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这里虽然病了,却不像张氏那般是在发热,这会子只是躺在床榻上沉着脸回想最近发生的事。在他的记忆力,自从齐妙进了门,家里就一直都没消停过,发生的所有事儿也都是匪夷所思的。先是那个病秧子奇迹般的好了,然后就是他们一家子人轮番的倒霉。
老太君其实也承认,在道德上,白永春想要占有齐妙的心思的确是有些荒唐。毕竟中间还隔着一层公爹与儿媳的关系呢,可是在老太君的心里,齐妙不过是齐大勇为了巴结她儿子的一个工具而已,她又不是天女下凡,也不是镶金镶玉,哪里就有那么精贵了,一个被利益交换而来的女人,难道还不允许他儿子玩一玩?
她甚至觉齐妙根本就是个扫把星,当初就不该让这人嫁过来。如果换成别人家的姑娘,说不定白希云这时候坟头草长出来了,再说不定,他的儿子又给她弄出个孙子来呢。
老太君越想越生气,看着自己皱纹满布的手,想着齐妙光滑如新雪初凝的肌肤,想着那女人妖精似的面容,老太君心中的妒恨就觉得更盛。
正当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眼角余光就见墨绿色裙裾到了床榻旁边,隐约可见裙裾下头的绣花鞋。
床榻旁的白希暮和白希汐都站起身来,压低声音客气的道:“姚妈妈回来啦。”
姚妈妈恭敬的给白希暮和白希汐行了礼,便对老太君道:“回老太君的话,张管事已经带去给侯爷见了。”
“嗯,你去的时侯爷在做什么?”老太君翻了个身。
姚妈妈笑着道:“回老太君,侯爷心思沉闷,因担忧老太君,茶饭不思,正借酒浇愁,一听说是庄子里来了管事,侯爷先说这件事需要您定夺,后来又说希望给您分忧,这才去见了。”
姚妈妈之所以能成为老太君的心腹,而且是这么多年来宠眷不衰,当真是有理由的,最起码,他知道什么话需要直接回,什么话需要拐弯回,什么话需要半真半假,什么需要直接不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老太君开心。主子在遇到他时候开心,时间久了对她自然依重。
老太君这会子听了心里就熨帖。一想到这么大了还在粘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就舒服,笑着道:“那牧场上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老太君,牧场上来了一匹大生意,说是有人要跟咱们牧场订五千头牛,七千只羊,还预先给了三成的定金。”
“这么大!”老太君病用都忘了,曾的就坐了起来,两眼放光的道:“这件事可确认是真的?”
“是,张管事在咱们家里多年了,乃是老太君一手指点历练提拔起来的,办事应该靠得住。侯爷已经答允下来,准了做这个生意,张管事就急忙的往牧场赶回去了。老奴想着,否极泰来,咱们侯府想来也是要转转运,这大笔的财富就要到手了。”
白希暮与白希汐听着,心里就极为开怀。这些日子都是坏消息,好歹也有一个好消息,让大家乐一乐了。
老太君禁不住笑:“难得遇上这么大的生意,你再去给牧场送我的话,好生与主顾来往,将来若能长期合作更好了。”
“是,老奴这就去。”
老太君点点头,挥手让姚妈妈下去。
自己呆呆的想了半晌,看到一旁的白希暮,想着安陆侯的爵位都丢了,白永春就是最后一任安陆侯,刚才的欢喜情绪又消失了。
怎么办啊!难道他们就这么灰溜溜的退出勋贵的圈子?
见老太君愁眉不展。白希汐笑着道:“老太君,您看,这生意不就是好兆头嘛,三哥这么聪明,已经打算参加科举了,只要个三年五载的,三哥出人头地重返官场,咱们家里说不定还比从前更兴旺呢。老太君还有什么可发愁的?”
老太君听着这话,觉得在理,就笑着道:“你妹妹说的是。你也好生用功才是。咱们家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白希暮笑着行礼,“孙子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祖母的希望。还请您千万保重,咱们家里可离不开您坐镇,您就是咱家的定海神针啊。”
老太君一生都喜欢把我权柄,定海神针这种称赞是他听着最喜欢的。再一想如今她的亲孙子都是徳王了,将来要是当了皇帝……她不就成了皇帝的亲奶奶?
虽然不能进了皇室的宗牒昭告天下封她什么太皇太后,可是白家的前途还能差?
