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灵魂

是皮鞋传来的声音，一步一步踏在忏悔室中，安吉莉丝仍然虔诚地跪在神像前，她闭着眼，仔细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那人站定在她身后，是厄洛斯，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中满是严肃，他说：“安吉莉丝，你听到神的声音了吗？”安吉莉丝没有回答他，厄洛斯没有开口，静静等待着，一旁的炉火中，火柴被烧得“滋滋”作响，安吉莉丝沉默一会，说：“我的神明啊……因为您回应我的期待，我愿意把性命都献给您。”厄洛斯却一反常态回答道：“正因为如此，神明大人才会必有你，安吉莉丝，你竟然听到了神明的声音，就应该清楚他想要的，就应该明白，把性命献给你的神明，是至高的荣耀。”安吉莉丝笑起来，自下而上地仰望那座雕像，眼神中充满痴迷，厄洛斯有补充道：“快行动吧，神明大人已经等不及了。”安吉莉丝笑着说：“哼哼呵……神明大人啊，希望您可以保佑我……我是自愿的……哈哈哈哈……”厄洛斯看着她，在她的旁边轻放下匕首，说：“我相信你不会违背神明大人的旨意，你总不会想……让祂等很久吧？否则……你将永远被神明所抛弃……”最后一句话，厄洛斯在安吉莉斯的耳边低语，随后直起身，转身离去。

安吉莉斯直勾勾地盯着那把匕首，随后拿起，摇晃着身体站起，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她高举起匕首，嘴里念念有词：“神明大人……我为我祈祷……我愿用我……换归……”随后，她狠狠地将匕首插进胸口里，霎时间，鲜血染红衣裳，她抽出匕首，用那把刀，忍着疼痛，刻下符号，但她眼神中流露的满是兴奋，她跪在雕像前，头埋下去，像祈祷的动作就这样死去，外边的厄洛斯看着，安德鲁笑着说：“这是成果，干得不错，卡伦西尔先生。”厄洛斯点头，说：“老师，只要你说，我就肯去做。”

是清晨，塞蕾菲尔诺和查理斯早就发现，但她拦着查理斯，直到桃怀化他们自己在这里寻找时发现安吉莉丝死在忏悔室，此时，门外就只有塞蕾菲尔诺静静站着，她看见桃怀化，立马走上去说：“我已经检查过了，桃怀化小姐，塞蕾菲尔诺她……死于失血过多。”桃怀化问道：“今天这里人怎么这么少？”塞蕾菲尔诺平静地解释：“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但因为安吉莉丝平时的状态，他们都不关心，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来这里，于是就在这里守着，请进去看看吧。”他们走进去，桃怀化看见那把匕首，伸手捡起来放在手心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黑格恩说：“来看看这个，这是不是在哪见过的图案。”清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地板上的符号，说：“那都好久之前的了，不过确实挺熟悉的。”严木泽过来瞧了一眼，便直接说道：“是之前，教堂血洗的时候许多尸体的血汇成的图案。”黑格恩笑着说：“不愧是你，记性还是这么好，这种事情本少爷我才不会在意。”严木泽突然想到什么，说：“如果要问死去的人一些东西……有一个人确实可以。”黑格恩点头赞成道：“哎～正巧。”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唐诚，唐诚吓得一激灵，有些无措地挠着头发，说：“又是我啊……”黑格恩走过去，臂膀挽住唐诚的肩，故意说着：“啧啧啧，老同学，又是你啊……”

唐诚在回去的路上止不住心慌，清瑞像是劝勉，又像是嘲笑地说：“你慌什么，你的技能不是有一个人可以跟你一起吗？怕鬼？你这个胆子小心，他第一个吃的可就是你哦——”她把尾音拖得老长老长，唐诚回到房间，一下坐在床上，说：“真要我呀？哎……”他叹气，又转念一想：有个人陪着我，而且上次……在禁书的那个房间里，也没有这么可怕嘛。他自我安慰，呼吸稍微平缓了些，说：“好，好吧，我能行的……”他静下来，直到系统的电子音响起：“玩家唐诚，发动技能【死之号角而后听】。”

他感觉自己的双手突然多出了个沉甸甸的东西，他睁眼一看，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他询问着：“那个……要不还是有个人和我一起吧，我怕我记不住……”桃怀化眼眸垂了垂，再次抬起眼帘，上前一步说：“我和你一起吧。”唐诚像是感觉有了依托，声音都带着几分高兴，说：“那太好了，队长。”他从床上下来，把水晶球放在桌面上，齐秋突然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说：“要不，把这个也拿上吧，可以记记东西嘛。”桃怀化接过来，点头答应。

唐诚把自己的双手放在水晶球上，静静感受着里面的流转，系统的电子音再次响起：“玩家唐诚指定玩家桃怀化伴随进入。”随后，他睁开眼，眼前的景观是一个又一个亡灵，他不禁说道：“这么多……”但又一看，每个亡灵头上都有这名字，桃怀化随便瞟了几个，便找到安吉莉丝，唐诚指定她，安吉莉丝在这技能下，朝他们走来，唐诚还没有开口询问，安吉莉丝便说道：“是你……哼哼呵……”唐诚听着这诡异的笑声，有些难以开口，桃怀化从怀里把怀表一掏，在安吉莉丝面前，说：“这是你的吗？”安吉莉丝沉默着，桃怀化于是又说道：“这照片上的那个人……”安吉莉丝想把怀表从她手中拿过来，桃怀化却灵巧地往后退一步，安吉莉丝终于开口：“这是我的弟弟……但是我已经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我只知道他是和我一个姓的塔伦。”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猛然回头看着唐诚，唐诚急忙说道：“我不是你弟弟啊……我只是长得有些像……”

