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爱能越过高墙

老式扬声器悠扬的声音在学校传开，学生中有人唏嘘，有人看热闹，有人火上浇油。

“1班的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处分。”

人群中传来一阵讥笑，站在教学楼阴影下的叶晨欢却阴沉着脸。

夏舒玉一眼就看到了叶晨欢，她连忙跑向叶晨欢。

“叶晨欢，你怎么了？”

“舒玉，怎么办，我是不是见不到他了。”

叶晨欢眼神空洞，边说着边眼角渗出泪来，她抬头看着天，一脸无助的说：“我错了，我怎么面对你啊！”

她慢慢的蹲下，捂住了脑袋。

她一脸绝望，缓缓走向教学楼中，她如行尸走肉般麻木的向前走，她随便搪塞了夏舒玉。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夏舒玉紧皱眉头“你不上早课了？”

昨晚亲人的危机，今日挚友的游离，一种由心中发出的无力感和酸楚。

形色匆匆的学生陆陆续续的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唯有叶晨欢一个例外，她与众人相离，此时没有人站在她的身旁。

她眼角的泪痕若隐若现，昨天傍晚的雨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今天都没能擦干。

她颓废的坐在宿舍的床上，掀起床帘。

她躲在幽暗的阴影下，从床帘上透过的细小光芒，只能看到她晶莹的泪花。

她蜷缩着身子，摸着左肩上被烟烫的疤痕。

昨天傍晚的烫伤，现在摸着还有些刺痛。

如果昨天你不在就好了。

就让回忆回到那个看似平静的傍晚。

“叮叮叮……”

上课铃缓缓响起。

“叶晨欢，你有护手霜吗？”

凑近说的是她的同桌肖知雪，张着一张动人心魄的脸，明亮的桃花眼，眼角的痣更添妖艳，胜雪的肌肤，乌黑的长发，世间所有称赞美的词在她身上都不觉得过分。

叶晨欢伸手在书包里摸了摸，摸到了！

“有，那，给！”

叶晨欢把那管还没有开封的护手霜给了肖知雪。

肖知雪皱了皱眉头，用纤细修长的手指嫌弃的捏着护手霜的一角。

挑了挑眉“你就用这个？”

叶晨欢一时有些尴尬，笑容僵了僵。

“在学校小卖部买的，挺好的，五块一管。”

肖知雪把护手霜扔到叶晨欢的桌子上。

“五块？学校的便宜货你也敢用？”

“我最便宜的护手霜都要二三十呢！”

随后用手拨了拨海藻般的长发。

叶晨欢听着肖知雪轻蔑的语气和自负高贵的态度，让叶晨欢心中涌起来愤怒和自卑。

学生时代，谁都注重面子，叶晨欢自然不例外。但奈何在课堂上，而她又因为是这个班的第一名而备受老师关注，自然不敢放肆。

肖知雪却起来兴味。

“待会放学，姐带你见见世面。”

叶晨欢只是冷淡拒绝。

“不用了。”

“诶，别啊！”

见叶晨欢不理她，肖知雪用肩膀撞了撞叶晨欢，后有摇了摇她的桌子。

叶晨欢实在忍不住了。

“你到底要干嘛！”

“我要你陪我逛街！”

肖知雪娇俏的冲叶晨欢眨了眨眼睛。

而叶晨欢无视她。

“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去吗？”

“我说了我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别烦我！”

而肖知雪生气的转头。

后又眼睛一转，凑到叶晨欢的耳边。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一直打扰你！”

叶晨欢攥紧了拳头，迫于无奈这节是她最不擅长的英语课，她必须要心无旁骛的听课。

她只能无奈答应，而肖知雪却像察觉不到她的情绪般，坐在旁边自顾自的涂着透明指甲油。

那股难闻的指甲油味和肖知雪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混杂，让叶晨欢快要窒息。

她的心中横生了一股强烈的反感。

40分钟的课堂在叶晨欢看来是漫长难熬的痛苦。

面对记不住的语法和单词以及肖知雪不停的打扰使她异常疲惫。

知道下课铃的响起，才把叶晨欢拉出来阴暗中。

她本想一走了之，她实在不喜欢肖知雪，更不想和她一起逛街。

而她刚刚匆忙的走出教学楼，怔想朝食堂走去，一只手拉住了她。

那双浸满了护肤品香味的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凑到她的耳边说。

“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叶晨欢厌恶的把肖知雪的手从她的脸上掰开。

“你干什么！”

