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刮着风,竹帘微动,吹起了沈容肩上几缕发丝,沈容笔尖微动,勾勒出最后一笔。
画上是一位少年。
最吸引人的是少年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似盛了满天星辉。他着一身战袍,微光下泛着威严而肃穆的银色光芒,手执长剑,剑身却被身后的落日染成微红色,红与白的交汇下,少年却带着一抹笑意。
“先生。”书童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沈容放下笔,站起身,风吹的画颤动不休,也吹的他洁白的衣角在空中舞动。
“终究不属于这里啊。”他像是自言自语,顺手打开了桌上的笼子,看着笼里伤已好了大半的鸟儿远去。
“先生。”书童又唤了一遍。
沈容掀开竹帘,对书童微微颔首,“走吧。”
书童想说的话还未发音,“先生知道去哪?”
沈容微笑,“我是先生,自然比你们学生知道的多。”
书童却红了眼眶,“先生,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沈容回答的很轻,却没有丝毫犹豫。
书童低下头,“明明就是他的错,为什么要先生你……”
沈容打断了他,“教不严,师之惰,我自然有责任。”他回头看了看这竹屋,“若是你们还认我这个先生一天,就当他是你们的师兄吧。”
沈容不再迟疑,走出门外。
正是早春风景,路上随处可见各种冒头的花草,好奇的打量这世界。
沈容走到大殿门口,远远的就看见皇帝的随侍李公公在门口踱来踱去,看见沈容就像看见了救星,“哎哟先生,你可算是来了,陛下已等了你很久了。”
沈容未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后迈进大殿。李公公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微微叹气,“可惜了这么个仙风道骨的好人……”
“拜见陛下。”大殿上,沈容弯腰行礼。他一身白衣,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影却自有一种傲气。
沈容面君时不必行跪拜礼,这是先皇定下的规矩,皇天后土唯沈容一人。可惜先皇终究是先皇,他再器重沈容也还是不在了,先皇弥留之际亲自下诏任沈容为一国宰相,沈容却拒绝了。他没有做什么宰相,他向先皇请命,做了这邺国的教习,请先皇赐他“先生”之称。
先皇虽惋惜,却无可奈何。
谁也不知道当今皇帝顾衍是如何坐上皇位的,先皇当初将遗诏交予沈容一人,也是沈容说先皇所立为二皇子顾衍。
此诏一出,举国皆惊。
没有人想到是二皇子,先皇一向喜爱大皇子顾惊遇,甚至让沈容收他为弟子亲自栽培,怎么会立一向瞧不上眼的二皇子?
也有人怀疑是沈容假传圣旨,但是他目的何在?二皇子顾衍登基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只会得罪了大皇子,而且二皇子与大皇子向来不和,连带着看沈容也不顺眼,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理由撤了沈容的教习之位,随手将大皇子封了个什么定远将军,打发到边关去了。新皇不顾礼法随心所欲,朝中大臣颇有微词。
若不是沈容不跪的特权是先皇亲口强调,顾衍怕是巴不得他从早跪到晚。顾衍讨厌沈容,即使是沈容一己之言让他做了皇帝,他也讨厌沈容。
“先生请起。”皇座之上,顾衍面带笑意,半晌才开口说话。
沈容直起弯的微麻的腰,漂亮的眉眼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这次的事情想必先生也听说了,不知先生有何看法?”顾衍眉眼带笑,“想必先生也没想到吧。”
看似无意的话却无形中提醒别人沈容曾为顾惊遇做过担保。
先皇在世时,顾惊遇是沈容最喜欢的徒弟,先皇离世后,顾惊遇和沈容更是情如父子,顾惊遇执意请命出征时,沈容在文武百官面前以性命担保顾惊遇会凯旋,如今顾惊遇却叛变了。
一切就像一个笑话。
顾衍以为沈容会后悔,会惊慌,会辩解,但从头到尾他连眼眸都未抬一下,他就静静的站着,任周围议论纷纷,一身白衣胜雪。
沈容没有回答顾衍,只是垂眸淡淡道,“是沈容识人不清,沈容愿以死谢罪。”
顾衍忽然笑了,又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这个人都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失态,反衬的别人如同跳梁小丑。
顾衍笑声凉薄,“先生难道不为皇兄说点什么吗?”
沈容终于抬眸,他看着顾衍,目光却不知透过顾衍看到了谁,“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沈容忽然弯了弯眉眼,“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他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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