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简单到力所能及之事就罢了,要去寻找齐婥着实不容易,我们也没个方向去找,要么您就想法子去打探一下苗氏的下落吧,毕竟那也是齐婥的亲娘。”齐婥容色淡淡,说出的建议也中肯,但是听在齐将军的耳中,这便是最大的羞辱。
苗氏虽是被他休弃,可到底也是伺候了他多年,竟然转眼就去服侍了亲家公,等闲人谁受得住。就算齐妙给的线索是正确的,齐将军也觉得自己受到莫大的侮辱。
这是上还有做爹的能做到他这么憋屈的程度吗?
“罢罢罢,我便是白养了你们。”齐将军似是被伤透心连言语的能力都快失去。
齐妙摇头失笑道:“同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谁什么样儿又不是秘密,您在这里做戏也抹不去过去发生过的那些事实。”
齐将军咬牙切齿的瞪着齐妙,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压住火气,不要当面表现出厌恶来让白希云看了反感。他也算是看透了,齐妙这不孝女虽然不敬自己,可是在白希云的眼中可是个宝贝。只要白希云还宠爱她一日,她就还有一日的用处。以前没想通也就罢了,如今想通了,他是断不会再去开罪不该开罪的人。
“我也不与你争辩,争辩也没有用处。你既然不肯帮忙,我也不会偏要为难你。”
“怎么能说是不肯帮忙?我想才刚我说的那些话齐将军是故意忽略了。说的直白一些,齐婥是苗氏所养,是苗氏教养带大,性子上少不得也随了苗氏,苗氏的所作所为您是最清楚不过,那般大胆的女人,为了女儿的安危说不定什么都肯做呢,您现在去寻,说不定人还能找得到。若是晚了可就不好说了。”齐妙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奈:“我言尽于此,您若是再强装听不懂,我也没法子了。”
齐将军被齐妙如此一说,顿觉茅塞顿开。
再慢一步,齐婥万一被苗氏暗地里偷偷弄走,那他可要如何与苏家交代?只是经过上次一闹,苗氏现在何处他根本不知道。
齐将军有心想询问,可莫说自己会不会又吃女儿的排揎,就是自己当着原配嫡女的面前也着实在问不出口了。
免得再耽搁时间,齐将军终是转身快步离开。
白希云和齐妙对视了一眼,二人默契的对彼此点了下头。白希云就唤了小厮到近前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喜来最是个机灵的,听罢了吩咐笑嘻嘻的道:“大人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吧。”说着就快步出门去了。
一旁的管钧焱看的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白希云和齐妙交换了什么意见,更不明白安排了小子去做什么。
白希云也不等他问,就自动解答道:“其实没什么秘密的,就是想法子暗地里给齐将军指个路。”
管钧焱一下子就明白了,在看齐妙和白希云时眼中都充满不可言说的膜拜,半晌方道:“你们夫妻二人,可真是绝配,太毒了!”
齐妙轻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大雪天里的,也不能叫我爹天寒地冻的天气四处溜达不是,冻坏了、急坏了怎么办?”
管钧焱翻了下眼睛:“你若是不说的这么无辜,或许还可信点儿。”
齐妙转而对白希云道:“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出门去瞧瞧了?”
“怎么,你想去看热闹?”
“是啊。难得要有一出好戏上演,不去看的是王八蛋。”理直气壮的扬了扬眉。
娇娇软软的女子,用低软温柔的声韵说着这样的话,直叫白希云心里都酥软了,禁不住搂着她肩头畅快大笑。就连一旁的管钧焱瞧着都禁不住跟着笑起来。
二哥虽年少坎坷,却真正是个有福气的,得妻如此,也不算是辱没了他。
“别只是笑啊。咱们到底要不要去?”齐妙点了点他的胸口,仰头看向他。
她身高及他下巴处,说话时仰望他时神色娇憨,即便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她毕竟也才十六岁,正是少女如花儿一般的年纪,叫白希云忍不住就想多疼宠她一些。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我这就叫人去预备马车。齐将军不知道确切所在,且还要找一阵子呢,咱们预备妥当了舒舒坦坦妥妥帖帖的出门,可好?”
