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云与齐妙彼此心中都是一阵动容。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油然而生。
世上有多少夫妻貌合神离,又多少情侣终究变做怨侣?
而她穿越而来,竟能遇上这般一心为她的夫婿,即便是在现代,要遇上这样一个真心人恐怕也不容易。
他则是重生而来,用了两世时间来走向她,是用了多少机缘才能修得他们的缘分?
他们彼此都有不能言说的秘密,而在此时此刻,他们彼此心中都充满了对命运之神的感激。能让他们在今生相遇。
二人相视一笑。
正当此时,外头传来婢女的回话声音:“大人,老太爷和老太太来了。”
齐妙忙起身出去相迎。
今日的林三四与周氏都换上了质地上层的新衣,林三四穿着茶金色的锦绣元外服,外头披着暗蓝色的棉氅,周氏则是一身深紫色锦绣褙子,暗绿色带着雪白风毛的坎肩,头发梳成一个利索的圆髻,斜插了一根赤金扁方。
与昨日公堂上的他们对比,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齐妙笑着上前搀扶,“爹,娘。”
二人面上都有些不自然,不过碍于婢女在场,也都没有多言。
齐妙吩咐了玉莲去上茶。
周氏就坐在床沿探了探白希云的额头,道:“九四,你身上感觉可还好?”
“娘,你别担心,我很好。”
齐妙这厢也扶了林三四坐在交椅上。就仿佛寻常百姓人家那般相处。
不多时,玉莲、冰莲将热茶和新出炉的几样点心端了进来。
齐妙笑道:“你们都下去吧,大人与老太爷和老太太有话要说,若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
“是。”二人行礼退下,自觉的将院中的人都遣走,自己则是守在了院门口,生怕人靠近打扰了主子说话。
却定人已经走远,林三四与周氏都站起身,齐齐的站起身来给白希云和齐妙行礼:“东家,夫人。请二位恕罪,到现在才能给您行礼。”
“快不要多礼,往后切不可如此了。”白希云不方便动弹,齐妙就代替他上千,扶了二老起身,让他们坐下,感激的道:“两位能冒着杀头的风险,甘愿帮助我们夫妇这个忙,我们感激不尽,还哪里能让你们行礼?”
“主仆之礼不可废,虽然往后碍于表面上的身份,不方便行礼,可在我们的心里,东家始终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东家不过是求我们这么一点小事,且还将我们护的这样周全,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让我们掉,我们哪里还不感激?当年东家救我儿子性命,救我女儿出火坑,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俩早想要报答,如今终于有这个机会了。”周氏说的十分激动,眼角也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林三四也道:“只是这身份,到底是我们两个占了东家的便宜。”
“不要这样说。您二位如此仗义相助,甘冒奇险,如帮助我们,若在提当年只事,起不是让我羞臊么。”白希云叹息道:“咱们也不必互相谢来谢去了,都是自家人,根本无需这般客气。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白子衿的父母,我定会好生孝顺二老的。”
林三四与是周氏动容不已,连连道不敢。
齐妙莞尔笑道:“没听皇上说的吗,往后阿昭都要姓林了,咱们自然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一句话将几人逗笑了,白希云道:“能够姓林我求之不得。”
林三四连连摆手,笑道:“东家如此,可真是折煞我们夫妻了。只希望我们两人见识浅薄,不会给东家惹麻烦就好。”
“哪里会有什么麻烦?往后切不要如此客气了。”
如此说了一会话,白希云便道:“往后咱们就将那些主仆什么的都废掉,我只称呼二位爹、娘,你们也称呼我名字即可。”
齐妙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免得在家里这么叫让有心人听了去引起怀疑,而且也不会担心在家里叫“冬家”成了习惯,到了外面顺口说了出来。
其实此番这个罪过,与当年换子一事不相上下,同样都是欺君之罪。她与白希云是一家人,自然荣辱与共不在话下。可是林三四与周氏却是因为主仆轻易,竟然甘愿冒着风险答应了帮助他们来欺骗天下人。
如此忠诚,不计自身安危豁出性命也要报恩的行文,齐妙心里觉得十分的动容,这种精神她在现代的时候已经不常见到了。
是以在心底里,她甘愿将他们当做父母。这一对父母可要比白永春和张氏强得多了。
