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挽灵不给卓岩松任何机会,紧接着转向被左右兵士紧抓着才没瘫倒在地的知府曾一安,笑眯眯地说:“曾大人,几位大人都对这个拍卖很感兴趣,您要不介绍介绍?”
“呃、这,呃……”曾大人是见过刚从会场大乱的,知道眼前这个笑得温婉可人的美人儿是个可以跟卓岩松打得五五开的狠角色,怎不叫他心慌?可这事让他怎么说?说不说都是死罪!
郭青锋性子急,他多少也明白钟挽灵的意思,可他立刻就想冲进别院去,以免被这些歹人毁了证据。他指着卓岩松,就喝问曾一安:“你就说是不是这人开的什么拍卖吧!”
卓岩松还不及反应,钟挽灵先拦住郭青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温言道:“郭将军不要急,人在家中开个拍卖会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只要卖的东西合法合规我们是无权过问。你说是吧,曾大人?”
钟挽灵是笃定了曾大人不敢再说什么卖人的事,必然会另找由头。卖奴隶这事她在会场上问过,当时曾大人是做了解释,可这事好说却经不起查,她现在大军压到,曾大人是断不敢冒假造公文放纵人口买卖的罪名的。更何况这里还抓了一个金国人,若是坐实买卖人口给金国,那可是叛国罪,抄家灭族都不足偿的。只是这般让他们随意说,万一他们情急之下否认有拍卖一事,反倒不好办,毕竟捉贼捉脏,现在别院全毁,被绑的人还在他们手里,他们一口咬定只是宴会,她还真就没什么办法,搞不好还得被反将一军,倒不如趁他们尚未发现这一破绽,索性将失态引向另一个方向。
卓岩松这回也答不上了,其中利害他也明白,不过他相信这曾大人不会蠢到自寻死路。
曾一安其实也被刚才一连串的变故吓得不轻,但他毕竟为官多年,与一介白衣的朱老爷还是不同的。他虽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就刚才所说的他还是明白的。当务之急该是撇清与卓岩松等人的关系才好,可他偏偏是在翻墙时被当场抓获的,而且看起来这几人已经招出了拍卖之事,他已经避无可避,可他能说什么呢?
“曾大人?”
曾一安正绞尽脑汁苦思出路,被钟挽灵这突然催促,一时惊慌口不择言:“我、这、这拍卖、卖的是别府的房契!”
此言一出,卓岩松、耶律祁,连带着说这话的曾一安自己都愣了一下,旋即五人都松了一口气。
卓岩松心中不由赞叹:竟然给曾一安误打误撞出生路了。卖房契给胡商并不违法,现在只要曾一安一口咬定没认出来耶律祁是金国重臣,即便竹山营也拿他们没办法。而只要他们有一夜时间喘息,他们就能销毁所有证据,此事便一了百了。
殊不知钟挽灵早就准备,等的就是这一出。“哦?可是前几日,朱老爷还亲口答应将这别院赠与我呢。”
朱老爷没想到这转了一圈又回到他身上,不由积惧成怒,恼怒大叫:“我、我哪有……我那是有条件的,我、那是,让你去巫山,你去了吗?再说了,我是跟五福楼黄小姐说的,你、你是黄春芳吗?!”
卓岩松只道钟挽灵是在挽回败局,笑着打圆场:“钟仙师,笑谈怎可当真?这房给谁是主家说了算,你看我住这这么久,不也没能阻止主家拍卖别院吗?真要以笑谈当真,论先来后到,也该是卓某我先得。”
“好可惜呀。”钟挽灵故作惋惜,旋即笑道:“既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曾大人何不重开拍卖呢?就在此地重开这房契的拍卖如何?”
所有人都被钟挽灵这出乎意料之外的提议惊住了。
就在曾一安要出言拒绝之时,钟挽灵率先出价:“我出白银五百两。这价钱够买下整个朱府了吧。”
曾一安、卓岩松等人大惊。他们都明白,一旦这小妮子拍得房契,竹山营大军立刻就会冲进别院。届时他们就万事皆休了。
卓岩松在心中痛骂,曾一安真是愚蠢至极,竟这么简单就上了钟挽灵的套。可如今他与曾一安、耶律祁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事已至此,他们已骑虎难下了。
“五百十两。”卓岩松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
钟挽灵“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堂堂泰安宗少宗主怎么出手这么抠门呀?”
卓岩松俊脸一红,袖中的手紧了紧。他也想出个高价,一把子让这臭丫头熄了念头。可他到底还不是泰安宗宗主,即便是,整个泰安宗毕竟是仙宗,跟商贾、官宦、皇亲贵胄不同,一年也就大几千的钱银收入,也容不得这无来由的挥霍。他手上也就至多五百两可以用,这五百十两还是算上五福楼的。可若是虚报不付钱,这视财如命的贪官只怕立马就会变节。
这么一想,卓岩松的脸都黑了,剜了一眼已经开始动起小心思的曾一安,咬牙追加:“五百二十两。”可说完,他就觉得脸上更燥了,顾不得风雅,对着郭青锋怒道:“既然不是什么违法的事,还‘请’郭将军放了曾大人和这两人。他们并不知道这个金人是什么身份。”
郭青锋求证地看向钟挽灵。钟挽灵微微一笑,颔首让郭青锋自便。牛总管一松绑手就跑到卓岩松身边,就像一条受了欺负的狗看见了主人。
“和沛这还有多少银子?”卓岩松轻声问。
牛总管知道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连忙再卓岩松耳边答道:“账房、前台、后厨零零总总加起来大概还有五十多两。”
卓岩松皱眉盘算,他身来就不缺钱,突破大周天后下山历练也没花过钱,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为钱发愁,只希望钟挽灵也没多少钱,别再与他纠缠。
哪知钟挽灵嘴角一弯,手一摊,轻巧地报了数:“一千九百九十八两。”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都可以抵和沛城今年一半的税收了!
卓岩松也惊到了,惊诧道:“小姑娘这价可不能乱说,回头可是得付钱的。你们本宗肯给你出这个钱吗?”
武天节听着也是头皮发麻。这事若真上报丹城,丹城会不会出钱两说,他这督管不力之罪是妥妥的。钟挽灵却摇着金刚扇,笑得怡然自得,仿佛他说的不是近两千银子而是几十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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