肖知雪用无辜到眼神看她。

“你不是说要陪我逛街的吗？”

“我要吃饭！”

“我们可以在外面吃，我请你！”

“晚上有课，大姐，你找别人吧！”

路边来往的同学，有不少人喜欢着肖知雪，也有很多女孩喜欢和肖知雪打交道。

叶晨欢用下巴指了指来往的人群。

“大姐你去找他们陪你，”

而肖知雪像没听懂她的话似的。

“讨厌！你怎么能叫人家大姐。”

肖知雪捂着脸道。

叶晨欢见无法跟她沟通，正要走时，肖知雪又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在晚自习开始前一定回来！”

见叶晨欢半信半疑，肖知雪伸出三根手指。

“我发誓！在玩自习前一定回来！”

见她都对她发誓，叶晨欢只好接受了。

两人靠着肖知雪不知那里来到绿色通行正走出了校园。

叶晨欢疑惑，“你怎么会有走读生的通行证？”

“额……她说用不着！”

“啊？怎么会用不着？”

“哎呀，好了。你别问了！”

说着就推着叶晨欢进入那家护肤品店。

本来叶晨欢还想打听打听，可肖知雪却用不痛不痒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叶晨欢虽心中不安，可也不敢多想毕竟肖知道她对她打了包票晚自习前一定会回去。

走进那家护肤品店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护肤品。

店长语气温柔：“这些都是当下时新的款式！你们慢慢看啊！”

肖知雪就像来惯了似的，对着商品挑挑拣拣。

随后她拿了几件护肤品，大手一挥又拿了几盒价格不菲的化妆品。

这些东西加起来应该不是一个普通学生能承受的价格，可肖知雪却无所谓，当她还要伸手去拿时，叶晨欢拦住了她。

“你这买的够多了，再说了你买这么多又用不完，关键还贵，用不完过期多浪费。”

肖知雪却只挑眉嗤笑道：“就这点东西我还是买的起的。”

本来出于好意的叶晨欢却被她这高高在上是姿态堵住了想要劝告的嘴。

肖知雪拿着那些东西爽快的结了帐，提着那些东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店门。

后来拉着叶晨欢走进了一家偏僻面馆。

四处弯弯绕绕，小路甚多，旁边不是网吧就是KTV。

叶晨欢拉了拉肖知雪的衣袖。

“我们走吧，这地方不太安全。”

肖知雪白了她一眼有，一改以前的甜美嗓音，冷漠的对叶晨欢说：“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肖知雪紧紧的拉着叶晨欢的手，她紧紧的桎梏住她的手，这与肖知雪平日的淑女形象大相径庭。

肖知雪拉着她进店，推着她上楼。

虽有些不安但叶晨欢只当自己是想多了。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叶晨欢此时也饿的不行了，但又不好意思点太多，毕竟肖知雪已经花了不少钱。

“我要这个吧！桂林米粉！”

肖知雪去一楼前台买单了，而几分钟过去了肖知雪却迟迟没回来。

叶晨欢看着手表上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看着餐桌上寥寥无几的顾客。

叶晨欢心中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远处的几个不良少年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叶晨欢不适的摩挲着手指。

突然，远处的几个纹身小伙走了过来，叶晨欢顾不上什么了，撒腿就跑。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店门，在经过前台时它并没有看到肖知雪。

愤怒和害怕在她心中跌宕，她的腿脚好像不受控制一般。

她冲出店门，这里的小路四通八达，关键都极为相似 她甚至连刚才从那个巷口进店的都不知道。

她只能如无头苍蝇般在四处乱窜。

在逃跑间隙她低头看表，晚自习快要开始，此时天色见晚，微微下着点雪霜，她的手脚俞加冰凉，跑步的脚已经快要麻痹。

“叮叮叮……”

