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粥粥

青翠欲滴的绿叶枝条在滂沱大雨地猛烈击打下颤动着身子仍伸展着托出娇花嫩蕊，无所庇护的雪色花瓣可怜地盈满雨水摇摇欲坠着呈现楚楚动人之姿。

桑窈斜倚在窗棂前透过轻纱薄雾在朦胧中观赏尽态极妍的栀子花。

浮意突然火急火燎地疾步入殿，桑窈慵懒地侧过身，美眸中盎然的兴味不言而喻。

“浮意，怎么了？”

浮意停步放缓急促的喘息，脸色不甚好看：“殿下，大公主传命您去她那小叙。”

桑明珠。

白团子出现在桑窈右肩上，弹跳而起：“宿主快去，可以偶遇姜折息。”

桑窈微微颔首。

桑明珠的殿宇途经前朝，偶然遇见朝臣是寻常事。

桑窈行至宫道，只见朱墙黛瓦下长身玉立的如玉公子着绯红色官服执着白伞携雪色而来。

姜折息。

雨幕形成一道水帘，桑窈遥遥望去，他似在帘中看不真切相貌却令人觉得气质清贵。走近些，竟是一张美地引人摒息的脸。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三殿下，”擦肩之际，姜折息目光定在斜插在桑窈鬓间的芙蕖步摇上又道，“御池的芙蕖开得很艳。”

——“粥粥，芙蕖清丽脱俗，我心中自是极为喜爱。”

桑窈一袭雪色薄衫，几乎与雨幕融为一体，苍白而秾丽的小脸宛如娇花含露般般入画，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着：“芙蕖清丽脱俗，本宫极为喜爱，若是得空定不缺赏。”

“只是昔年顽劣多有得罪，本宫想问，你还怨我吗？”

姜折息垂下眼帘，羽睫轻颤间脱口而出：“从未。”

上一世耿耿于怀却未能得到的答案掷地有声地回响在耳畔。

“粥…”桑窈侧首去看，在姜折息温柔坚定地眼神下，丢盔弃甲般唤着隔世的情思，“粥粥。”

姜折息明眸弯起，似含三月春水：“我明白窈窈的苦衷。”

粥粥……

桑窈想：上一世她不该逃避那些事的。粥粥永远是那个粥粥，他从未变过。但是……面对真情，她总缺少了勇气，顾忌太多。

她受桑明珠传唤，此刻并没有时间同姜折息叙说于是匆匆别过，便疾步去了桑明珠的殿宇。

姜折息望着那抹雪色，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暗自捏紧了袖中绣着鸭子的白帕。

“窈窈，再等等。”

“很快了……”

明珠宫富丽堂皇，奢华繁美，并且以她的名命名，这是莫大的殊荣。

桑窈不达眼底的笑中藏着冷意，桑明珠不允许她带侍婢“小叙”。所谓小叙，多是磋磨。往日桑窈多为听话讨好，桑明珠到底顾忌闺誉，不会严辞毒打，羞辱罚跪却是家常便饭。

桑窈蓄意勾搭宋清砚和他的嫡兄便是报复桑明珠的第一步，不然她不会傻到与虎谋皮，宋清砚的端倪她上一世早早就发现冰山一角。

可是她只能那样选，她没有退路，也没想留退路。

宋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桑明珠这个蠢物，死了夫君亡了国，却即刻就想彻底勾上宋清砚，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死前还自作聪明地“联合”柳氏让她沦落风月场所，单方面被利用，给别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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