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使命

又过了四天，我的烧退了。再休息了几日后，我又可以下地干活了。只是不时腿软。

为了不误事，我就每天柱着我的长刀在院中加紧康复。晓云也每日做饭、熬药、纺纱，未曾出过院门。

这一天，我要下山去复工了。晓云挖着我，同我一同下山

去。

除了尚有些咳嗽，我的病已基本痊愈。刚一到山脚，昔日人来人往的街上，却没了人的踪迹。一切是那么地安静。家家门户紧闭，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晓云抱着我的右臂，丝毫不放松。我们仍一步一步走着。来到过去我工作的店铺——陈丘的店铺。

到了店门前，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景象，店内的桌凳横七竖八地放着，有几个甚至断裂开来，一派打斗过后的样子。而陈老板和她的女儿，也不知去向……

我忽然想到。万德寺！寺里的僧人们定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我拉着晓云的手，一路小跑，来到万德寺的大门前。

寺门也紧闭着。我拽住门环，叩击大门三下。不见有人回应。我又叩了三下，喊。

叶萧：寺里有人吗？我是叶萧！

这时，寺里传来了几句细碎的话语，没一会儿，门开了。

僧人：叶施主，早啊，早。

开门的小僧向我身后望了一望。

叶萧：你好，请问，我们可以进去坐坐吗？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僧人：呃，当然可以。快请进！

我们前脚刚迈入寺中，后脚小僧就紧紧关上了寺门，插上了门闩。而寺内的景象则更令我吃惊:家家户户的妇女、儿童、老人，几乎全聚集于此。他们都蜷在地上，沉沉睡去。在寺院的几个角落，几口大锅被架起来，火烧得旺旺得。而锅中，则是清澈的米粥……

寺内的方丈见我登临，出来迎接。

僧人：原来是叶施主，久仰，久仰。

叶萧：久仰，您可方便告诉我，前几日，村上、镇上发生了什么吗？

方丈长叹一口气。

僧人：说来话长，进我禅房中，我细讲给你听……

刑大人离开的第六天，也就是我病倒的第二天深夜，官府带着官兵来到了村镇上。他们举着火把，披着薄甲，手持兵器，开始搜捕所有成年且力壮的男子。同时将他们的双手用长绳绑在了一起。

各家各户的粮食、钱银也被掠去大半有余。说是边患加剧，朝廷强征军、粮钱。如今，各家的老幼、妇孺都在这儿，而粮食也将见底了……

我与晓云在人群中，找到了可怜、不幸的陈子嫣。她躺在冰冷的石砖上，蜷卷作一团，睡着了。晓云将她轻轻抱在怀中，子嫣睡得是那么沉，没有丝毫察觉。

我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我认为，是朝廷为了让我去做官、平边患也出此决策。意在内心受到自责后，主动让我去入仕。可我有家室，怎又会再次离开呢？

不觉之间，我又来到了那棵我曾题过词的梨树下，而那句词，早已消散了。我想，我戎马的前半生，也许，也消散了吧……

不久，到了中午，妇孺老少也都醒来，寺内和尚与晓云为他们发去米粥。而我，则在无人注目的角落中，注视着他们。

小女孩：娘！我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一个小姑娘打破了正午的沉寂。

女子：明天。明天爹就回来了，啊。乖。

小女孩：我不！我不！我要爹！你昨天说过，他今天会回来的……

小姑娘尖锐的哭声刺中了我。而她的娘，一边抱着她，一边也流下了眼泪……

我仿佛被万箭射中心脏般难受，而那位母亲的眼泪又好似巨石压在我的背上。

我有些喘不上气，好像顷刻间，我就会瘫倒在地。

晓云偷偷地望着我，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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