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莱莱看向墨云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对他的怀疑,墨云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不知他是为温莱莱关心古天湛的事情生气,还是为温莱莱怀疑他而生气。
古天湛并没有触及墨云的底线,他根本没必要把古天湛揍到脱臼。明明是古天湛自己不争气,温莱莱反倒怀疑到他身上来了。
墨云的目光没有落在温莱莱身上,反而落到了坐在病床边上的古天湛身上,几欲喷火的眸光似要把古天湛的后背灼出一个洞来。
肩膀上的疼痛似乎越来越尖锐了呢!古天湛疼得额头直冒汗,他很想脱了自己身上那件宝石蓝的外套,可碍于温莱莱在场,又不好意思直脱,在几经犹豫之后,古天湛终是绅士地开口征求温莱莱的意见。
“不好意思,我想脱件外套!”
看着古天湛疼得大汗淋漓的样子,温莱莱没有过多犹豫地点了点头。
由于古天湛有一只肩膀已经脱臼,他脱起裁剪合体的修身西装时有些困难,温莱莱想了一下之后,从病床上坐起,抬手准备帮他扯一下外套,连打点滴的输液管上出现了血液回流的情况也不知。
墨云很快意识到温莱莱的意图,拳头下意识地收紧。在他看到透明的输液管上出现红褐色的液体时,他的脑子还未有任何反应,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动作。温莱莱只见墨云一个箭步上前,粗砺的大掌一把抓着温莱莱打着点滴的白皙手臂,强制将其放回了病床之上。
见到输液管内的液体由鲜红转为淡粉,由淡粉彻底转为澄清透明的时候,墨云才放开那只按住温莱莱手臂的手。
“我来!”
温莱莱因墨云刚才的动作,好半天没有回神,但在听到墨云的话后,她收回了惊讶,视线也随之落到了墨云的身上。
温莱莱没有错过墨云说完“我来”之后,落到古天湛身上的那个藏着坏笑和隐隐妒忌的眼神。这一记眼神,让温莱莱心中有淡淡的欣喜之烟萦绕,但她想到了自己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将要做。
御柔刚刚那通电话着实让温莱莱心中荡起了久违的波澜。那种惊讶,那种害怕,那种恐慌之感几欲将她湮没。温莱莱记得她第一次有这种惊惧和忧虑的感受是在得知她的父母离世时,现在,她再次尝了一遍这种味道。
明明墨云在身边,可她却不想说自己内心的忧惧。忧惧即是软弱,骄傲如她怎么能流露出脆弱的情绪!
垂眸掩去自己眸内的忧惧,温莱莱重新睁开了双眼,视线触及到古天湛被汗浸湿的白色衬衫,于是她对古天湛道:“你要不要先去看医生?”
温莱莱目光澄澈清冽却写满对古天湛的关心,这让墨云心中莫名地有些吃味。
从温莱莱醒来看到古天湛开始,她就一直对古天湛表现出一种别于他人的举动。温莱莱今天对古天湛持有的态度完全不像她平常的对待第一次认识之人的那种客套疏离态度。她对古天湛的态度反而像关系不错的朋友,可他们今天才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啊!
“墨云,你带他去吧!他可能不知道怎么去找医生!”
温莱莱说这话的时候,墨云的眉心抖了抖,神情有点僵硬,双眸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温莱莱。
她竟然叫他带古天湛去看医生?她就这么关心这个人?
温莱莱的目光很坚持,她的眼神也告诉他,她就是希望墨云带古天湛去看医生。
墨云眼神陡转冷漠,将手中那件宝石蓝的西装外套重重地放到病床一旁的椅子上,咬牙切齿地对古天湛道:“走吧!”
古天湛托着自己的手臂,心中叫苦不迭!他一个不小心,又成了他们两夫妻的炮灰了。他这个旁观者可是看得很清,温莱莱像是故意支走他们,可他又不知道温莱莱为什么要支走他的同时,还要把墨云给支走。
算了,不如纠结了,墨云和温莱莱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他一个中途打听的人能够了解的。古天湛在心中怜悯了一下自己,无奈地跟着墨云走出病房。
温莱莱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病房内的身形,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墨云不会因为她这个小小的要求而当着古天湛的面驳她的面子。
在确定他们两个人走远了之后,温莱莱迅速从床上坐起,将手背上的针头一拔,准备翻身下床。
她被推出脑科诊断室不久就醒过来了,加上刚刚躺在床上那么久,温莱莱的元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墨太太,您准备去吗?”
