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游走到审问台的椅子上坐下,指了指椅子示意岁桉随意。
“小殿下可有什么要求?”
岁桉也不矫情,在椅子上坐下,“你能满足什么要求?”他反问道。
林游目光在地上两人身上游离,陷入沉思。
他们自出生一直被禁锢在既定的因果中,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但似乎,源头在这两个人身上。
接触到他们,明显感觉到什么东西消失了。
“把他金丹给你如何?”林游斜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问。
修行之人一身精华都在金丹之中,失去金丹不仅行如废人,寿命也会大损。
一股寒意笼罩心头,他指尖敲在椅背上,一下一下。
有什么在护着他们。
看着地上狼狈的人,舒心是肯定舒心,谁看讨厌的人不好过都会开心吧。
可舒心过后岁桉又觉得牙疼,看了眼沉默下去的林游,没打破这气氛。
把此方天道最宝贝的两人整成这样,少不了被一番报复。
作为主谋和主推,林游这家伙伤筋动骨都是天道的仁慈,直接被弄死也说不定呢。
不过他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么事?
悄悄瞄了眼还在出神的林游,岁桉感觉他发现什么了。
挺春风和煦一个人,面对尹清规和林夕皖和疯批一样,说没有渊源他打死不信。
犹豫了,这是被天道警告不要轻举妄动了?
“小主人,金丹我们还要不要?”
白钦看两人坐着发呆没一个说话,忍不住开口打破尴尬的氛围。
总有种天要塌的感觉。
岁桉回神,对上怀中小狼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不要,这金丹对我没用。”
笑话,他要了因果可转到自己身上了。
凭他现在这个凡人身板,都不用天道,林夕皖都能弄死他。
“可惜了,好歹修为不错,拿回去做夜明珠也不错。”
林游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地上两人,袖中指尖刺破掌心也恍若未觉,眼中戾气难以掩盖。
有时候真想一剑下去,所有一了百了。
肩膀一重,他转头,岁桉正站在他身后,踮脚拍他肩膀,老气横秋说:
“不开心就别藏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完还傲娇的拍了拍胸膛,“我就不喜欢他们,但比起杀人,我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
为这种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太不划算了。
幻境之外,审判之地。
褚无忧在水镜前晃来晃去,白发垂至小腿,随着她的动作飘飘荡荡。
肉乎乎的小脸上,一双澄蓝色大眼睛眨呀眨。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指着画面中的林游问。
靳骁斜躺在地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搭在曲起的一条腿上,闻言睁开双眸,看向褚无忧。
“你是什么想法?”
褚无忧小嘴一撇,“是不是发现天道在控制他们了?”
看着神情不确定,一直向他寻求答案的小孩儿,忽然意识到她太依赖自己了。
想到岁桉,他对父亲也没这么依赖,是哪里教错了?
“若若觉得呢?”
褚无忧都快哭了,怎么一直问她,她要知道还问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拽着衣服说话声音小了很多。
以前有什么事,靳骁都是直接为她解释清楚,久而久之,她发现根本不用她费心力,便养成习惯,如今骤然问她,根本答不出来。
靳骁揉了揉额头,从地上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
一个神,如今依赖他,以后自然能依赖别人,若是那个人有所图谋,以褚无忧的能力,生灵涂炭不是玩笑。
天底下多少无辜之人可能为此丧门,他不敢想。
褚无忧看着神情严肃的靳骁,眼圈一下红了,“审判你是不是怪我笨啊?”
从小跟着他都是和颜悦色,纵使闯祸也只是数落几句,哪里见过这样,都快吓哭了。
听到小孩儿声音带着哭腔,靳骁才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放缓神情。
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抹掉她脸上的泪。
“别哭,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是我把你教错了,不是要吓你的,”他解释说。
这小孩儿可是个娇气包。
褚无忧眼泪掉的更凶了,“若若做错了什么?”什么事让他认为错了?
“我教了你法术,人心,却没教会你成长和取舍,没让你明白你责任,是我错了。”
错了的人其实从始至终都只是他,是他把褚无忧教成这样的。
“不怪你,从来不该怪你,错的只有我。”
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自己教什么她学什么,就像空白的纸,题词作画还是涂鸦,决定权都在执笔人,而不是纸张。
褚无忧似懂非懂,为了让靳骁不伤心很用力的点头。
自己听明白审判会开心的吧?
“无忧,”靳骁细心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第一次,郑重其事叫她名字。
褚无忧感觉哪里怪怪的,以前靳骁可从来没叫过她名字。
“嗯?怎么了?”
靳骁把她带到水镜面前,里面的景象已经从地牢到了间包厢。
现实一天幻境百年,刚才他们浪费的几分钟,幻境中都小半年了。
不过里面发生的事靳骁想查还是一清二楚。
包厢内,两个面色惨白的人正站在窗前,盯着街道上面容精致的少年,眼中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两人正是从地牢逃出来的尹清规和林夕皖。
若不是尹清规通过紧急传音联系剑宗,他们两个就死在了地牢里,事后更是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那天晚上岁桉去地牢,两人便认为这些人是他指使的。
被救回来时当即指证岁桉,只是被首徒保下来了。
此后两人便一直针对他们。
这不,听说韩年年又要下山做任务,便马不停蹄的跟了过来,想找机会弄死两人。
“他们怎么跑出来,这么看着小小做什么?”
褚无忧看他们这不怀好意的眼神,直接炸了,一股脑就想去把两人痛扁一顿。
靳骁按住她想冲进去的动作,无奈说:“你进不去。”
神考若是那么容易被外人进入,他也不会选择在这里躲避天道中枢的监视了。
“哼,”褚无忧气鼓鼓瞪着两人,又问:“审判,你刚才,想说什么?”
“你好好看看,有什么感想?”
错了自然要纠正,慢慢让她独立,终有一天会长成独当一面的神祇。
褚无忧不解的眨巴眨巴澄蓝色大眼睛,“感谢?”
“没错,就是看完后有什么想法,”靳骁指着画面中的两人说:“比如评价他们的为人。”
独立当然是从独自思考开始,让她理解,行动上才会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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