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名博回宫复命之事,齐妙刚好预备好了午膳,苏名博便也不急着说话,先与万贵妃和齐妙一同服侍着皇帝、二皇子和白希云用午膳。
皇帝似乎也不想在白希云的面前显摆自己为他做了什么,也并未主动问起。
用罢了饭,皇帝满意的道:“齐氏,你做的菜和药膳怎么就这么好吃呢?朕都让御厨跟着你去学着做了,也做不出你做的味道来,你说你这个小丫头是不是藏着掖着了?”
齐妙笑着道:“妾身并不敢如此,已经是倾囊传授了。不过同样的食材,同样的方法,不同的人做来也是不同的,这其中的变数太多,比如说火候之类的。所以才少有差别。”
皇帝闻言点头,对白希云道:“你这小子是个有福的啊。罢了。这一次朕打算去西北的围场行围,你们就都跟着去吧。正巧齐氏在,贵妃的身子朕也可以放心。”
白希云的心里,其实是不愿意让齐妙车马劳顿的,毕竟她有身孕,不方便折腾。可是皇上如此厚爱,若是当面就驳了皇上的面子,那是很忌讳的一件事。皇帝既然有心将他们都当做子侄,那他们就得拿出子侄的样子来。
白希云思及此,就笑着起身行了礼:“是,臣遵旨。”
皇帝满意的笑了,又问:“你们现在在田庄可住的惯了?”
“住得惯,”白希云回答,随即狡黠一笑:“何况徳王不是要建府了吗,皇上还说臣可以带着老婆去打秋风。想必有徳王殿下时刻接济,我们的日子过的说不得还更好呢。”
皇帝被白希云的一句“打秋风”逗的再度哈哈大笑起来,就是万贵妃这样的冷美人也禁不住笑,看的皇帝心里十分欢喜。
只有万贵妃自己心里清楚此事她百味陈杂的感受。她总是在想,若是没有换子,就让这孩子承欢膝下,他父皇还不知有多喜欢他呢。现在作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臣子,尚且能让皇上屡次欢颜,可见白希云除了自身的聪明之外,与皇上也的确是冥冥之中有某一种缘分维系着。
万贵妃和皇帝都考虑道齐妙与白希云的身子并不很好,就让他们回去了。
二人离开皇宫,在宫门前,白希云和齐妙一同给二皇子行了礼。
二皇子连忙搀扶:“你们这是做什么!”
“德王殿下。多谢。”
一句徳王,叫的二皇子脸上都红了,笑着道:“不必客气,兄弟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的道谢吗?倒是你们,这几天都要好生修养预备着。启程之前好歹将药材和冬衣都置办一下,如果来不及现做,就只好先去买成衣穿了。”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一叠银通票号的交子递给白希云。
白希云连忙推拒:“徳王不必如此,我们虽然不才,可是平时妙儿也做一些药材的小生意,养活我们一家子人吃饭不成问题。这银票我们是万万不能拿的。”
齐妙有些意外,白希云不打算露出他就是银通票号的地下老板,这个他可以理解。可是白希云这不是在明摆着告诉二皇子他是在吃软饭吗?一个大男人,却吃媳妇铺子里的软饭,难免会被人笑话。
二皇子显然也是这么感觉的,应是将银票塞过来。
白希云心里有事情瞒着二皇子,又迫于无奈不能直言相告,加上自己本来就富可敌国,何至于要二皇子的银票?
白希云就一直推拒不收。
二人差一点为了银票争执起来。
二皇子心里知道这是白希云的骨气,后来还是妥协了,想着想办法在白希云困难的时候帮他们一把。别让齐妙也跟着吃苦就是了。
这样一想,二皇子收起银票,道:“罢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强求了,只是若你有用银子的时候,就一定要告诉我,随时都可以。”
齐妙看着二皇子,十分的感动。
人都说,想要检验一个人是否是真朋友的办法就是与她借钱。二皇子这样对待白希云,白希云不能说的他说,没法做的他做,家里乌烟瘴气就提供庄子,没有钱就送银票,这样的好朋友,天下都难得。
只是命运作弄,为什么他们两个却是被掉包了的皇子和臣子?如果没有这个隔阂,该有多好?