齐妙笑道:“依你。”
大手揉了揉她的额头,白希云满含笑意的去吩咐人预备车马。不但将马车布置的温暖舒适,还预备了各种齐妙爱吃的零嘴儿,“去看戏自然少不得零食点心了。”
那笑容温柔的,若是叫齐将军和苗氏等人看到八成会直接气死。
果真如白希云所料,一行人离开庄子,一路闲庭漫步一般的来到苗氏在北城郊所居住的宅院外头的巷子时,齐将军才堪堪风雪兼程的赶到,正丢开缰绳快步上前去砸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
黑漆斑驳的木门拉开,就见来开门的是个六旬的妇人。那妇人身材短粗,穿了件厚实的墨绿色细棉布棉袄和棉裙,带了黑色镶了一颗珠子的勒子,梳了溜光的头,干干净净的很是体面,那样子倒是与宅院的破败很不相称,不像是这一家的主人。
齐将军盯着面前的妇人,冷哼了一声道:“你是蔡妈?”这是才刚打探到的。
蔡妈妈炸了眨眼,满面疑惑的缓缓点了下头。
齐将军知道找对了人,立即大手一挥将人推开,三步并做两步的直往里头闯去。
蔡妈妈一惊,连忙追上去拉扯:“哎,你这人是怎么一回事,怎敢私闯民宅呢!仔细我报告官府去!”见实在拉不住,就扯开了嗓子大声呼叫:“来人啊,有人硬闯民宅!来人那!”
齐将军憋着一口气,哪里有耐心与个婆子耽搁时候,动蛮力一把将人撂倒在地,几步就上了台阶。
正当此时,屋内传来说话声:“蔡妈,是谁啊。”
吱嘎一声,门扉推开,出来的却是被齐将军好找了一番的齐婥。
看着面前面色狰狞的人,齐婥登时唬的面色惨白,连连后退了数步:“父亲,你,你……”
“怎么惊讶我怎会找来?婥姐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齐将军上前一步,一把握住齐婥的手腕随手一带,齐婥就踉跄的跌在地上。
“啊!”
而门内的苗氏见齐将军对女儿动粗,立即迎面出来怒道:“齐大勇,你到底还要怎样!我都已经不是齐家的人了,你还将手伸长到我这里来,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些!”
苗氏知道齐将军爱惜羽毛,又知道他为了攀升一心巴结,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人生有污点,是以根本从未想过齐将军会伤害她的性命。此时齐将军出其不意就要掐死她,当真将苗氏吓了个半死,两手握着齐将军的手使劲儿的往外掰扯,牙缝里挤出沙哑的呼救:“来,来人,救命!救命!”
“爹你快放手!你要掐死娘了!”齐婥惊骇的爬起来,奋力去拉扯齐将军,又死命的以长指甲去抠齐将军手上的皮肉。
就是再皮糙肉厚的,也照旧破皮流了血,疼的齐将军直龇牙,再度挥开齐婥,同时也松了掐着苗氏脖子的手,“你们……不要脸的贱人,跑到这里来是为了哪个野男人?你们真是叫人看了恶心!”
齐婥哪里想得到自己的父亲会用如此污言秽语来形容自己?当即就委屈的大哭起来,呜咽控诉:“这分明是不给人留活路,父亲如此,还不如叫我直接去死……”
苗氏却是被吓唬住了,再不敢靠近只敢躲在角落里,一面抹泪一面焦急不已的想法子。她不敢想象齐将军是否真的会动手弄死自己。
且苗氏心里最清楚不过,自己如今是没有依靠的人。即便是现在傍上的白永春,对她虽有依恋,也绝不是个可以托付之人。说白了白永春和齐将军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有担当的人。
趁着齐婥哭诉时,苗氏已经在心里勾画出好几种逃跑的方法和路线。
齐将军则已上前来拉扯住齐婥的腕子就往外拽去齐婥不依,拼命的往反方向用力,口中胡乱叫嚷着:“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不回去!”
齐将军手上被抓破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此时哪里禁得住齐婥再度挑衅,当即一巴掌挥了上去,直将齐婥打的晕头转向,嘴角淌血。
“你若是再敢跟你那不守妇道的娘学,胆敢私自逃走,我就抓了你们娘俩一起去浸猪笼,我说到做到!”
苗氏被那一巴掌惊的猛然回神,慌忙的去拉扯齐将军:“你不能带她走,那苏家是什么好人家,自己的女儿你都不顾了吗!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咱们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好歹念在多年的情分好生斟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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