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墙壁倒映着温莱莱苍白无力的脸,容勋挂断母亲突然而来的电话后就看到倒地的温莱莱,惊得他直接奔向她。
容勋一把抱起倒在地上的温莱莱,步履凌乱地边走边呼着来往的护士。
温莱莱在医院内晕倒的消息很快在医院里传开,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锁定在了一同在医院的墨云身上。
温莱莱所在的是独立病房,房内只有她一个人。
从温莱莱晕倒到现在,出现在她病房里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容勋一个人,那个在T市十分有名的年轻交通局局长。
对于墨家的事情,医院里知晓他们的人已经在背后嚼着舌根,如果她们没有记错的话,此时呆在温莱莱病房里的男人是温莱莱传闻中的婚外情出轨对象。
墨少一直没有出现在温莱莱的病房,是否真如媒体猜测那般,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
可他们为何还不离婚?
一个女人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她旁边的一个穿着算得上考究的男人颇为自得地道:“着你们女人家的就不懂了吧!这个就是豪门,每一桩豪门婚姻的背后都有关于两个家族利益的错综复杂关系,他们即便没有了爱,婚姻还是摆在那里的!”
他们对温莱莱和墨云的事情进行天马行空的猜想,殊不知容勋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默默地听着他们谈论的内容。
人们喜欢谈论名人的事情,尤其是名人的私生活,尤其是像温莱莱和墨云他们那样的人,生来的身份就让他们有了让人谈论的谈资。容勋没有资格去阻止他们的言谈,更何况他们的谈话直戳他的心底。
温莱莱会和墨云离婚吗?
不!她不会的!
容勋很清楚温莱莱心里的想法,不管有没有墨家和温家联姻的关系成分在,温莱莱都不会轻易答应与墨云离婚,更何况她现在……
容勋定定地站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叫唤他的男音。
“容勋!”
容勋?
人们纷纷噤声,错愕地转头,看到自己的身后真的站着容勋的时候,内心十分心虚地看着容勋。
容勋没有理会那些爱嚼舌根的看客,转身走向池熙灿面前。
“老大,怎么样!你没事吧?”池熙灿的言语看似轻松,却也隐藏着沉重。刚刚容勋的母亲一个电话打到了他这里来,问他是不是把容勋留在了T市!池熙灿心里冤枉啊!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容勋,容勋却不接,后来他容勋接了电话后,告诉自己他在市中心医院,吓得池熙灿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赶来了这里。
容勋向他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径直越过他,往市中心医院的门口走,池熙灿见他神情不对,赶紧追上他,问道。
“温莱莱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
走在前面的容勋脸色一沉,冷冷呵斥道。
池熙灿依言噤声,默默跟着他走到市中心医院外!
“你带了烟吗?”
容勋突然停在市中心门口停车场的护栏边上,有些落寞地问池熙灿。
“有!”池熙灿将还未开封的烟打开,一边打开一边疑惑地道:“阿勋,你受了什么打击?”
池熙灿记得容勋当局长的时候出去应酬,从来都是滴酒不沾,根烟不碰的!
容勋将烟点着,却没有递于薄唇之间,反而有些怔怔地盯着烟燃烧成灰烬,那轻于尘土的青灰随着偶尔拂过的阴风,轻飘飘地漫在无声的空气中。
此时的太阳已经接近西山,夕阳的最后的残红落在容勋身上,显得他格外地落寞颓唐。
“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整烟燃尽,容勋将烟头往地上狠狠一掐,修长的指尖一弹,弯成弧形的烟蒂不偏不倚地落到路边的垃圾桶内。
“莱莱怀孕了!”
原来是温莱莱怀孕了!
这不是喜事吗?
池熙灿突然想到容勋这么多年来的苦恋,一下子明白他的颓唐落寞。
容勋因着温莱莱怀孕而颓然的局,他该怎么破?他方才已经答应容勋的母亲,将容勋找到,并将他送到机场走飞离回基地的,池熙灿有些头疼地盯着心情低沉的容勋。
容勋这个样子回到基地,伯母肯定会再次打电话问他原因的!
