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变故

傍晚的镜头远没有像预期的那样顺利完成，天色也很快暗了下来，夕阳快被地平线全盘拉下，黑色从天际的另一端铺开，月亮隐隐地浮在天边。日月同天，今天的傍晚已经逝去了。不过今日还未收工，虽说档期相当宽裕，杀青的时间也没有定下来，后半段的剧情同样没有一点消息，但这不是每天能够懒散度日，拍一点就好的理由。晚餐时，满田导演只啃了几口面包，忙着做晚些继续拍摄的准备。

小凌坐在一处高坡，望着天空的某个方向，右眼血色的眸前架有一片浅色的镜片，延伸至耳，银色的装置处在镜片的末端。就这样凝视着平静的天空，在这苍穹之下显得渺小而又单薄。

待到开机前，满田语重心长地告诉大家不要走散，即使是晴朗的夜，这样茂密的常绿森林之下光线依然欠佳。边行进还边调侃自嘲道:“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想做一批随身的信号发射器，嘛，大家应该是不会走散的吧，好像这个想法有些多此一举呢。”

一条晚上毫无作用的林荫道，再往前是被月光照亮的山坡，这一块就是当下进行拍摄的地方，从村子走来其实也就半小时的路程，也保证了夜间拍摄的安全性，晚上还是要回去睡觉的。

摄像机支好了三脚架，录音设备也已经调试完毕，月亮爬到了半空。满田对着小光的位置比划着，带着其中一个拍这组镜头的摄像小次郎走到附近的一个草丛后:“待会儿我喊开始之后，你先不要着急，等奈渃和赏金猎人的台词念完前几句话，镜头再从这边跟上，这是个第一视角，前面就慢慢走就好，中间听到对话的时候节奏要有变化，懂我意思吗？”

“我明白了，包在我身上吧满田导演。”小次郎信誓旦旦地回答。

“Action!”满田喊完就闭上了眼睛。

小光瘫坐在地上，小火焰猴依偎于少女的怀中:“不要过来!”

“小姑娘，快把那只小火焰猴交出来。”

“我是不会把这小火焰猴交出来的，你休想。”

“cut!”满田似乎对某处并不满意，走到小光的面前，“奈渃语气还是太强硬了，这里应该是要有一点绝望的感觉，被猎人追上山，实在跑不动的情况下喊出来的，这里喘气最好也得表现出来。然后因为这里镜头是给不到的，所以声音就比较重要。”

“我知道了。”少女沉思片刻，“我可以稍微跑一段吗？应该可以准备得充分一些。”

“我知道了，准备完毕的时候示意一下。”初冬的夜，还是在山上林间，小光这身服装虽然加厚，时间长了也顶不住低温的侵蚀，可是难为少了。让她跑跑，一方面可以达到逃亡喘息的效果，也可以稍微暖暖近乎冷到颤抖的身体。小智一直在边上看着，愈发心疼起来，坐在地上这么久一定会很冷紧紧地顶着女孩，脸上透着担忧。

等着气息没有完全调整的时候，少女伸手比了一个“OK”。

“Action。”满田再次闭上了眼睛。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少女有些惊慌地喊着，气息仍未屡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Cut。”小光这才刚讲了一句，“这一句就不要加词了，‘别过来’就好，情感没有问题，从弗迪亚的视角会有些不好操作。再试一次。”

“嗯，没问题没问题。”

“Action。”

即使拍不到脸，水蓝的眸中也努力流露出惊恐，以表情和动作带动声音:“别过来!”

“小姑娘，快把小火焰猴交出来。”男人步步逼近，语气凶狠。

“你休想，我是不会把这孩子交给你的。”

“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这时小次郎也抱着摄像机从边上冲出来。

“Keep。”这遍的效果还算不错，满田走到男人的跟前，“来让我看看拍摄的效果。”重新看了遍方才的录影，机位的反应还有些不连贯的地方，重新再给小次郎讲解了一番，抬头对着演员，“再来一遍吧。”花的时间其实并不长，拍摄便是这样的，慢慢地重拍，满田导演希望得到最好的镜头，尽可能完美。

浅色的镜片对着夜幕，西南的方向似乎隐隐显出某种飞行器的轮廓，敏锐的赤红之瞳捕捉到了微乎其微的变化，瞳孔放大了一圈。“糟了。”小凌猛地站起，取下目镜，赶紧拿出手机，转念又想起片场不允许带：“还是打打看吧。”一边轮番拨打着满田、小智、小光的号码，一边朝拍摄地点跑去。“都打不通吗……可恶。”持续加快着脚上的步伐，戴上目镜，点点轮廓已经划到正上空，“别出事啊。是总部吗？我这里上空疑似出现了舰队，马上把坐标发过去，请赶快接收。”

“这一条还不错，今天就收工了，大家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加油。”这边的片场结束了今日的工作，一行人收拾好装备就要回去。小光的腿坐得有些麻木，正被小智搀扶着：“辛苦你了小光，还不错嘛。”

“那当然啊，不像某个人等了一下午，结果傍晚的那组镜头一条都没过。”少女俏皮地吐槽道。

“什么啦，那是因为角度和光线不好找，时间又很紧，很快就不能拍了嘛。”

“明天要继续加油哦，不用扶了啦，已经能走了。”轻推小智的身体，脚步逐渐平稳。

“明天当然会努力咯，你也是啊小光。”少年揉了揉肚子，望了眼皮神，“好像肚子有点饿诶，回去稍微吃一点夜宵吧，好不好皮卡丘？”

“皮卡皮卡皮，皮卡。”

“什么？身为演员要控制饮食？哎哟不要这么严格嘛……”

“你看，皮卡丘都比你懂。”随着腹部一阵颤动，红晕浮上白皙的脸颊，“虽然我也有点饿就是了……”

月光被残食，数架乌黑的飞船于夜空中显现，偌大的血色魔眼烙在甲板上，透着光芒，在苍穹下紧盯着剧组的方向。

“那是什么啊？”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少年少女回望向天空的眼睛，剧组的人们都不知所措。

满田在前方带路:“别管那是什么了，大家先赶紧下山吧，那些东西对的位置是我们这里!快跑!”

“喂，小次郎，是不是有传闻说袭击基地的飞船上有红色的眼睛啊？”

“好像是吧。”小次郎手上还抱着摄像机。

“是不是这些啊喵。”

“不会吧？是不是要追杀火箭队余党啊？”

“我们还是快走吧。”“为什么还要碰到那些东西啊，真是的。”

远方显出小凌身影，挥着手高声呐喊:“大家快跑!”

小凌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当天空中的魔眼睁开之时，钢铁的身躯从上面飞下，灾难随之而来。

“他们显形了，请求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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