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话中两层意思,赵其芳想不去留意都很难。
“身份特殊”意思是说,将来徳王会继承大统?
“试探”难道是指刚才对自己的苛待?难道折腾了这么一通,还成了是为了他们好了?
万贵妃温和的望着赵其芳,又拉过二皇子来。
二皇子便如从前那般挨着万贵妃坐下了,笑着道:“母妃的意思儿子明白,您是为了儿子好。”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那里能不为了你。”万贵妃低声道:“做皇家的人哪里有想象之中那般容易呢?外面的人只道咱们住在红墙金瓦之中,过的是娇婢侈童的日子,却不知这里面步步算计,稍微行差踏错便可能被人抓了把柄去。自个儿犯错不算,拉上的却可能是一家子的性命。”
宫闱之中生存的难处,不必万贵妃细说,自小就在其中成长的二皇子又哪里能不知道?此话引起他心中的共鸣,今日之事,即便万贵妃对赵其芳有训斥过度,那也只是为了给她提个醒,叫她尽快适应未来的日子罢了。
徳王看向赵其芳:“还不过来谢过母妃?”
赵其芳心里就算已经明白了万贵妃的意图,可此时也绝弯不下腰去,难道她堂堂广禄伯府的小姐,就是任由人捏扁错缘的吗?
“母妃?才刚可是不许我称呼母妃,只准称呼贵妃娘娘的。”赵其芳声音满含委屈,泪涟涟的望向二皇子。
那控诉的眼神,却像是在乞求二皇子为她出头。
万贵妃看的分明,鄙夷的别开眼。
二皇子则越发觉得赵其芳不但容貌、人品、才情各方面都不堪入目,就连脑子都称不上好用。
这种人,居然是自己的正妃!如果不出意外,他能登上皇位,她还将是皇后……
只要一这样想,二皇子便觉得整个人生都是昏暗的,他的完美未来就是耽搁在了这么一个无才无能的蠢妇身上。
“你住口!休要在我面前逞威风。我在此处,你尚且能够言语无状冲撞母妃,我不在时你到底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别以为你是新妇进门,我就不能将你如何了!”
“你,你怎可这样对我!!”
“我怎样了?你如此不孝,进门头一日就冲撞母妃,却还不知道悔改不知认错,难道你当真瞧不上这个王妃的位置?你若瞧不上这个位置,觉得嫁给我委屈了你,觉得我们皇家亏待了你,你大可回去!”
“天佑。好了。”万贵妃眼看着二皇子因为向着自己,竟连休妻的意思都表达了出来,心内不免动容非常,望着二皇子时换身之中也充满了关切和爱护:“不要一动气就什么话都说了出来,也不怕日后后悔。”
说话之时,万贵妃看了一眼泣不成声的赵其芳。
落霞立即会意,连忙去将哭泣之中的徳王妃搀扶起来,扶着他坐到一旁:“王妃息怒,王爷孝顺娘娘,又是心直口快的,并非真是真的要与您生分,俗话说的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您与德王殿下既是夫妻,便是有缘,可不要因这等事伤了感情。”
落霞的话说的是规劝,面上看来完全无懈可击,可正因如此,才又戳中了赵其芳的怒点。
今日她入宫来,分明就是被针对了,可万贵妃和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将说的天花乱坠,将过错都推到了她的头上。从前在府中她是怎么踩踏那些小娘养的,今日自己就是怎么被踩踏的。日子若是这么过下去。那还有什么趣儿?
可是才成婚一天,若是就被这么撵回家了。外头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加减言语,将她说成个什么样的人。
赵其芳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委屈的瞪着二皇子。这里唯一与她有关而且还有可能为她出头的就只剩下二皇子了。若是二皇子都不肯帮她,她还能依靠谁?
她仿若小动物一般求助的眼神,没有让二皇子生出怜惜之情,反倒越加烦闷。总归是自己不喜的人,做出什么情状来都是讨人厌恶的。自己喜欢的人,做出什么表情来都是可心可人的。
“好了,你若再这般不懂事,往后就给本王老实的呆在院子里,少给本王出来丢人现眼!”
