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推杯换盏间，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日午时，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两人还在梦香中。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在竹林中响起，生命的气息勃发。

王冉缓缓醒来，一夜的宿醉让他的头有点痛，他按了按太阳穴，坐起身，身旁的老乞丐还在呼呼大睡，呼噜声回响在破庙里。

王冉摇了摇身旁的老乞丐，想叫醒他，但他却只是擦了擦鼻子，翻身又继续睡。王冉见状，没再继续打扰老乞丐睡觉，叹了口气，然后起身拍了拍灰，虽然这衣服本来就很脏了，拍不拍没什么不同，但是习惯还是不容易改的。

推开庙门，灿烂的阳光透过叶缝照在了王冉脸上，他伸了个懒腰，想起该弄点东西来吃吃，垫吧垫吧肚子，但是该去哪找吃的倒是个难题，平常都是老乞丐带他出去，老乞丐找东西来吃，他都是来者不拒，现在老乞丐正在睡觉，让他一时间没了主意。

要不把老乞丐叫起来？这个想法刚刚出现便被他打散，什么都要叫老乞丐，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有用。要不又去抓鱼？但是很快王冉又否绝了，毕竟下水抓鱼不是很好抓，大早上的湖水也是冰冷。他脑袋灵光一闪，想出来一个不错的主意。

清水河边，一个篱笆土墙小屋，风吹动门口的树，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咕咕的鸡叫声从小屋的后院传出，与这风吹树的声音奏成一曲。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走出，她满脸的皱纹无不诉说着岁月给她留的痕迹。她端着一个簸箕走出，来到后院的鸡笼旁，她撒出盆中的零零碎碎的谷物和糠混合在一起的鸡饲料，她的关节分明的手颤颤巍巍的，脸上挂着笑容看着那些鸡，随后又缓缓走回了屋里。

与此同时，土墙后探出一个脑袋，见老妇人走进了屋，他双手扒墙，翻过土墙，落在了后院里，落地的声音很轻，扬起灰尘。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鸡笼旁，咕咕的鸡叫声响着，他看着这些鸡，然后嘴里喃喃着：“偷蛋不偷你鸡，我可真是大好人。”

他将手伸进鸡窝，摸索着，想摸一个蛋出来。摸着摸着他突然感到手背一痛，连忙把手缩回来，看着手背后被鸡啄的伤口，他有点恼羞成怒，愤愤道：“小鸡啊小鸡，原本不想对你下手的。”说着，他将魔爪伸向一只母鸡，拎住脖子提起，提起他便看见母鸡之前窝在身下的几个蛋，他又是笑道：“原来藏在这里。”说着将几个蛋全拿了，揣进兜里。

这时，被他拎着的母鸡突然发出响亮的咕咕声，给他吓了一跳，连忙拍了一下那母鸡的头，想让它安静，但是畜生怎么会听他的，咕咕的叫声依然响亮。

这时，门开了，老妇人听见这咕咕声，感到奇怪，开门走出屋里，嘴里还在自言自语：“怎么回事，大白天的鸡叫什么？”她一抬头便看见一个浑身破烂的人站在她家后院，她声音激动的说着：“你是谁，怎么在我家后院里？”

男子见被发现，尴尬的笑了笑，将鸡放回，身子往后退着。老妇人拿起扫把，一步步的向男子靠近。男子后退到了土墙，见老妇人还在一步步靠近，他脚尖插地，在老妇人离他只有五尺左右之时将脚踢出，扬起滚滚灰尘，随后扒住土墙，翻墙而出。

老妇人被这么一弄，眼被蒙住，咳嗽不断，墙外传来声音：“老婆婆，对不起，我以后会还的！”老妇人嘴中骂到：“真是个背时东西，鸡都偷！”

男子飞快的跑着，这家伙原来不是别人，正是王冉。

王冉回到破庙，老乞丐正好起来，伸了个懒腰，嘴里还打着哈欠。

“你去哪的？”

“嘿嘿，搞了点好东西。”

“嗯？什么好东西？”老乞丐见王冉神神秘秘的，有点疑惑的问到。王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着说：“你去打点水来我就告诉你。”

“豁，好小子，使唤起我这老家伙来了。”

“你就说你想不想知道。”

“好，我这老家伙就让你使唤一次。”老乞丐说着便起身，拿起破陶罐真出去打水了。王冉则坐下，从怀中拿出鸡蛋，他将鸡蛋一排排在草席上，眼睛看着这些鸡蛋，透露出喜悦。

老乞丐很快便打水回来，他也坐下，一眼便看见那被排列在草席上的鸡蛋，开口道:“小子，哪弄的？有点本事呀。”

“不要问那么多，烧火烧火，吃水煮蛋。”

“行。”老乞丐说着便将火堆点燃，火焰照在他的脸上，皱纹显得更深了。

火焰还在燃烧，两人坐在一旁等水煮蛋好。王冉这时开口问道:“老叫花，你说这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你想知道？”

“嗯。”

“那你还是不要去想了，这个玩意你问每个人答案都不一样，你自己光想也想不明白，等你自己经历多了就会知道。”

“经历多吗？我觉得我经历已经够多了，但是我还是想不明白。”

“哈哈，你还这么年轻，想不明白就是阅历不够，经历不多，就比如你去过江南吗？”

“没有。”王冉摇摇头道，“我从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待在京都，从来没有出去过。”

“那你看，你连一个地方都没有出去过，又怎么能叫经历多？那又怎么想得明白呢？”

“那老叫花，你去过江南吗？”

“没有没有。”老乞丐摆摆手道，“我就是很想去江南看看，听说那里美食丰富，还有遍地美女。”

“哈，我看你就是想美女。”王冉被老乞丐这有点不正经的话逗笑。

“当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真有江南美女肯和我共度余生，不，哪怕只是共度一夜春宵，我死也不遗憾。”

“咦～”王冉发出鄙夷的声音，“看来你这辈子都只能遗憾了。”

“遗憾就遗憾吧，人生又怎么会没有遗憾呢。”老乞丐有些感慨道，“你还年轻，你以后会走更多的路，经历更多，那个时候你就会想明白现在想不明白的。对了，你以后有机会帮我去看看吧。”

“行啊，我有机会一定去。你说的对，我的阅历不够，自然想不明白。”

“那就说定吧。”老乞丐说完，忽的话锋一转道，“哎呀，鸡蛋好了。”说着，他拿起竹条将鸡蛋捞出，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但滚烫的鸡蛋让老乞丐拿不稳，却在他手上跳舞。

“老叫花，你还真是够猴急的。”王冉则是不慌不忙，拿衣角包住鸡蛋，等着滚烫的鸡蛋降温。

老乞丐哆哆嗦嗦的手指将那滚烫的鸡蛋剥开，然后一口将鸡蛋塞进嘴里，口齿含糊不清道：“不急一些事，永远会慢人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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