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招

笑话。

天大的笑话。

南程雪的话几乎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您这么着急，亲自前来，有何贵干啊？”他近乎讥笑着说，试图挽回自己最后的声誉。

“不会是他要杀你吧？”

凌羽玹罕见的笑意淡了一点。

“不是，”她的眉眼低了下去，“是沈霁华。”

“他快元婴了。”

南程雪听完冷笑。

“你可真是你哥的一条好狗。”

凌羽玹一脸戏谑：“不像你，有个好哥哥。”

南程雪气急败坏：“闭嘴！还不是你惹的祸！”

他在心中默默的盘算着，他的计划现在是玩完了。有凌羽玹这一个不定性因素在，真不知道会颠成什么样子。

关键是凌羽玹这人还赶不走。她不但比他有权有势，还知道他的底细，自己还打不过她，他手里她的把柄还无法威胁她。

更气人的是，现在自己的好兄弟还无脑叛乱了。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崩溃。计划还未实施，身边就出了个卧底。

这么一想，近乎所有劣势都集齐了，他在心中默默流泪。

自己遇到凌羽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现在已经是不得不合作了，毕竟对方手握证据，而且与萧锦瑜手上的不用看就知道孰轻孰重，何况萧锦瑜也支持她。想到这里，南程雪就暗暗咬牙。不用想都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二人争论时快速到达鬼宅，先是偷袭了那个邪祟，再进入主宅拿去符石。而刚赶来的萧锦瑜遇上了爆发的邪祟，自然不敌，而后只要凌羽玹再次出场相助，萧锦瑜就会对凌羽玹的救命之恩不胜感激，并对她的能力甘拜下风。而此时只要凌羽玹发表一下对正道的忠心，萧锦瑜这种初出茅庐又天真无邪的小子自然会感动忘我，随即表示愿意结盟。

卑鄙。

太卑鄙了。

对方近乎是刚见面就蓄谋伤了萧锦瑜，这么不择手段的人竟然被称为君子。

还白乌鸦，这分明是实打实的黑乌鸦。

现在和这种人谈合作，简直是疯了。

其实南程雪说凌羽玹故意勾引并非空穴来风。这人肯定是利用萧锦瑜的单纯，故意接近他从而接近整个计划。而凌羽玹肯定听懂了，但对方使了一招欲擒故纵，导致萧锦瑜对凌羽玹更加信任。虽然凌羽玹还没无耻到拿色相吸引萧锦瑜，毕竟她那么高傲。但她绝对是想以高人的身份占领上风，从而领导整个计划的实施，不过这逻辑却也差不多。这也怪他操之过急了，为了避开凌羽玹竟然做出错漏百出的决定。

不。

肯定不是他的问题。

明明是凌羽玹太坏了。

南程雪合计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计划还是足够支撑他和凌羽玹谈判的。

于是他扬了扬头：“我可以和你合作，但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凌羽玹像是终于提起了兴趣，手臂支在扶手上，用手撑着脸，挑了挑眉。

南程雪心一横，狮子大开口：“我要你全程听我安排，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凌羽玹一言不发，只是笑得玩味。

南程雪陷入沉默。

这么苛刻的条件，凌羽玹显然不可能答应。

漏壶中的水声早已断却，只余下微风拂过铃铎的清响。昏黄的灯火轻颤着，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良久，南程雪终于开口。

苦涩的喉咙吐出几个生涩的字眼，干涩的嘴唇慢慢轻启轻合，满是妥协与落寞。

凌羽玹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坐直了身子。

她笑得得意，还有一丝轻蔑。架着的腿轻点着，十指交叉。

像一只得逞的狐狸。

“成交。”

灯光骤然熄灭，再一回头，只余下凌羽玹孤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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