预备铃响起，教室里的同学零零散散的到了一部分。

路安然此时拿着一瓶酸奶和面包来到十班门前。

一位黑皮体育生称着路安然的肩膀。

“哟！路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我这不是大驾光临，让你们寒舍蓬荜生辉嘛！送温暖！”

路安然没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寻找着某人。

在扫视一圈没有看到时，他终于回头了。

“诶，万元！你们班班长呢？”

万元斜着眼看他，“你不会喜欢叶晨欢吧！没想到你也有动凡心的时候。”

路安然没说什么，而是把酸奶和面包递给万元。

“拿着，等你班班长回来给她。”

万元痞笑着点头。

此时天色已晚，在乱巷中迷路的叶晨欢心情已经跌落谷底。

她眼泪直流，崩溃的心使她喘不上气来。

我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心直跳，陷在黑暗中的她无法脱身，要是有一个人能拉她一把就好了。

“叮叮叮……”下课铃响了，学生们都趴在桌子上休息，只有路安然撑着脑袋望向窗外。

齐光贺走来，“诶！干嘛呢？”

“在思考！”

“你？思考什么？”

“思考……算了！”

“啊？思考算了？”

路安然爬在桌子上叹息，自从分班后叶晨欢不开心他也跟着郁郁寡欢，甚至一改以往的勇敢开始变的小心翼翼。

齐光贺早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要我说，认定了就要告诉她，不然她怎么知道，暗恋的人不能得偿所愿都是因为太胆小了！”

“你可别做胆小鬼啊！”

路安然抬起头，“兄弟！你这句话算说进我心坎了，对！我要勇敢！”

说着就起身朝门外走去，开开心心的去十班了。

被冷落一旁的齐光贺只能站在原地撇着嘴嫌弃道：“看给你美的，瞎得瑟！”

路安然快步走向十班，然而万元的一番话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万元！你们班班长呢？”

而万元抓着头疑惑道。

“啊？我以为你们俩接班翘课呢？全班就她没来！”

“什么！翘课？”

随后后知后觉“路哥！你不知道啊！”

还没等他得到路安然的回答，路安然就冲向教学楼外。

他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寻找，没有找到她的身影，他就翻过高高的墙去校外找她。

叶晨欢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了，她捂住痉挛的小腹。

后面有几个五大三粗的人贩子。

“小姑娘，来到我们的地方就别逃了，迟早都是要被我们抓到的。”

叶晨欢拼尽全力逃脱，前方有两条巷口。

她要选择那条路呢？她迷茫，她焦急，她筋疲力尽，痛不欲生。

不等她犹豫抉择，她随便抉择了一条路，那或许也是改变她人生的路。

她跑进幽暗的巷子。

“碰！”她撞到了一个人的怀中，她抬眼一看， 幽暗的巷口还有一丝月光，她能勉强看到这人的模样。

“别怕，我保护你！”

这证实了她的猜想，路安然会在危机时出现！

“人呢？去哪了？”

“两对人，分头找！”

远处传来脚步声，路安然不想发生冲突，路安然抱起叶晨欢跑。

叶晨欢的脚已经麻木，她大口喘着气。

这里的巷口四通八达，极少有死胡同，不幸的是他们跑进了死胡同，后面是匆匆的脚步声。

“哟！今天真是好运，还白送一个，咱几个算是赚了！”

“哈哈哈哈！”

那些粗鲁的人如恶狼扑食般冲过来，路安然他们无路可走，他只能殊死一搏。

路安然将叶晨欢护在身后。

路安然平时极爱运动，他挥起拳头砸下但难挡多人的攻击

几个人用拳头捶打着他，拳头如雨滴般打下，鲜红的血液在他的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有几个人将路安然的手压制住，把他摁在地上。