“她怀孕了,墨云知道吗?”池熙灿斟酌着语气,小心地问着容勋。
“不知道!”
想到墨云,容勋越发在心里看不起他!
容勋刚刚在温莱莱的病房照看着她,等到她醒来过来,并把喜讯告诉她了,墨云却一直都没有出现,不知道他是不是存心的。
糟了,他出来是给温莱莱买饭,怎么在这里发起了呆呢?
容勋再次甩下池熙灿,脚步匆忙地走向市中心医院的饭堂。
这人怎么回事?
被甩下来的池熙灿盯着容勋的身影,暗自在心里嘀咕。
容勋不满墨云不来看一下晕倒的温莱莱,可他刚离开不久,墨云就出现在了温莱莱的病房里。
墨云是来看温莱莱的吗?
当然不是!
他是来找温莱莱算账的,可沉浸在喜悦中的温莱莱却没有发现墨云古怪的神情。
温莱莱从铮亮的皮鞋就判断出了进入她病房的人是墨云,她连头都没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白纸,神情漾着喜悦。
“墨云,我怀孕了!你快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温莱莱举着手中的B超单,兴奋地朝墨云挥了挥。
他们结婚五年,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发觉门口站着的人脚步并未挪动半分,温莱莱这才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那张化验单中收起,将深埋的头抬起。
墨云怎么了?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悦,冷漠严肃地板着,完全不像一个得知自己即将当父亲的人!
“你怎么不高兴?我怀孕了!”
高兴?
对于温莱莱近乎于白痴的问题,墨云回以她冷笑!
柳芜刚刚才流产,温莱莱竟然在这时怀了孕,他怎么高兴?
“温莱莱,你很开心吧!?”
墨云突然无厘头地问了一句。
温莱莱很想点头,然而完全被喜悦占据的头脑已经忘记了要思考,加上方才又被墨云不寻常的神情惊住,此时只得定定地盯着墨云。
“温莱莱,谁给你怀孕的权利了?你凭什么怀孕?”
墨云碰的一声将门关上,以发泄自己此时的怒火。
他一步步逼近温莱莱,阴沉地道:“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吧!不然你也不会处心积虑想除掉柳芜肚子里的孩子!”
她处心积虑地想除掉柳芜肚子里的孩子?墨云的脑门是被门夹了吗?
即便柳芜怀的孩子真的是墨云的,她也不会心肠恨毒到会去扼杀一个尚未出世的生命,更何况柳芜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墨云的。
温莱莱的喜悦很快被墨云的缪想冲得一干二净,错愕之后的她扯出了一个极其嘲讽的笑容。
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不是应该问问墨云自己吗?那晚是他不做安全措施,第二天,也是他将她吃的紧急避孕药藏了起来!
见温莱莱不说话,墨云内心的火气更甚。
“心虚了吧?其实你就是嫉妒小芜,你见不得我对她好,更见不得我要好好护着她和抚养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在知道言煜与白素素那个女人结婚后,心里就在担心小芜继续留在T市,怕她会威胁到你墨太太这个位置!我说的没错吧?我亲爱的墨太太!”
墨云对她的卑鄙认识让温莱莱的心如同掉入冰窖之中,冰封起来!
她从不知道墨云编造故事的能力竟如此强,完全不输于当今的娱乐记者。
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竟是如此不堪!
也是,她的好,他从未放在眼里,她的不好,往往能够成为他重伤她的匕首!
“说够了吗?我累了!请你出去!”
温莱莱看着暴跳如雷的墨云,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一阵疲惫之感!