安吉莉丝往他那里凑近，弯下腰，眼神与唐诚齐平，看着他那双眼睛，桃怀化说：“这个怀表，我是在圣女大人的房间里找到的，你进了她的房间？”安吉丽丝眼神看着唐诚，回答桃怀化的话：“是啊……是啊……”“为什么？”桃怀化严谨地问道，安吉莉丝看了一会，重新恢复原来的站姿，笑着回答：“为了神……”她回答的话语因为笑容而颤抖，桃怀化还想继续追问，却发现她回答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根本听不懂，便停止说话，安吉莉丝转身欲走，唐诚突然想起他的技能，说道：“等一下！”桃怀化对他的变化感到一丝惊讶，静静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唐诚不敢直视安吉莉丝的眼睛，但他还是说道：“既然……既然我这么向你的……弟弟的话，要不就……”他有些不敢说出口，安吉莉丝则是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他身侧，唐诚咽了咽口水，语速极快地地说道：“请拜托在之后的战斗里帮帮我们，把我当做什么都好！”桃怀化看出他的意图，微微笑了笑，安吉莉丝听完他的话，好久都没有开口，唐诚又只好说道：“没有别的……”这个时候安吉莉丝又突然打断，说：“你在邀请我……哈哈哈哈……这也是神明的旨意吗……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唐诚只好站在那里不敢动，安吉莉丝说道：“真像啊……太像了……”

于是桃怀化便借着这个机会问道：“讲讲你和你弟弟的故事吧。”安吉莉丝侧过头看着，走到他们两个的中间来，才悄然开口：“我和我的弟弟是贫民窟诞生的……我不记得生下我的父母……哈哈哈哈哈……我们一出生就被抛弃了……呵呵呵哈哈哈……我和弟弟相依为命，我会和他去乞讨，也去偷过东西，我比他大两岁，于是我便……保护他……之后，去教堂讨要东西，我和他走散了，我在教堂的西边只讨到了两个发霉的馒头……之后我去找他，找到的……是被砍断双手双腿的……弟弟……”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神晦暗不明，但却突然激动起来，边笑着边说：“原来在教堂这么神圣的地方……也会有这样的魔鬼，我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雕像，我突然明白……神明大人一定在给我指引吧……恍惚中，我听见了耳边的低语：‘恨吧……那就杀掉他们。’猛然惊醒，却没有任何人，耳边却始终围绕着这样的话，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两步，三步……哈哈哈哈……我拿起刀，一个……两个……三个……哈哈哈哈呵呵呵……”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嗜血而兴奋，“我报仇了呀……为了我的弟弟，人们在我的眼中惊慌逃窜着……惊叫着，求饶着……一下……两下……三下……哈哈哈哈哈！鲜血，肌肉，白骨，内脏……呵呵呵呵呵呵……模糊了我的眼，我知道这是正确的……因为那是神明大人告诉我的，神明大人就是最正确的……不过还是后悔呀……还是可惜呀……没能保护弟弟……在我杀完人后，主教大人看上我的才华，把我带到这里……在忏悔室中，我又看见了神明大人的雕像……实在是太好了……呵呵呵呵呵呵……”

或许是因为她讲的有些太过残忍，桃怀化也愣了好会，不过她说道：“所以……教堂的血案也是你做的……是吗，的确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安吉莉丝沉默着点头，桃怀化继续问：“为什么这么做？”这次安吉莉丝却没有回答，反而对着唐诚说：“我可以帮助你们……”“叮。”系统提示音响起，“玩家唐诚水晶球已绑定亡灵，安吉莉丝。”唐诚这时候才松了口气。

之后，安吉莉丝进入到水晶球中，唐诚看着那原本模样的水晶球，有些好奇，桃怀化对他说：“那我们就可以……”唐诚却突然拉住她的衣角，说：“那里有一个名字是问号的……”桃怀化疑惑看去，的确是这样的，她快步走过去，这个亡灵是一个女人，她的举止端庄，尽显沉稳，她有些惊讶，但很快冷静下来，打着手语，桃怀化自言自语说：“是聋哑人？”但她却摇头，桃怀化确定了，说：“嗯，只是一个哑巴。”那人看着桃怀化二人不懂手语有些无奈，桃怀化突然想起齐秋让她拿的笔和纸，递给她，她在纸上写下：“我叫蕾亚塞斯，我一直想见一个人，他是西维斯。”桃怀化挑眉，说道：“我们认识他，如果你想见他，我们可以带你一起。”蕾亚塞斯点头，眼底中露出高兴，桃怀化看了看唐诚，他马上明白意思，邀请她进入水晶球，蕾亚塞斯却在这时候犹豫了，看着两人的眼神，还是选择把手放上去。

他们两个出来后，一五一十告诉其他人里面发生了什么，桃怀化语气诚恳说：“齐秋，你的第六感真准，纸和笔都有用。”齐秋笑着，脸上却染上一层红，有些害羞地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说完又笑了笑。

桃怀化又对其他人说：“蕾亚塞斯和佩内洛普关系很大，我们明天可以去找找看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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