使他窒息,他看见自己被缠绕在一根柱子上,身上好几处被锁链禁锢着。
"吾儿为何还是不醒"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报…报告龙王…小的不知啊,二殿下自从多次使用移魂术之后,就陷入沉睡再也没醒过来了…"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回答。
"那你可知吾儿现在是何状况?"
"小的…小的只知道二殿下的魂魄不在海底,搜魂针说二殿下的魂魄在人间的陆地上…"
"陆地上?"
"是…"
"我们也派人去找…找过,但是…"
"但是什么?"
"至今都未曾发现二殿下的身影…"
"混账东西!"
易尧被吓了一跳,径直从床上坐了来。
他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怎么最近老是坐着同样的梦…
同样的梦,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声音…
他想了想,也许这难不成和自己的身世有关?
可要是那人是他,又为何会在海里?
……
皎洁的月光撒落在床边,云渐渐散开,显出天上的点点繁星。
他盘腿坐在床上 ,运转内力疗着伤。
组织任务越来越危险,再接一个就可以了,不可多接,否则再好的身体也会垮掉。
另一边。
季星无聊地躺在飞猪背上,边啃着苹果边哼着小曲。
"还剩个,飞哥,你要不?"
季星拿起手里的橘子晃了晃。
"不要。"猪猪扇着那对大耳朵道。
"你不要那我吃喽——"季星贼兮兮剥开橘子皮,装模作样地闻了闻,"这橘子可太橘子了,啧啧啧,老甜了,清甜多汁,鲜嫩可口…"
猪猪滋溜着口水,加大马力往前飞去。
要不是这孩儿忙着到处做魔戒给的任务,又怎么会这么久都到不了。唉,算了算了,要不是太乙师傅和鬼差关系好,它才懒得驮人跑这几趟。
"算算这些天,魔戒仓库的柜子都解锁了好几个了,"季星用挖耳勺掏了掏耳朵,"摘了太行山崖边上的灵花,去村落里面治了瘟疫,还去了大陆最权威的拍卖场拍下了好几件法宝,简直爽歪歪啊…"
想着这些天艰苦的路程,飞猪听得青筋突起。
"要我说,东夷那边的任务才多呢,"季星点开魔戒的界面,手指滑动着,"喂,飞哥,我现代世界那边的那个季星是不是也要做这么多任务啊?"
……
"飞哥。"
……
"飞哥?"
"不晓得。"飞猪不耐烦地回答道。
"唉呀飞哥~"季星手撑在飞猪头上,"听说东夷那边有好多好多特产,什么水蜜桃啊甘蔗啊…等到了那个地方,我请你吃!你想吃多少带多少,顺便也给你师傅带点去呗,不要不理我嘛,嘻嘻…"
飞猪不语,只是傲傲地哼了声,边继续向前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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