为头的那个满脸刺青的家伙说道：“就凭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鬼，真以为能和我们斗。”

“我们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别不自量力。”

路安然死瞪着他。

为首的一个人用手拍着他的脸道：“哎呦！还不服？那我就打服你！”

“兄弟们接着打，别打残了，留着买个好的价钱！”

为首的人随后扫视一圈，却没看见叶晨欢的人影，当他的视线又回到路安然身上时，一块板砖从他的头顶落下。

他的脑袋冒着血，他捂着头，转头看见了叶晨欢拿着板砖怒目圆睁。

随后拉了几个正在施暴的人。

“去！拉着她！”

叶晨欢拿着板砖到处挥舞。

“走开！你们会坐牢的知道吗？”

旁边的一个小弟不屑道：“坐牢？哼！小姑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一个读书人不会不知道吧！”

“以后到了深山老林，还是阴曹地府，也别怪我们，这就是你的命啊！谁叫你这么不走运碰上我们呢！”

叶晨欢用板砖砸，可未成年的力量哪有久经社会的成人大。

叶晨欢被他们牢牢擒住，路安然用力挣扎着束缚。

“你们有种冲我来，欺负女孩你们算什么！”

“哟！小子，这不会是你女朋友吧！长的可真漂亮啊，可惜要是嫁给一个糟老头当媳妇儿那可怎么办啊！”

“你们算什么！算什么！”

为首的人俯视路安然，“兄弟们，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他说不出话来为止！”

随后转身看向被摁着的叶晨欢，随后点了一支烟，烟味很冲，冲到叶晨欢此时又恨又想哭。

路安然你怎么这么傻，叶晨欢听着重拳落在路安然身上的声音，心如刀绞般痛苦。

一支烟缓缓烧尽，站在烟雾中的男人开口道：“你太能跑了，兄弟们今天可都因为你给累着了，我不能因为你是女孩就饶了你吧，我总要给你些惩罚吧！”

叶晨欢大声喊叫：“救命啊！救命啊！”

那哀怨的叫声，却没一点回应。

眼前的男人笑着看她：“别白费力气了，这里可常年无人居住！”

“我看你们这些小女孩都挺爱美的，不如我就让你变成丑八怪好了。这烟味道一点都不好，你帮我灭了吧！”

随后将烟头摁在叶晨欢的肩膀上，衣服被烧烂，皮肉被灼伤。

叶晨欢发出痛苦的惨叫，听到叶晨欢的尖叫，路安然不顾一切都挣扎着。

他踉跄着起身，将烟头扔掉，他一脚踹开为首的人，他将桎梏着叶晨欢的两人推倒。

那些人起来打着路安然，他将叶晨欢护在怀里。

空中一声：“警察来了！”

那是齐光贺的声音，是从一面高墙的对面传过来的，路安然可以确定那头是足够安全的。

路安然观察着四处，有一角有这砖头，那高度足已让他越过。

可他身上的伤和叶晨欢已无力行走。

他没有犹豫，他不会丢下叶晨欢！

那些人听到有警察正想落荒而逃，但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

“快！带着他俩走！要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危机当头，路安然搂着叶晨欢的腰，忍着疼痛，翻过高墙。

少年带血的发丝，在月光的照耀下带着亮光。

这一刻爱能越过高墙，路安然倒在地下，他好像要沉沉的睡去，但又放不下美好。

齐光贺拨打了120，单价抬着他进入车内，他被送去ICU

齐光贺冷漠的和她说：“你的伤也别忘了擦药！会发炎！”

“嗯”

齐光贺搀扶着叶晨欢来到学校医务室。

“叶晨欢，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你说！”

“路安然他是我弟弟！亲弟弟！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他趟这趟浑水！我知道对你说这些话不好，但我必须要说！我爸爸就只有他了，你们以后请保持距离！”

叶晨欢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低着头，不动声色。

“你快擦药吧！记得快点回去，注意安全！”

随后齐光贺就快步离开了。

窗外的薄霜在月亮的照耀下泛着微弱的纯洁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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