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雕花铜门在身后缓缓闭合，我立在原地，指尖轻捻腕间红绳上的白珠，陷入了怅然的出神中。

张潇塞的明信片在香奈儿手包里露出鎏金边角，晓茜的电话震得茶几上的骨瓷杯叮当作响。她是我大学同校的闺蜜。

刚按下接听键，晓茜的尖叫就冲了出来：“瑶瑶，你看！”

视频里她正把脸贴在贴满海报的床头，何雨潇的等身海报从天花板垂到地毯，左下角还沾着花瓣。

“他这腰线收得比你那高定晚礼服还绝！”

我抿了口普洱茶，骨瓷杯沿敲出细碎颤音："今天见到真人了，下颌线比海报钝三度。"杯底与描金托盘相撞发出清响，"看来修图师该加鸡腿。"

"瑶瑶！"视频里传来抱枕砸床的闷响，"不许说我家雨潇！"她忽然卡壳，瞳孔在美瞳里倏然放大，"等等，你说见到真人？在哪儿见的？"

我不急不慌的答道："我爸安排的相亲宴，何雨潇是张译同父异母的弟弟。"尾音未落，晓茜的尖叫已刺穿听筒。

"所以你现在是张译的对象？那四舍五入就是我男神的嫂子？"她突然凑近镜头，贴着水钻的手机壳折射出虹彩，"我要签名照！要to签！要他用唇膏在照片上画爱心！"

“……”我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嘴欠了。

手机在掌心第三次震动时，我终于划开何雨潇的号码——名片上特意用黑色签名笔，手写的私人电话号码。

"苏小姐比我想象中矜持。"带笑的男声裹着电流传来，背景有吉他扫弦的沙沙声，"再晚三分钟，我就要对自己的个人魅力产生怀疑了。"

“别那么自恋！我可不是你粉丝，不过我闺蜜是你铁粉，她想要你几张签名照，最好是《囚徒盛宴》打歌服那套，你能否满足她的临终愿望呢？”

琴弦突然发出难听的颤音，他轻笑着调整麦距：“叫我雨潇。”气流摩挲话筒的沙沙声让人耳廓发痒，“那张照片我撕了三十次才拍好，腰封上的银链......”他忽然拖长尾音，“勒出的红痕现在还没消呢。”

“说重点。”

“明晚演唱会，我会给你和你闺蜜留专属席位。”他嚼着口香糖，喀嚓声顺着电波刺进鼓膜，“从后台通道进，会有人举着你最爱的百合花引路。”

背景传来纸张撕裂声，“至于签名照——不如你亲自来化妆间，我给你现场制作几张绝版？”

晓茜的微信轰炸恰时涌入，她P的合照里何雨潇正将玫瑰咬在齿间，对话框弹出尖叫符号：「你要是能要到签名，我下辈子给你生猴子！」

“苏小姐？”张潇的呼唤裹着蜂蜜般甜腻的催促，突然轻哼起未公开的单曲旋律：“记住穿平底鞋，后台地毯...很厚。”

……

小雨在车窗上蜿蜒成发光的溪流，霓虹灯牌透过水雾在车内投下斑驳光影。

晓茜拽了拽我身上过大的男士休闲外套，对驾驶座的林宇抱怨："瑶瑶的高定裙被你破外套一遮，半点美感都没了。”

后视镜里，林宇喉结滚动："演唱会人多手杂，穿太露危险。"

"露点锁骨也算危险？"晓茜突然倾身，"做你妹妹都管这么严，要是当你老婆不得天天蒙面？"

车厢突然安静，我脸颊发烫，竟把外套裹了裹，林宇耳根也变得通红，清咳了两声，转移话题："你那么喜欢何雨潇，能不能把你那手机屏保换成他，天天挂着我的丑照，让我丢人现眼。"

“才不呢，就喜欢你…”晓茜说完，脸颊绯红。

可是林宇仿佛没听见一样，沉默地看着前方，晓茜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还是强撑着笑道：“……喜欢你这张照片，表情可太逗了，每次看了都想笑。“

林宇无奈摇了摇头：“你呀，赶紧找个对象，别整天跟着我和瑶瑶瞎混。”

我瞥见晓茜眼底的失落，就像窗外转瞬即逝的光影，她又迅速扯出灿烂的笑容，“懒得理你，瑶瑶，来看看演唱会歌单……”

到达会场停车后，林宇冒雨给我们买热饮，我正撑着伞，望着他的背影发呆，晓茜冰凉的手指突然抵住我后颈："你说...他究竟是用哥哥的身份在管束你，还是借哥哥之名藏起不敢见光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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