如此一想,老太君就觉得自己像大夏天里吃了冰镇酸梅汤似的,浑身熨帖。
“好好,就听你的,你们也都大了,回头奶奶就给你们留意起来你们的好婚事。”
白希汐一听脸上就红透了,低着头道:“孙女才不再胡什么婚事,孙女愿意一辈子服侍老太君。”
“这话说的。”看着白希汐红晕的脸颊,老太君喜欢的很,掐了一把道:“难道奶奶还能老糊涂的一直带着你在身边,那不是耽误你么?你放心,你们的大事奶奶都记得呢。”
难得老太君这么慈祥,白希暮也笑着凑趣:“奶奶给我寻个温柔贤淑的媳妇儿,我保证让奶奶迅速抱重孙子。”
“三哥真不知羞。”白希汐冲着白希暮吐舌头。
白希暮脸上也红了,却是笑着道:“奶奶说孙子说的对不对?”
如此亲昵的叫奶奶,而不是称呼老太君老封君,叫老太君听的心里很是受用,便点头笑着道:“是啊,说的是。”
兄妹两个卖力表演,将老太君哄的开怀大笑,外头的下人也都跟着松了口气。
正当这时,外头又来了婢女回话。
“老太君,已经查明白了。”
屋内一阵安静,老太君道:“进来吧。”
婢女进了门,屈膝行礼,道:“如今已经全查明白了,二少爷带着齐氏和下人们厉害后,直接去了田庄,而且看起来他们并不拮据,奴婢打听了。如今二少爷和而少夫人的用度都没有借贷,用的都是二少夫人娘家铺子里的生意支应着。”
“什么?”老太君坐直了身子,喃喃道:“齐氏的嫁妆也没有商铺啊。你快说,那是什么铺面?”
“回老太君,城里现在都传开了,就是咱们常常拿药的那个百草堂,就是二少夫人生母留下的生意,说是悄悄留下,给齐家的大姑奶奶和咱们二少夫人一起经营分红的,这次出了门,没有了用处,二少夫人就将这件事开诚布公了。”
“百草堂!”老太君惊呼,那么大的草药生意,莫说是京城,就是京城周边的县城,天南海北产药材的地方,到处都有百草堂的铺面或者收药材的商队,这么大的生意,韩氏那个死鬼竟然留给两个闺女!
是了。韩氏去的早,韩氏的娘家人也没了,不给姑娘又给谁?
可是齐将军和苗氏这两个蠢材,居然也没发现吗?
这么大的一笔财产,原本暗中还是属于他们的,现在却因为白希云被除了宗牒撵走,而失之交臂了!
老太君越想越是苦闷,气的直捶枕头。
“不可能,不可能!百草堂怎么回事齐妙的呢!”
这时候就连白希暮和白希汐也很惊讶。
白希暮想先前他还想凑份子送去,现在一想人家那么大的营生呢,他去了不是自己打脸吗,二哥为何就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娶得到齐妙这样又美貌又有才华还多金的媳妇?他为何要望尘莫及。
而白希汐却是为了齐妙高兴,心里也暗自佩服,她接触的所有女子里,只有齐妙生活的就像是个传奇!他拥有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希望得到的,美貌,才华,财富,还有疼爱她的丈夫,以及即将出生的孩子。
老太君这里已经是越想越生气,更加懊悔为何要将他们赶走。如果不敢走,这生意也早晚会漏出来吧?到时候白家还能分一杯羹,或者直接给夺过来,现在呢,只能干瞪眼看着!
其实这会子跟老太君一样想法的还有张氏和白永春。
二人都得到了消息,没有看到白希云出府去过的更加不好,却得知了白希云可以光明正大的“吃软饭”,因为人家媳妇有能耐两人气的七窍生烟张氏原本有些退烧愤怒之下又发起了高烧.
白永春懒得见家里这些哭丧着脸的干脆就出了门去了附近的巷子去寻苗氏
养心殿内,苏公公给皇帝行了礼,道:“回皇上,白少傅和齐氏如今安置在京郊的田庄里,距离景晨并不远,这会子两人都进了城,往百草堂去了。”
皇帝看着折子,眉眼不抬的道:”可查清楚了百草堂的来历?”
“是,已经吩咐幡子去查明白了,这百草堂的确是齐氏母亲那一辈经营下来的,只不过后来不知为和没有报给齐家。韩家没有了人,韩氏又怕两个女儿在继母手下不好生活,就让忠心耿耿的老仆默默经营,适当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两个孩子。如今小齐氏和白少傅受了难,百草堂的掌柜才找上门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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