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锈斑

陈浪的指尖下意识伸了过去，就在指尖刚触到墙面，镶嵌在砖缝里的阿文猛然扑向陈浪。但却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只凸出半张已经青黑色的脸。

在阿文青灰色的皮肤下，一根根血管鼓胀成墨绿色，左眼那颗褐色泪痣正渗出粘稠液体。

"滋啦"一声，一块霉斑犹如活物，骤然沿着陈浪的手指急速爬升蔓延，在他手背形成蛛网状的青色锈斑。

灰暗朦胧的光芒下，整面墙壁似乎被触动开关，开始沸腾。

无数张人脸如同溺水者般挣扎着浮出墙面，腐烂的手指挣脱束缚，尽力抓向陈浪的衣角。

阿文的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被霉菌覆盖的嘴唇艰难开合："当铺...契约..."

"公子躲得真快呢。"

伴随着一声诡异的轻笑，暗红裙裾扫过巷口，林晚秋身影再次出现，那双眼睛中闪烁着全是贪婪。

绣花鞋踩着满地蛆虫缓缓逼近，不时发出阵阵爆裂声。

一缕缕暗红色的血液从她裂开的嘴角蔓延，带着一种诡异的妖娆，苍白纤细的右手擎着盏白骨灯笼。

"手上有锈斑了？这也不错，不如用你新长的锈斑付账？"

锈斑……

一丝丝钻动感传来，陈浪猛地低头撕开衣袖，青色斑痕已蔓延至手肘。被锈斑覆盖的皮肤下，血管正以诡异节奏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产卵。

他想起驼背老人曾经说过的话——每块锈斑都是被幽冥界啃噬的生命。

"哗啦！"

手腕处，铜钱手串突然自行重组，断线处迸出火星。林晚秋的白骨灯笼应声炸裂，飞溅的磷火中浮现出民国当铺的虚影。陈浪趁机撞开林婉秋，从旁边侧窗跃出，破碎的琉璃瓦割破裤腿，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赤红玛瑙。

幽暗的巷道突然扭曲成螺旋状，两侧墙砖翻涌如肠道褶皱。陈浪狂奔中瞥见某扇雕花木窗里，三个西装革履的纸人正在分食手臂——那截小臂戴着浪琴潜水表，正是阿文失踪当天戴的款式。

"叮——"

怀中一轻，自己带进来的鎏金罗盘从怀中滑落，指针竟直插入青砖路面。陈浪跪地抠开砖缝，腐土里埋着半块翡翠扳指。当他拂去表面绿苔，扳指内圈赫然刻着"陈记典当"——这是他爷爷经营的古董店字号。

地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整条巷道如活蛇般收缩。陈浪踉跄着扶住墙垣，掌心按到块温热的凸起。霉斑组成的鬼脸发出尖啸，墙面瞬间塌陷成流沙旋涡。

"抓住！"

一截缠着金线的槐木拐杖破空飞来。驼背老人竟出现在旋涡对面，翡翠扳指在他拇指上泛着幽光。就在陈浪抓住拐杖的刹那，林晚秋的染血指甲穿透他肩胛，旗袍上的栀子花纹突然绽放——正是陈浪母亲生前最爱的绣样。

"阿浪..."女鬼的嘶吼突然变成温柔女声，腐烂的右眼滚落颗珍珠。陈浪如遭雷击，这分明是二十年前病逝的邻家姐姐临终时，塞进他手里的那颗南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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