齐妙最害怕的,就是面临突然的变故,让他们两个的友情之中蒙上沙土,那样会让白希云很伤心的。她和会很伤心。
白希云和齐妙回了田庄,早早的就安置了。
这时候,苏名博在养心殿伺候皇上的时候,才瞧瞧说了白家人的反应。
皇帝听了先是大笑,随后就是冷笑:“白永春当朕是傻瓜一样愚弄,若不是看在白希云那孩子是个孝顺孩子的份儿上,朕早就摘掉他脑袋了。也罢了,白希云这孩子,朕看着就十分的喜欢,如今闹了个无家可归有爹妈跟没爹妈一样的,成了个孤儿,那还不如朕收了他当义子算了。”
苏名博听了,心里波涛海浪,斟酌着道:“皇上说的是,依着奴婢看,白大人是担当的起的。不过万贵妃娘娘都已经认了他做义子,皇上这里……”
“说的也是。朕若再认一次,恐怕将他捧的太高,会惹来麻烦。”皇帝若有所思。
苏名博本来要说的并不是这一句。可是皇上却先一步想到了这里,足可见皇帝对白希云的关切之情。苏名博心里更明白了。忙笑着道:“皇上说的极是。”
皇帝就道:“罢了,此事暂且搁置,这一次朕就带着这孩子好好的出去玩一玩,散散心,也将这些乌七八糟的烦心事忘的一干二净比较好。”
“皇上对待白大人可真是有心啊!”
“那也是那孩子招人喜欢啊!”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白希云就如此的喜欢,仿佛冥冥之中自然有某种不知名的牵引。他不想深刻的去剖析这种心理为什么会存在,他只知道,活到了现在这个年纪,经理了风风雨雨的郡王,还能对一个孩子有这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关切之情,这是一种很难得的心情,他希望能够珍惜。
想到这里,皇帝道:“你去一趟安郡王府,告诉那头蛮牛,就说朕答应带着他们家陈朗一同去玩了。”
苏名博笑道:“安郡王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欢喜呢。”
皇帝笑着颔首。
心里想的却是,现在白希云没有了家族依靠,单独顶门立户,就要想办法多结交朋友,幸而齐妙有这一手好医术,可以帮白希云交下不少的人,最起码他能够自保也好,有了自己的关系网络,在京都也好办事。
安郡王妃刚刚将齐妙命人送来的药给陈朗送去,皇帝的旨意就传来了着实欢喜的安郡王妃什么似的,连忙命人抬着新鲜的水果去给白家送:“ 快去,给安陆侯世子夫人送去。”
下人却道:“王妃您还不知道呢,白家出了事儿了,安陆侯世子世子夫人的称呼已经不存在了。”
“什么?”
下人就将白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安郡王妃又惊又怒,道:“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母?!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可是这两个孩子一针一线都没带,就这么带着一群下人出来了,可要住在哪里呢?”
“王妃,这件事儿就又要说白少夫人的精明了。想不到咱们京都城里最大的药材行百草堂,竟然是白少夫人的手笔!”
“什么?”安郡王妃十分惊愕。
那丫鬟就道:“这件事都传开了。这百草堂的药材出名的齐全,您是知道的,若不是白世子被生父赶走,想必白少夫人也不会将生母私下里经营的产业暴露出来。毕竟可是一家子人要吃饭的呢。”
“齐妙的生母韩氏去的早。想不到她竟然能够在临去之前给孩子留下一个后手。看来那韩氏也是一个极为只得敬重的女子。”
“是啊,王妃,现在奴婢瞧着白少夫人也是极为只得敬重的。”下人也道。
“罢了,快将水果送去他们现在的逐出,就说我的话,一旦他们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告诉我,只要是能帮忙的,我绝不会犹豫。”
“是,王妃。”
此时,齐妙正拉着齐好的手解释:“阿昭说,出来要吃饭,又不想与朋友们伸手,就将他私下里经营者玩的产业拿到明面上来,我们自给自足就好了。但是着产业是他悄然做的,万一说是他的,怕引起白家那边的反应,姐姐也是知道我公婆是什么人的,所以他才说,是咱们母亲临终前留下的产业,以前一直交给大掌柜管理者,现在才暴露出来。”
齐好和梅若莘笑着点头:“我说呢,咱们母亲那样柔弱的人,若真是能经营一个百草堂,或许早就带着咱们走了,也不会被苗氏那般陷害了。”
“是啊。这也是不得已。不过苗氏如今被休弃后下落不明,不知道他自己一个女子怎么生存,或许沦落风尘也未可知,这也是她的报应。”求秒对苗氏,可是毫无怜悯之心的。
齐好则是叹了口气:“现在看着咱们的好日子,想着过去那些艰难,如今都跟做梦一样。”
“这可不是梦,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好日子啊。”齐妙拉着齐婥的手摇晃,随后道,“此番我要与阿昭随着皇上一同去行围,就有一段日子不能在家里,没办法给姐夫针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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