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楼中,已有两名弟子在等,前往九寨十八堂的弟子发来飞信。九路人马竟有其八同时汇报说,在途中遇到了各堂押往和沛的镖车,且金额竟与最初发信要各堂提供的大致相符,更蹊跷的是他们遇到镖队的位置,算起来正是各堂收到飞信后立即发车的话镖队该走到的位置。八队弟子发信请示,是否直接与各堂门人一起押镖回和沛。
卓岩松将手中的两三封飞信捏作一团,心头疑云密布。
各堂镖车都按时按量发出,钟挽灵也在和沛……难道灵鸟并没有被劫?那,灵鸟身上的灵丝怎么突然消失了?难道是灵丝受创了?可如此信还是寄到了。而且要出错也不会九个方向全错。或者上清那些家伙在和沛设了什么结界,灵鸟虽然成功发出了,但是也受到了结界的攻击,丧失了追踪灵丝。这倒是有些可能。上清宗毕竟是符法专精,有些不为人知花里胡哨实则没什么卵用的术法也不足为奇。
但,事关重大,还是不能不谨慎。
“发信给那几个蠢货,按原令行事,谁让他们投机取巧偷懒耍滑的?”卓岩松阴鸷地命令道。
两边候着的弟子连忙领命,正要下去发信。卓岩松又道:“再发一封信给常州分院,给他们九寨十八堂的据点位置,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秋雨瑟瑟,千条万线地从昏暗的天空垂落,沿着陡峭的山壁轻轻流淌而下,在山谷两侧汇聚成涓涓细流。日近黄昏,光线昏暗,峡谷一线天间,视野更暗,在其中宛若行走在洞窟之中。寒风瑟瑟,穿过这条犹如无底洞的黝黑山谷,阴冷非常。
这是一条很荒芜的小路,因多山路,且道路崎岖,路旁荒无人烟,寻常人很少走,也很难走。可今日,这条道上却出现了一支四五十人的队伍。这支队伍安静地走在这条狭长的山道上,他们穿着斗笠蓑衣,从行装上看不出是哪里的什么人,但仔细看,依旧能从蓑衣的空隙间看见不属于寻常百姓的刀剑兵器。
队伍行到这条峡谷前停住了,中间的人让出一条道,队尾两人从中走过,来到了队伍最前面的两人身边。其中一人,问道:“怎么了,老姜?”
前头的一个壮年男子拿火把照了照,山崖在昏暗中高不见顶,岩壁陡峭非常,与其说是峡谷,不如说是一条仅容两三人并行的岩缝,其中一片漆黑不见前光,也不知是路太深,还是天色太暗。“这道很深呐,也不知是不是死路。”
身旁另一人七手八脚地摸出一张羊皮地图,听声音还很年轻。“应该是通的,过了这里,往西下山就是湘漤地界了,这是最近的路。”
队尾来的一人拿过地图,看了一眼,说:“这谷道还很长,按这图怕是有几里地,走出去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前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要不,先在这里扎营吧。派两名弟子先行看看,若是不通再准备明早翻山。”
另一个年轻人说:“不行,少宗主有令,我们必须一日内赶到湘漤,决不能在此耽搁。”
那壮年人不乐意了,撞了下那人,骂道:“什么狗屁命令。我原以为卓岩松比本宗那些老家伙好些,结果也是半斤八两的货色。他知道常州分院离湘漤有多远吗?他说一日之内赶到就要一日之内赶到?他要那么急,怎么不见他派本宗的飞船来接?”
那年轻人还是不放弃,争辩道:“少宗主交代了,此事隐秘,不可招摇,故而不可驱使飞行法器前去。”
“什么隐秘,叫不动就是叫不动。他们卓氏父子相争,卓岩松失势又不是什么秘密,求人也该有求人的样子。”另一人也不忿地说道。
另一个年轻人却是有点委屈地掀开蓑衣,看了看腰间的爱刀,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少宗主的理想固然是好。可是……我……修仙炼气并不是为了做杀手的呀。”他的话声音不大,但确实传进了另外三人和后面几名弟子耳中。
那些原本沉默的弟子有了些骚动,隐隐的,可以听到一些小声的议论。“是啊,为什么这种脏活要我们来做……”“我不想杀人……”“这不是跟少宗主说的理想相违背吗……”
“够了!”
这时,雨渐渐大了,须臾就有瓢泼之势。本来这条山路鲜有行人,植被茂密,细密小雨被植被挡去大半,行路还算容易。可这一下雨大了,雨水落在枝头汇聚成流,积得多了就浇灌下来,一旦落下就是浇得人满头满脸,感觉比外面还更难挨些。脚下泥泞,身上湿寒刺骨,那漆黑的前路中还不断吹来阵阵阴寒猛烈的风,冲得这几十号人乱了阵脚。
“这儿不行,得换个地方!”
可这一边是山地,一边是植被茂密的山坡,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遮风避雨的地都没有,即便有也难容纳他们几十号人。
那年轻一些的领头人撑着斗笠,抵挡着猛烈敲击着的雨水,挨到手持羊皮地图的人身边,尽量大声说:“进谷吧!看谷中流出的水量不大,谷中雨没那么大!”他扯过地图一角,指着山谷中的一处,那里画着一个小小的篝火标志,“这里。这里有块大一点的地,可以露营!”
另一个年轻人和那壮年男子连忙朝着身后几十号人大喊了好几声:“进谷!进谷!”
火把是不能用了,壮年男子和那年轻的领头人拿出萤石打头冲入山谷,其后几十号人两两一排鱼贯而入,最后原本在队尾压阵的两人也跟了进去。
秋雨滂沱,寒风呼啸,草木在风中疯魔地挣扎,看不见人影,也听不见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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