她有些累了,真的不想和墨云再争论些什么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温莱莱躺在床上,偏过头,不再看向墨云。
她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墨云,他一把将她从病床上拉起,完全不顾她是一个怀了孕的人。
在被子上的B超化验单因着墨云粗暴拉起温莱莱的动作,滑落至一旁,墨云盯着上面的图,心里一个发狠,大手将那张化验单抓起,狠狠一撕。
安静得让人心慌的病房内,“嘶嘶”的纸张撕裂声刺得温莱莱的耳膜发疼。
“你怎么能够怀孕?”
“你怎么能够怀孕?”
“为什么流产的人不是你?”
墨云边撕,嘴里边念念有词,完全是一副魔怔的样子。
“你说什么?”温莱莱突然轻轻呢喃!
墨云最后一句说了什么?
许是病房太过于安静,墨云捕捉到了空气中温莱莱刚刚说的话语。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中的碎纸片往空中狠狠一抛,恨恨的目光盯着温莱莱,再度重复了他方才说的话。
“我说——
为什么流产的人——
不是你——”
看着温莱莱脸上淡然的表情渐渐瓦解,墨云心里快速划过一丝快意!
墨云就这么不喜欢这个孩子?可他再不喜欢,她也要将他生下来!
温莱莱重拾心伤,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墨云的话语,死命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
“墨云,你怎么在这里?”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墨云见到提着食盒的容勋,心中那一双小小的报复快意很快被冲散。
“温莱莱是我妻子,我怎么不能够在这里?”
墨云的语气恶劣,容勋更是被他的话语气得说不出话来,于是他把视线投到温莱莱的身上。
温莱莱身上的被褥凌乱,脸上血色尽失,一片煞白煞白的神情,枕头旁边还落着不少小小的纸片。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勋快步走向温莱莱,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在旁的墨云却不想就此放过温莱莱,他冷眼盯着容勋为温莱莱忙前忙后,冷冷出言道:“这是你在外面找的野男人?他把你照顾得很好嘛!我的墨太太!”
墨云说到最后,话语里已经带着意味不明的咬牙切齿,温莱莱被墨云的话语这么刺激,根本没听出其中酸到近乎苦涩的醋意。
他出言侮辱她就算了,如今竟然侮辱了容勋。
温莱莱忍无可忍,此起彼伏的胸膛泄露了她的怒火。
容勋心里虽然生气,但看到气息比他还不稳定的温莱莱,赶紧开口道:“莱莱,被生气,让他说吧!生气对孩子不好!”
“可……”墨云实在太过分了!
温莱莱不甘心地看着一旁的墨云。
容勋给温莱莱一个安定的眼神,示意她平静下来,不要与墨云置气!
温莱莱当他是死的吗?当着他的面,她竟然敢跟容勋眉来眼去?墨云脑海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温莱莱,你是在公然给我戴绿帽吗?胆子不小啊!”墨云突然大步走向温莱莱,利用自己的高大身形,一把将容勋推开,一手扣着温莱莱手腕,一下子将她从床上拽死,动作比方才还好粗暴,手上的力道比刚才还重上几分。
“墨云,你又在发什么疯?”
她都已经不理会他了,他还想怎样?
墨云没有理会温莱莱,直接将她手背上的输液管拔掉,甩至一边,拦腰将温莱莱从病床上抱起。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要带莱莱去哪里?”
温莱莱和容勋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墨云抱着温莱莱的手劲加大,沉着一张脸,大步走出病房!
“墨云,你把莱莱放下来!”
容勋想追上去,却不想被病房门外的池熙灿拉住。
“阿灿,你放开我!”
容勋嘴上说着,视线却一直盯着墨云和温莱莱远去的背影。
不!他不能放开容勋!
他不能将容勋的仕途毁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温莱莱心里有些不安,沿着墨云走过的医院走廊,她看到了不少女人,准确来说,是身体收到创伤的女人!
她们大都捂着肚子,被护士搀扶着,脚步直打着哆嗦!
“人流室!”
人流室?
温莱莱浑身的血液一封,刺骨的寒意自心脏处往四肢蔓延,她原本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再度惨白,如死灰一般,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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