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从未疑心齐王,甚至对齐王一脉恩宠有加,十分倚重。但皇帝沉迷女色,不理朝政,朝中大小事务实际上全由黄相一人把控。黄维庸倒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不仅屡屡针对齐王,就连齐鲁一派在朝中也是处处碰壁。皇帝虽对权相颇有怨言,奈何朝中要职全是黄相门生,皇帝就算再不悦,也要顾及六部百官。且黄相虽然霸道,但对当今皇帝确实忠心。皇帝虽然昏庸,但这点还是清楚的。
而从未来可能的战局来说,若齐军南下,中原战场必成关键。而中原的羽林军和神武卫的将领几乎清一色多是淮南出身,黄维庸也是淮南出身。黄相派和羽林军、神武卫同气连枝铁板一块。若想解决中原战场的困局,就必须先搞定这个油盐不进的倔老头。
沈成功乃户部尚书沈富昌之子,而沈富昌则是黄相黄维庸最为倚重的门生。沈富昌此人资质平庸,深受黄相倚重也不过是因他与黄相有竹马之谊,且多年跟随黄相,对黄相十分忠诚。但再忠诚也总归是人。沈富昌晚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很是得意和溺爱。只可惜,他这个儿子自小体弱多病。沈富昌常年来一直遍寻名医寻仙求神,为的就是他这个儿子。也正因为沈成功自小羸弱,沈富昌一直把他养在身边,不学诗书不学刀剑,予求予取。
也就是说,只要掌控了沈成功,便可拿捏沈福昌。这不正是他们齐王府大好的机会吗?他李冠李高明自知不是这些官场老油条的对手,可对付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李冠原先是这么觉得的。
然后,他就被打脸了。
沈成功非但对李冠这个皇亲贵胄没半点好脸,反而在李冠以佬仙门一面之缘跟他套近乎时,把李太君寿宴上齐王祖孙出糗的事当笑话,当众取笑李冠,让李冠很是下不来台。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李冠忍了下来。
几番调查后,李冠搞清楚了沈成功的一切。
沈成功这人本身没什么,就是个心思单纯,无才无德的纨绔,主要是他身后的沈富昌以及黄相一派对齐鲁、乃至齐王府有着很深的敌意。
而沈成功自身也并非无所求无所好——沈家公子好色,却无法力行。
说来也是好笑。这偌大一个京城,灯红酒绿不夜天,这些权贵子弟哪个不是声色犬马醉生梦死?可事实上,这些人大多都是软蛋,有欲却无法力行的大有人在。
而李冠手上正好有一种秘药,名唤升龙丹,是西南玄真教研制的,本是作强兵之用,可成品率不高,且耗材稀缺不好搞。自从李冠来京,便接管了秘药的业务,这才发现那些残次品居然有壮阳之效。于是,李冠李高明灵机一动,反其道而行,大力发展残次品,取名叫龙涎丸。龙涎丸对材料的要求没那么高,也不稀缺,在那方面的效果又很是出众。没过几个月,龙涎丸就成了京城名流私下里备受推崇的秘密神品,也成了李冠拉拢京城名流权贵的第一利器。
那之后,李冠不仅不记仇,时常宴请沈成功,还特意安排众多美女,让他莺环燕绕,让他金枪不倒。
不到半月,沈成功就成了李冠的座上常客。两人俨然已是知交好友。
那一夜,本该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交易。再过不久沈成功会彻底成为他李冠这边的人,届时沈富昌也会为他所用,撬动黄相一派指日可待。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擅作主张。
李冠这几日一直这样想,甚至想索性杀了这个女人。
那女子哪里不知道李冠的心思,媚眼一眯,眼含锐光。
忽的,一直坐在李冠身边的青衣公子一展折扇,目光冷漠而锐利,像一把淬毒的刀。
女子眼中杀意瞬敛,讨饶道:“小王爷若真是如此气愤,奴家下去将那几个杂碎杀了便是。”
李冠恨不得拧断女人那白皙的脖子。“若不是你擅自将龙涎丸换了,沈成功怎会变成这样?又怎会引来钟挽灵那个瘟神?!明明就差一点,沈成功就会为我所用了!就差那么一点!你要让我消气,你何不自刎!?”
女子娇吟一声,委屈却又千娇百媚地说:“奴家只是想让小王爷看看我们真正的成品的效果。这半年来尽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垃圾了,奴家只是想为小王爷你效力嘛。小王爷你看,这药,即便是像沈家公子那样的药罐子也可以变得如此强劲,这效力难道不好吗?若能炼制这般妖兵,那该是多么强劲。大业何愁不成?”
李冠嗤之以鼻,一把推开那毒蛇一般的软香细玉。这药再强,若用药者都会变成那般模样,那他们齐王府岂不成了妖魔之师,他们要如何得民心,更如何服天下?他还不傻。
“小王爷,下一步作何考虑呢?”一直沉默着坐在一旁,摇着扇子喝着茶的青衣贵公子开口了。
李冠还在气头上,但现下却有更要紧的事刻不容缓。“离京。还能怎么办?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钟挽灵那女人知道我与沈成功有联系,一定会查过来……苏媚,立刻去通知你们的人,今晚所有人、所有产业必须转移。”
女人和青衣公子都很惊讶。“小王爷何必如此忌惮这几个杂碎?说是上清宗弟子,不过是分阁。再说了,有卓少宗主坐镇,何必怵上清宗呢?”
李冠和青衣公子不约而同地白了女人一眼。
“苏媚,你再擅作主张,我便通知你家教主赐你殉教。”李冠忍不住呵斥,说完才想起身边坐着位大神,“多谢卓兄出手相助,只可惜那沈富昌昏招迭出,真是白瞎了卓兄请来的讼师了。”
青衣公子微笑摇头:“小王爷客气了。我泰安宗凭依齐鲁水土,亦牧王法。小王爷的困扰,便是我卓某人的困扰。”
李冠稍稍松了一口气。“卓兄不认同我们离京吗?”
青衣公子摇了摇头,目露惋惜。“非也。小王爷当机立断,令卓某叹服。只是……哎,我只是可惜了小王爷这两年的心血。”
一想到近两年的经营化为泡影,李冠也心有不甘。可是,再不走,钟家那疯女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李冠望着窗外广场上被众星捧月似的簇拥在中心的几人,心中暗暗发誓:
我还会回来的。钟挽灵,你等着。新仇旧恨,我必让你十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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