护士长刚走进温莱莱的病房就看到坐在床边上穿鞋的女人,心中大骇。护士长可没忘记因为温莱莱的离开被医院高层训斥的惨状。许是害怕温莱莱会再次离开,墨少刚刚才会在离开的时候特意嘱咐她看好温莱莱。
“我准备去洗手间!”
温莱莱没想到墨云和古天湛走了之后,还有一个烦人的护士。光听她的声音,温莱莱就觉得她令人厌恶。温莱莱没有忘记护士长在门口的时候对夏咏荷说的话。
那时候的温莱莱虽然躺在夏咏荷脊背上,但因夏咏荷过于瘦削,温莱莱睡得极其不安稳,根本就没有昏睡过去。迷迷糊糊之中,她听见了有人奚落夏咏荷的。神智还算清醒的温莱莱心中不忿,可她实在抬不起沉重的眼皮去记凉薄之人的脸,只深深地记住了她的声音。
拥有这副尖刻嗓音的人无疑是眼前这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温莱莱眸内闪过了一丝冷意。
温莱莱穿好鞋子之后,定定地坐在病床上看着立在门旁的护士长,语气冷淡地道:“你是这所医院的护士?”
“是……是!”
墨太太不是说去洗手间吗?怎么突然点了她的名?护士长心中的忐忑大于心中的疑惑,战战兢兢地回答着温莱莱的提问。
“你们的护士长呢?”
温莱莱这一声更是冷冽,但语气很是平静。
护士长这一次是被温莱莱正正经经地指名寻找,心脏狠狠一颤之后,就再也没有停下高频率的颤动。
墨太太为什么要找自己?护士长自认为自己在照顾温莱莱的方面已经是十分尽职尽责了,只是她没有看住温莱莱而已。她应该没做错事啊,可为什么看温莱莱平静面容下藏着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呢?
许是护士长太久没有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温莱莱再次开口询问的语气带上不少的威严,“怎么?你们连你们的护士长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吗?”
温莱莱本来澄澈的眸子此时幽暗无比,本就纯黑的瞳孔此时更像是一块黑色的汪洋,深不见底。
“我……我就是护士长……墨……墨太太,您有什么……什么事找我吗?”迫于温莱莱释放出来地威压,护士长本就不怎么直立稳当的身子已经有些颤抖,发出的声音更有抑制不住的颤音。
温莱莱自然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护士长,她在门口的时候听过夏咏荷称她为“护士长”。即便在昏睡的状态下,温莱莱的记忆依旧没有消退。
“你就是?”疑惑的语气带上了淡淡的惊讶,温莱莱故作惊喜地看着她。
墨太太此时的样子也不像有事要责备她的样子,护士长的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打起小脸,一脸谄媚地笑道:“对啊,我就是!墨太太,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是吗?”温莱莱细细的柳眉一挑,眼里流转着诡谲的波光。阳光下,那抹波光分外耀眼夺目,可惜低着头的护士长没有看见。
“请你把夏咏荷带来我的病房!”
听了温莱莱这话,护士长惊讶地抬眸看着温莱莱,那双被世故蒙上尘的眸子很是浑浊,本就不年轻的脸上因惊讶带出更多的沟壑。
“墨太太,您认识她?”
护士长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夏咏荷在医院门口向她求助时,背上背着的人是温莱莱。
温莱莱没有向护士长解释太多,只是要求她把夏咏荷带来她的病房。
夏咏荷这个小妮子认识墨太太,那她平时怎么不说?如果她说了,李主任还敢对她提过分的要求吗?夏咏荷为什么就不会拿温莱莱来当自己在医院的护身符呢?护士长心中顿时升起了千千万万的疑团,始终不得解。她不死心地对往病房内的洗手间走去的温莱莱道:“墨太太,是小荷做了什么错事吗?”
“没有,她很好!我希望在我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能看到她本人!”温莱莱不知道夏咏荷在哪里,只能让护士长去寻她。一来,温莱莱是想支开护士长;二来,她是希望夏咏荷能因着她的关系,在这个医院好过一点。
经过在医院门口一事,温莱莱就猜出了夏咏荷在医院的日子不好过。从花园到医院的那条路上,她分明看到许多穿着护士鞋子的人悠悠闲闲地从她们身旁经过,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她们就连一个招呼都没有向夏咏荷打过。
躲在洗手间门口墙后的温莱莱看到护士长神色着急,脚步匆匆地走出病房后,正准备闪身而出,离开病房时,墨云蓦然地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外。
病床上的被褥凌乱,空无一人,悬挂着的输液管子在空气中无依地摆动着,里面的液体正滴滴地往地板上落,缓慢而有节奏。
古天湛说的没错,温莱莱又离开了。
墨云浓黑的眉宇皱起,眉心处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眸内一片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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