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虽是骆咏着人买来从小培养的奴婢,但自从跟随了齐妙身旁,好日子便来了,齐妙身为主子,却从来不将他们看成低人一等,很会尊重他们的想法,还会体贴他们的情绪,更不会像那些被买到别的大户人家里朝打夕骂的,且吃穿用度都不会亏待他们,如今他们竟是比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要体面一些。
这样好的主子,见了白永春来都已经避之如蛇蝎一般,门都不敢开了,却还要遭到白永春这般的诋毁和诅咒。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厚颜无耻的人,难道他们家大人做的还不够多吗!
玉莲双手握拳,若不是还记着齐妙的吩咐,无论如何都不能开门放了人进来,这会子她早就冲出去了,拼了这条性命,也宁肯去将白永春暴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怎么着,大家都瞧见了吧?这家子里的人都反了!主子还没等出来说话,下人就先蹦跶起来,这是要将我至于何地啊!”白永春见周围之人将注意力都集中于自己身上,演的越发来了劲儿,竟是将什么廉耻之类的更加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反正他看准了这个时间白希云不在家,必定是要去上朝的。而齐妙一个弱质女流,心软又爱面子,他就不信他这样吵闹起来,齐妙心里会丝毫都不在意,她就能豁出脸来叫人踩!
只要齐妙一出现,他就能与之谈判!
白永春已经不想着从前想将齐妙占为己有的那个念头了。此时的他,就只想着如何能从白希云和齐妙的身上刮下些油水来。要知道白希云能经营那么大的一个票号,说不得从指头缝里流出来一些,都足够他一下子人几辈子躺着吃歪着喝了。
一辈子享受不尽的金钱,诱惑真的也太大了。
白永春从前爱面子,可现在被逼迫到了绝路上,他也就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先将最实际的金钱握在手中,这才是要紧的。
“白子衿,你出来,你快管管你的屋里人吧!你也不瞧瞧老子就要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儿了啊!白子衿!”
白永春打定了主意,越发像打了鸡血一般的扯着脖子叫嚷起来。而他这般做派,早已经引得一旁众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几对田庄里住着的人也议论纷纷起来。
门里的小厮和下人们都被气的面红耳赤,除了死守着门不让人进,口中也没闲着,只管将白永春骂的狗血淋头。
而者一叫骂不打紧,却激的白永春更加的疯魔起来,口不择言的胡乱叫骂,竟是什么污言秽语都说了出来,骂过了白希云不孝,又开始骂齐妙。说他是个专门勾搭男人的狐媚子,又说她在闺中时便已不孝,不知侍奉父母不说,出阁之后又只会吹枕头风,引的白希云越来越坏。
如此污言秽语出口,竟是思考也不用,更不会考虑后果,只管骂出来心里爽快。
围观之人便有人觉得,到底白永春是个年纪大的人,能够这般降低身份来负荆请罪,庄子里的人却关着门对之避而不见,着实是不仁义。
又有人觉得一个男人如此骂街,宛若泼妇,毫无男子气海,且言语粗鲁至极,说不得他的话也没有什么可信度。
如此众人心思各异,白永春叫骂的口干舌燥,嗓子眼儿都觉得冒了烟,见院子里后来连与他对骂的人都没了,就觉得火候够了。
“各位乡亲父老!”
白永春将背上的藤条随手抽下来丢在地上,绑着身子的绳子也都解开。见他如此动作,也不知是从何处跑出来好几个穿了细棉布短褐的小厮来,捧着衣物伺候他穿上。
白永春一面摊开手让下人伺候自己穿衣,一面高声道:“这自古百善孝为先,试问我一个做养父的,且还是在不知他并非亲生子的情况之下直将人养到大,我对待他,那是真正当成了亲儿子的。可如今呢?我做爹的,来叫儿子尽孝,你们说应该不应该!”
围观之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过是来看戏罢了,着实是不想发表意见的。
“应该!”不等这些人开口,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是余个汉子,都高声嚷着:“就该叫白大人尽孝,到底也是姓白的!”
“就是,难道养育之恩都要忘怀,这样不孝不悌的人,皇上怎么会重用?即便现在重用,将来也早晚就要跌落下来!“
“正是如此!”
“白眼狼为何不给养父开门,待客之道也忘记了吗!”
“开门,让白老爷进去!”
