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彩虹推了推我,“琪琪,在想什么呢?”
“啊,”我回过神来,“阿姨说公家饭,我在考虑将来到底考什么学校?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吃到公家饭呢。”
我刻意转移话题的中心。
“琪琪没有这个本事,天底下谁还有这个本事?”阿姨说,“我记得你刚来我家的时候,别的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书和书包,后来一直吵着闹着的也是上学。所以我说呀,这读书很要天分。”
“我和哲哲没有读书的天分,所以早早地做起了生意。”齐彩虹说。
“是呀,总要走一条路。你看阿姨做一辈子的包子,不也过来了。我现在就希望礼礼能读点书。两个儿子嘛,总希望有一个能轻松一点。而礼礼认不认真读书就全靠琪琪督促了。”
“我会尽力的。”我说。
“为什么这么说?”齐彩虹很诧异。
“你还不了解吗?我这小儿子可不自觉了,时刻要人盯着。所以从四年级起一直到现在我都让班主任安排礼礼和琪琪坐。”
“什么?我和齐正礼同桌是阿姨让班主任刻意安排的吗?”我惊诧不已,“我说哪有这么巧的事。彩虹姐你知道吗?小学三年我和礼礼同桌,读初中还是和礼礼同桌。”
“这么一来琪琪和礼礼很可能要创一个世界之最--同桌时间最长的同桌了。”齐彩虹说。
阿姨深深地叹气:“因为只有让礼礼和你同桌,阿姨才放心。哎,你们年纪小还不完全了解,社会上很多事是要操作的。就像礼礼差几分进你们二中,我一个月的包子都白做了。”
“白做一个月的包子?”我有点不理解阿姨的话。
“就是花了做一个月的包子赚的钱,才把礼礼放进二中读书。”齐彩虹帮忙解释。
“是啊。还不止这些呢。连把礼礼放在琪琪的班上,让礼礼和琪琪坐都是操作了的。”
“原来是这样。”我说。
“阿姨不愧是做生意的,花了血本啊。”齐彩虹说。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一个做包子的没有权没有势,认不到人,那只有花钱。”
“那是。”齐彩虹附和。
“阿姨有钱花也是好的。”我安慰阿姨,“要是换做我爸爸,哪还会为我去做这些事?”
“你会读书呀。你会读书你爸爸就不用操这份心了。所以会读书就是赚钱。”
齐彩虹说:“阿姨说的对。琪琪,你这么会读书,以后的日子可好过了。一天到晚坐坐办公室,月月拿工资,舒舒服服。到时可别忘了把阿姨接去享享福哦。”
“谢谢彩虹姐的美言,真有这一天我一定会的。不不,就是没有这一天,我也不会忘记阿姨呀。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阿姨的。”我说。
哥,当时说这些话我可是脱口而出的,因为这些话完完全全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我觉得,一个人总有几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阿姨就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中的一个。可是,说来惭愧,我竟然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阿姨了。
很多时候我都会想,阿姨正因为遇上了我,才不可避免遭遇大不幸吧。
“琪琪真乖巧。不说将来怎样,那是以后的事,谁也料不到。琪琪现在有这份心阿姨就很满足了。说实话,钱花了,有用,倒还不怎么心疼。最怕的是,把钱丢进水里。42分都考出来了,不就意味着已经把钱丢进水里了吗?琪琪你和阿姨说句实话,礼礼在学校用不用心读书?”阿姨看着我说。
“还好。这个学期前两个月比赛多,会受到一点影响,后一个半月礼礼是很认真的。”我实事求是向阿姨“汇报”。
“听说礼礼很有运动天赋,是不?”齐彩虹问我。
“嗯,你们不知道,礼礼是我们学校的大名人呢。比校长的名气还大。乒乓球,羽毛球,篮球都拿了很好的名次。”
“这些东西好有什么用?”阿姨摆了摆手。
“阿姨搞错了。这些东西好,将来是可以做运动员的。你问你大儿子,我们去省城进货的时候,总听省里的人说谁谁谁获得什么金牌银牌的,到哪里都有人议论,你猜怎么回事?就是一种国际性的运动比赛。我记起来了,叫奥运会比赛。阿姨你知道吗?拿一块金牌,听说奖金好几万呢。”齐彩虹说。
“我家礼礼哪有这种好命?我就认一个理,把书读好了才有出息。什么乒乓球赛篮球赛,我是真不希望礼礼参加的,可是又不好和班主任提出来。”
“你提出来也没有用。那是代表学校的比赛。就算班主任同意,校长也不同意。不过,阿姨,我听说有一种学校,专门招收像礼礼这种有运动天赋的人读书的,好像叫什么体校。考上了体校,一样吃公家饭。”我说。
“是吗?还有这样的学校吗?”阿姨眼里闪出了光芒。她太在乎礼礼能不能吃公家饭了。
“按理应该有,”齐彩虹说,“否则那些运动员从哪里蹦出来的?肯定是从体校出来的。我猜体校就是专门训练这些人做这些运动的。”
“要真有这种学校,那我礼礼出世还真出对了。讲起来我和他爸爸对什么这个球那个球的一窍不通,他却可以打得这么好。”
“那是真的好。你知道篮球场上有多少人为礼礼尖叫吗?那场面好夸张的。你小儿子能创造这样的效应。”我说。
“这也是天赋呀。就和琪琪会读书一样。”齐彩虹说。
“是这个理。”阿姨越来越自信了,“不过,无论读什么学校,文化成绩都是要的。琪琪,这几天礼礼跟你学数学学得怎么样?还认真吗?”