二皇子在无丁点儿的耐性,再不肯去看赵其芳。
落霞见状退开到一旁。既然有二皇子出面管教,也就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万贵妃今日目的已经达到,又不想一下子将人弄成什么样,只想着日后若要惩治赵其芳机会还多的是,今日只管先埋下一颗种子,擎等着它自个儿生根发芽便是了。是以再也不说什么刺激赵其芳的话,就只留着她自己在那委屈。
万贵妃越是表现的大度,赵其芳越是这般委屈模样,看在二皇子的眼中就对赵其芳越不喜欢。
新婚便感觉到厌倦,二皇子甚至不愿去想未来自己要怎样生活,恨不能不看见赵其芳便好了。
万贵妃吩咐人摆饭。二皇子便与万贵妃说笑着,母子二人都似想故意抛开关于赵其芳的话题。只将她一人冰在一旁。
午膳时,赵其芳已经不再落泪,只是一直沉默着,眼神中带着幽怨和怨毒,仿佛恨极了不肯为她说一句好话的二皇子。
而二皇子也根本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赵其芳。似已腻了她。
齐妙这厢回到田庄时候,白希云早已经等在门前多时候。
远远地瞧见齐妙的马车靠近,白希云索性迎上前去。驭夫见是白希云来,便放缓了速度。
坐在车辕上的玉莲就笑着回道:“夫人,是大人来接您。”
齐妙撩起车床上墨兰色的银绣梅花暖帘,就见白希云披着靛青色狐腋毛领子锦绣大氅,正碰这个暖手炉站在路旁。远远望之,如同兰芝玉树,朗月入怀般清泠俊秀。
“阿昭。”齐妙禁不住宠着他招手。
白希云面上绽出个温柔的笑,直迎到了马车跟前。
玉莲跳下车辕,先给白希云行礼。随即笑着道:“老远的就瞧见了大人。”
“嗯,担心宫里有什么事。”白希云笑着与玉莲一同扶齐妙挪下马车。
因近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很碍事,齐妙现在上下车坐起之类的事都要有人帮衬才行,自己单独要做到却是费力。
下了马车,白希云就将手中的精巧暖炉塞她怀中,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拦着她肩膀,缓缓往门内去。
“入宫去可还顺利?”
“顺利的很。我今儿已与三殿下说了,下次便不去与他复诊,剩下的伤胡太医他们都能应付,若有事可以请他来咱们家。三殿下说改日要登门来做客。”
白希云笑着颔首:“我也舍不得你总是折腾劳累,这样正好。”
“三殿下倒是个直爽的人。我觉得可以结交。”
“傻丫头,你不必刻意做什么,你已经与三殿下结交的很好了。若没有你,他当初性命都没了。就算活下来也会成个废人。且我听说腿伤那般严重,即便活下来也命不久矣,很有可能病发出其他的问题来,你救了他的性命,你们之间的关系,又岂能是外人能够相比的?”
“救他的时候只是出于医者的道义与本能,倒是没想过结交一类的事。这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好心之人总有回报啊。”白希云凑近她耳畔,扑鼻而来的都是她身上淡雅的馨香,让他的话音都缠绵了几分:“你瞧瞧,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不就以身相许了吗。”
这人的脸皮真是日渐厚了。
齐妙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被瞪的白希云笑的更欢快了。
二人说说笑笑的模样,落在随行的仆婢眼中美的仿佛画儿一样,跟着这样的主子,就是自己在一旁干瞧着都觉得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用罢了午饭,二人说笑了一会儿便去午歇。
待到小憩片刻补充了体力,齐妙才告诉了白希云今日宫中之事。
“……我觉得贵妃娘娘是故意为难徳王妃的。徳王妃虽然不讨人喜,可这样大张旗鼓的对付她,我怕贵妃娘娘会落人口实。”
“不打紧,娘娘做事是有分寸的。否则这么多年来宫闱之中她该如何生活?若是真正这个脑子都没有,怕也活不到现在的。”
“我知道娘娘厉害。我只是觉得徳王妃这样被对待,日后怕是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的。”
白希云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头,“你呀,就不要操心这些个,你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平平安安的产下咱们的孩子,其余的都有我们呢,你都不用理会。”
齐妙敏锐的捕捉到了白希云刚才说的“我们”。
难道这件事还有白希云的份儿?
她狐疑的眯起眼来看着白希云。
白希云见她如此,禁不住笑了起来:“又在想什么?”
齐妙轻哼一声,“你是不是与娘娘合伙做了什么不打算叫我知道?”
“没有什么,你别胡思乱想。”白希云才不会让她劳心费神的去想这些。刚要说一些开解的话,忽而听闻窗外有下人回话。
“大人,喜来说有要紧事儿回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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