……
还有这些人叫嚷,气氛立即就吵闹了起来。围观的百姓们大多数还是不愿意多管闲事。
不过也有那么一两个人及有正义感,脑子又不够分析全局的,根本就没瞧出那些人的故意煽动,当即几义愤填膺的站出来声援白永春,大喊着叫田庄里的人开门,要白希云夫妇善待养父。
门口的场面,从白永春独自一人唱念做打的演大戏,变成了现在这般热闹,有了那不知情者跟着一道起哄,白永春倒是成了苦主。
白永春拱手谢过围观之人,眸中悲伤,口中还站着道理不放:“我不是为了别的,真的只是想要父子情分不要生分了……”
白永春这般,着实是叫在场许多人看着心疼不已。
他这么说,立即就有人附和起来。依旧是刚才声援白永春的人,这一次吼叫的更加卖力了。
见情况如此,白永春心里畅快非常,大声道:“开门,让我儿子儿媳妇出来回话!”
“出来,出来!”白永春带来的人就开始跟着大喊。
门口的气氛,从刚才的邻居来看热闹,变成了现在如此严阵以待剑拔弩张的一昂子,白永春扯着脖子叫嚷的内容,都被人群的喧闹给压了下去。
玉莲见门前彻底乱了,唬的面色惨白,忙吩咐了几个脚程快的小厮,走侧门分兵几路的去报告官府请人来。
而自己,在前院地当间儿的位置转悠了好几圈,玉莲这才下了决心,回内宅去将事情与齐妙和刘氏说了。
“天啊。多大的事,这位竟然能够闹的这么大。”刘氏惊愕不已,他原本知道白永春不是个省油的的灯,如今却更加肯定了。
齐妙冷笑了一声,手指头把玩着手中的帕子,漫不经心的道:“他如果不闹大了,又怎么浑水摸鱼呢?”
“弟妹的意思是?”
“我原本以为他是来图谋一点养育费的,不过现在看来,却也不单单是如此。”齐妙沉稳端起该中来,抿了一口里头牛乳燕窝,随即道:“加派人手注意着,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会带着人硬闯进来。”
“什么?!”刘氏和玉莲都惊呆了。
“不会吧,他,他,着青天白日的,他难道还能私闯民宅不成?”刘氏颤抖着身子,声音因愤怒而尖锐:“这人还要脸面不要了。去人家做客,主人不在,或者是不方便多留人,想法子叫人走,,正常的人不是应该识相一些吗?她怎么就偏偏能够如此!”
“所以才有一句话。”齐妙似笑非笑的道。
刘氏见齐妙这般表情,不免好奇的问:“是什么话?”
“人至贱则无敌啊。”齐妙下巴努了下,笑道:“ 这样厚着脸皮颠倒黑白的贱人若不来,我也不知道人的底线在哪里。”
刘氏被齐妙的一番话说的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忙方才的紧张和气氛都消失殆尽,不免竖起大拇指道:“弟妹,嫂子算是服了你,若说嘴巴毒辣的,若是你认第二,咱们京都城里的贵妇们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我原以为咱们女子闺中许多机会,有些事情要斟酌着,顾虑太多,想不到你这里全然不没有顾虑。”
“我就算是有顾虑,也要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才能跟你家兄弟解释啊。”齐妙笑道:“我现在担心他们是想借机冲撞冲进来捣乱。福利虽然有护院家丁,但是真正的吵闹起来,第一于外人的眼中不好看,第二,咱们两个女流之辈,万一吃了亏就不好了。传开来咱们府里的事情也好说不好听,万一叫皇上那里听见什么风吹草动,叫有心人加油添醋,倒是要叫你兄弟在朝廷里为难。”
齐妙这样分析着,自己的心里也担忧起来。
白永春今日分明就是想来讨要钱财,若是要不到就闹,若是闹还不成,就只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明抢了。
而府里这么的丫头媳妇的,若是白永春带来的人不正经,闯进来,那满府中的女子还不都要去投缳以证明清白了?
可惜管钧焱跟着白希云去了,若是他在,府里还能多一层保障。
齐妙思考一番,道:“为今之计,单纯的报告官府还不够,还要多叫人来。玉莲,你去请骆公子。”
说罢了又摇头:“不,还是我亲自去见大哥,这个时候要求他才行。“
刘氏忙道:“要不,我也会去问一问你大哥?”
齐妙笑道:”大哥与白老爷毕竟是父子,就是出去也是吃亏,大嫂且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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