“认真。所以我才叫阿姨别太担心,礼礼现在懂事多了。数学辅导不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吗?再说,礼礼的基本功也挺好的,没有考好是考试发挥失常了。”
说起期末数学考试,齐正礼考42分,我是怎么也没有料到的。从这几天给齐正礼辅导的情况来看,齐正礼绝不是考42分的人。
阿姨说:“那就好,他可真让我操碎了心了。”
“按我说,”齐彩虹说,“阿姨真不用太担心。前面阿姨不是说了吗?人都有一条要走的路。礼礼这么能运动,说不定真会成为一名运动员。说不定这就是他要走的路。”
“彩虹姐这话说的太对了。不错,人都有一条要走的路。其实,像齐正哲和彩虹姐生意做得这么好,就走对了路,根本就不比那些吃公家饭的差。”我说,“不和彩虹姐比,就和齐正哲比,那些上班的有几个能买得起摩托车的?齐正哲骑个摩托车在街上走一遭,不知让多少人羡慕。”
“尤其后面还带一个大美女,”齐彩虹说,“就更羡慕死人。靓车,帅哥,美女,本身就是一道最美的风景线。这话谁说的?好像是一部电视剧里说的。”
“什么大美女?我哲哲什么时候带上大美女了?”阿姨高兴地问道,“他怎么不带回家给我看看。”
“他天天都带回家给你看啊。”齐彩虹说。
“彩虹姐开玩笑呢,阿姨。”我说。我搞不清楚齐彩虹为什么又要回到这个话题上来。
“你是说琪琪呀。我还真以为带了哪个姑娘呢。”阿姨有点遗憾。“对了,彩虹啊,你和那个余银山谈得怎样了,你妈说不出有多喜欢。每次见面都要和我聊上几句。”
谢天谢地,阿姨把话题转移了。
“我妈那种人哪跟她说得清楚?瞎操心。”
“做母亲的都一样。儿子女儿都是心头肉。再说了,你也不小了,也可以考虑婚事了。你和余银山不谈了两三年了吗?是什么脾性的人也都清楚了。”
“阿姨,我才二十岁,就很大了吗?”齐彩虹叫起来。
“我二十岁的时候我哲哲已经三岁了。”阿姨说。
“你那是哪个年代?”
“不说我那个年代好吧。你看街上,孙阿姨的女儿十九岁结的婚,那个开皮鞋店的女儿更早,十七岁结婚,十八岁就生了个大胖儿子。”
“哎,”一向开朗的齐彩虹也稍稍皱起了眉头,“也不是一点都没有考虑。就觉得吧,好像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清楚。要不让琪琪说下,琪琪是读书人,读书人很讲究那种感觉的。”
“什么感觉?我可不清楚。”我微微地红了脸。
“拉倒吧,你们这个年龄正是找这种感觉的时候,怎么会不清楚?到我店里买衣服的,不就十六七岁吗,有好几个女孩子已经爱的死去活来了。”
“我真不清楚。”
“我相信琪琪不会这么不懂事。”阿姨说。
“我没有说琪琪已经谈了,我是说琪琪应该清楚这种感觉。我跟你说,阿姨,现在人可都早熟,保不准你的礼礼上次住院就是为这种事住的院呢。”齐彩虹说。
我的心陡然剧烈跳动起来。齐彩虹是哪壶不开偏偏提哪壶。
“那怎么可能,这件事我是相当清楚的。那个叫什么李正的,绝对是个神经质,我儿子还会和他争风吃醋?怎么也不可能?琪琪应该知道的!”阿姨说。
我点了点头,可是脸却更红了,“我知道的都和阿姨说了。”
“很难说的,阿姨,”齐彩虹坚持自己的观点,“像礼礼长得这么俊朗,又那么优秀,喜欢他的女孩子还会少吗?”
我都不敢看齐彩虹了。难道她知道齐正礼和李正决斗的内幕吗?
阿姨说:“礼礼千万别摊上这种事。摊上这种事就没有心思读书的。琪琪,这一点你一定得帮阿姨盯紧点。”
“我会的。一有风吹草动我立马向阿姨汇报。彩虹姐这么一说,你讲的那种感觉我好像知道了,”我主动转移话题,“你的意思是说和余银山还没有找到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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