“爹娘称呼我妙儿即可。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我们夫妇两对你们二位的恩情没齿难忘。阿昭的身世坎坷,我也同样如此,长到这么大还都没真切的体会过有爹娘在身边的幸福,往后我将您二位当做生身父母一般供养,也求您二老别将我们当做外人,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齐妙拉着周氏的手摇晃,笑容说不出的真诚。
周氏与林三四都是性情中人,也都是心底十分善良柔软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答应帮白希云那个忙。
林三四夫妇果真十分动容,见齐妙与白希云如此,周氏当即笑着道:“罢了,既然如此,咱们就是一家人,往后在也不这般客气来客气去了。咱们就只好一家子好生过活。”
“娘说的是,正视如此。”齐妙笑着挽住周氏的手臂。
他们虽然不是真正的公婆,可是如此赤子之心却值得钦佩,如此义气也值得敬重。更何况能够组成一个完整的家,齐妙求之不得。
一家子便欢快的聚在一处说话。
他们这里如此融洽之时,白家却是一片完全相反愁云惨淡的景象。
老太君自大昨日从公堂回来,到家里一头就栽倒在地,着实是将白永春和张氏吓的够呛,当即又是拍胸脯又是掐人中的,请了大夫来一瞧,说是急火攻心,竟然是十分凶险。
白永春为人虽然不靠谱。可是恋母情结却十分严重,当场就急的落泪,急忙的去请了大夫来医治,忙活了大半夜,总算将人救醒了。
白永春此时胡子拉碴,面色清白,哪里还有当初风流倜傥的风采?如今她只想着,若是能叫老太君活下来,就算叫他与外头那些粉头姘头都断了联系也是使得的。
正如此想着,张氏端着白瓷的药碗走了进来。
见了白永春,张氏通红的眼中难以抑制的闪过一丝嘲讽:“侯爷,你若是累了就去歇着吧,不必在此处劳累,我可以陪着母亲。”
话说的是贤惠的话。可是事做的却是叫人难以忍受的讨厌。
白永春憋了一肚子气,老太君折腾之时候他不愿意计较,但是不代表现在看老太君情况稳定了他还不计较。
三两步奔跑上前,一巴掌就抽在张氏的脸上,直接将张氏打的原地转了个圈,晕头樟脑的跌坐在地。白瓷的药碗在身旁炸裂开来,发出尖锐的破碎声,张氏的手也毫无控制的压在了碎瓷上,当即流出血来,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永春,你发什么疯!”
“你这个贱人!我此番丢了脸,都是怪你!若不是有你这样的贱人,我们白家又岂会跌落到如此地步!”
“是我害你,还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张氏的心早已经被白永春伤透了,此番听见他叫嚣着,张氏一时间竟不像是从前那般激动,而是能够强迫自己冷静的说话了。
或许,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失望透顶,就总能够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吧?
“白永春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这一生所有的倒霉都是因为什么? 若不是你在外头偷鸡摸狗到处找野老婆,你能开罪权贵吗?你如今脸亲家母都弄上床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反倒先来要我的强?白永春,你别太不要脸!”
“你这个贱人!你算什么身份,竟然敢说我?!昨日公堂之上那个妒妇难道不是你!?”
张氏额头青筋直蹦:“我是毒妇?昨日公堂之上的换子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给谁背了黑锅,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替你承担着骂名,将金子都贴在你们白家的脸上,所有人都背后戳我的脊梁骨,还等着我去找出个亲生闺女来呢!你说。,我到时候要不要将老太君也搬出来,就说当年生的是个儿子,让他亲爹哪去给人换来个病痨鬼,亲生子拿去抵债了?“
“你,你敢!”
“白永春,泥人尚且还有三分土星,你别将我逼急了!”
白永春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他们都知道,一旦那件事情炸开锅,白家就是诛灭九族的重罪。白希云虽然也有欺君之罪,可到底白希云是皇帝的亲生子,难道皇帝还能杀了自己的儿子?
如此一想,白永春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正在廊下手里提着食盒的白希暮听的目瞪口呆。
难道二哥的换子之事还另有隐情?听张氏的意思,当年她产下的似乎是个男孩,却因为父亲惹祸被哪去抵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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